既然都是同一个人，那也不必再去感怀和纠结什么了。

听到苏雅的话，关小艺愣了几秒，而后缓缓抬头，低声道：“那是你的梦吗？”

“当时是。”

“可是我觉得……似乎不是啊。”

“为什么？”苏雅不明白，刚想说话，就听见女人低低的声音。

“我觉得，那应该是我的梦才对。”

关小艺说完，捂住了眼睛。

她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漏出来。

可是苏雅看不见，也看不清。

她无法去区别，那几个字背后的含义。

尽管逼问一秒，可能答案就会呼之欲出。

关小艺沉默着没有说话。

苏雅四处走了一圈，绕回来道：“你知道邱师兄的近况吗？”

那一夜酒喝之后。

苏雅联系过邱远浩，无一例外，都是关机状态。

微信消息不回，短信不收，电话关机。

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再后来，她回到黔城，继续给邱远浩打电话，依然没有人接。

“不知道。”

关小艺声音沙哑，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那——”话到嘴边，苏雅咽了回去，转而问道：“你知道他老家在哪里吗？”

关小艺愣了一下，抬头问：“你要去找他吗？”

“邱师兄现在心情应该不是很好……而且，他也没有什么朋友，我觉得，还是应该多帮一下师兄，哪怕只是安慰他。”

苏雅轻声道。

“他不需要。”

关小艺冷冷起身，“你既然已经答应了师兄的求婚，就别在想其他的东西了。”

“我只是觉得——”苏雅一顿，直接看着关小艺道：“我们应该多关心一下他，难道不应该吗？”

“应该也不是你应该想的吧？”关小艺“呵呵”冷笑两声，“更何况，你能联系上他吗？不能吧！如果不是不能联系上他，你何必来问我？”

如同被撕开了最苦的那一道伤疤。

关小艺只想好好把那腐烂的肉紧紧捂着，她太痛，太苦。

太难受，也太难坚持下去了。

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

关小艺的讽刺就像两把明晃晃的刀子一样，直接插在了苏雅的心口。

苏雅无意识的退后两步，看着面前这个陌生至极的人。

“关小艺……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我不一直都是这样吗？”关小艺取下耳机，“我从小到大，所以的悲伤，痛苦，都源自于他！我凭什么去安慰他？他抛弃过我，如今也不应该尝试一下被全世界抛弃的滋味吗？”

“你……”苏雅的话被那冷冷的视线掐碎了。

记忆好像又回到了上学那年。

她推开宿舍的门，黑色衣服都女生瘦瘦弱弱的，整个人藏在头发后面，神秘又充满的诱惑。

而后就是在宿舍楼下面一直等待的邱远浩。

那两个画面，像两幅隽永的画一样，深深雕刻，难以改变。

可是现在。

其中的一幅画破了。

那被时光掩盖成暖暖的黄色的画卷，被这冷漠的语气泼了一盆墨。

苏雅咬牙，“你是认真的？”

“我哪次没有认真过了？”关小艺勾唇，把苏雅神色看在眼底：“苏雅，你知道发生过什么，也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你不知道我过得有多么苦，就别来劝着我要大度。”

‘不知他人苦，莫劝人大度。’

这句话，关小艺想过很多年了。

她太难去了解每一个人了。

所以就保持着最疏远的距离，把自己抽离出来。

让自己做一个冷眼的旁观者。

可是今天这句话，却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了。

是羞愧还是恼怒，她分不清。

大概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苏雅这个人，她根本不想有任何的好脸色对苏雅。

可是……

苏雅又实实在在的，每一句话说在了她的心上。

她好像只有恼羞成怒，才能掩盖心里那本来不该有的情绪。

只是，苏雅愣了几秒。

她从来没有想过，关小艺有一天会说出这句话。

而且听起来，没有任何反驳的地方

她是真的不知道关小艺和邱远浩的纠缠。

一次次的先入为主。

然而，事实并非这样。

可是，苏雅觉得，两个人也并非是没有好好待在一起的理由。

曾经就没有想看顺眼过。

更何况是现在呢？

只是，另外一个更深的情绪爬了上来，苏雅不想确认，

“不好意思——”关小艺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我有些激动，你别放在心上。”

苏雅：“……”

又过了一秒，苏雅才道：“其实你说的挺好的，是我自己多管闲事了，我不应该去想着插手你的事情，只是我觉得，邱师兄对你而言，应该是不一样的。”

如果不是因为不一样。

关小艺为什么替顾预抗下了那些流言蜚语。

如果不是因为不一样，关小艺为什么从来没有离开上海。

如果不是因为不一样，关小艺刚刚，也不至于发火。

可是，苏雅又觉得，是哪里不对。

她想不清楚，而且觉得麻烦。

“你想多了。”关小艺扯了扯嘴唇，“我对他，只有恨，如果有不一样，那这里应该算是了。”

说完，关小艺看了一眼手机，冷淡道：“你还不回去吗？师兄已经发消息来催我了。”

“？”

苏雅不明白。

关小艺拿起手机，聊天页面上，只有李哲一个人。

李哲：【苏雅拿了衣服，你让她直接来LX。】

李哲：【你不想来，可以不来。

苏雅把两条短信看完，突然觉得心里好像被挠痒痒了一样。

笑容刻在脸上，先前的不虞一扫而空。

苏雅道：“我马上就去了，你呢？”

说话的时候，苏雅还撇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未读消息里面干干净净的，只有李哲回复的一条消息。

李哲：【去吧，好好道别，不着急。】

“……”苏雅看着哑然，又觉得好笑。

还真的是，当着面一套，背后一套。

在她这里。就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可是李哲却早已经发消息给了别人，让她早点回到她身边。

就像要把她走的苦全部砍掉，只留她奔跑回李哲身边的归程。

看见苏雅的动作，关小艺脸上笑容僵了僵，而后不自然的道：“你不是看见了？我今天可以不用去，所以……你走吧，慢走不送。”

说完，关小艺拿着牛皮纸装好礼盒，递到苏雅面前：“你应该还不需要我把你送上车吧？”

苏雅接过了东西，看见关小艺眼里的不悦，笑道：“当然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