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将军府里的一片愁云惨雾，云起时就要温馨祥和得多。

风琉璃做了一大桌子菜。

一众人开开心心吃完了饭，苏夜寒将楚国舅送来的那批银子，给分成了四份。

之后，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便准备睡觉。

结果鞋还没脱，司马霁就回来了。

他披风上湿漉漉的，进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阵阴寒的水汽。

春天乍暖还寒，一个不小心，极是容易生病。

苏夜寒鞋子也顾不上脱了，取了块手帕，就上前去递给他，让他把头上的水汽都给擦了。

又帮着他把披风脱下来。

“怎么？是发生了什么事么？”司马霁心里很暖，但也有些奇怪。

今晚的苏夜寒，太温柔了。

不太像她。

苏夜寒被问得莫名其妙，“没发生什么事啊。”

“那你这是……”司马霁指着她手里的披风。

苏夜寒反应过来，旋即白了他一眼，“这不是怕你生病么？”

“真的么？”司马霁将手帕扔下。

转过身，从背后抱住苏夜寒，还笑着用下巴上的胡茬，蹭了蹭她脸颊。

脸颊被蹭得生疼，苏夜寒“嘶”了一声，嫌弃地推开他，“这是有多久没刮胡子了？”

司马霁摸了摸下巴，“也就一日。”

“赶紧去刮刮，我让沉香给你烧水，泡个澡，在睡觉。”苏夜寒推他。

他反手抓住苏夜寒的手，“泡澡就算了，打点热水来洗个脸吧！”

“好。”苏夜寒说完，出去叫沉香打水。

完了回过身，见司马霁眸光深深地盯着她看。

她擦了擦脸，“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不是。”司马霁大手一伸，拉过她拥入怀里。

“那是怎么了？”苏夜寒不解地问。

“就是……忽然有种，家的感觉。”司马霁声音微沉，一只手玩弄着她的一缕秀发。

家的感觉？

苏夜寒亦是一怔。

回想起她方才的一举一动，似乎和司马霁，的确是有点老夫老妻的感觉。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已经开始这么习惯他了？

看着她微微怔愣的样子，司马霁暗暗叹了口气，“今日进宫，可还好？”

说起这事，苏夜寒问道：“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真好是当今的陛下？”

“知道这个事，对你没什么好处。”司马霁直言道。

想起司马真的真实身份，苏夜寒点头，“也是。可是……你也应该跟我说，让我有个心理准备的。”

“嗯，以后不会瞒着你了。”司马霁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苏夜寒偏头躲开，“这还差不多。”

这时，沉香打来了热水。

见两人在打情骂俏，连忙放下热水盆，低着头抿着嘴偷笑着跑出去了。

末了，还把门给关得严严实实。

苏夜寒：……

“看看你，沉香都笑话咱们了。”她红着脸怪司马霁。

司马霁挽起袖子，走到脸盆边上，笑道：“嗯，都是本王的错。”

苏夜寒抿了抿唇。

司马霁洗脸，她转身去柜子里再拿一床被子出来。

之前她还以为司马霁今晚不会来了，就没把他的被子拿出来。

司马霁洗完脸，见在铺床的苏夜寒，眸光又是一暖，“元宵节你回将军府的事，本王知道了。”

苏夜寒铺床的动作一顿，旋即若无其事地继续铺。

司马霁又接着道：“陛下给苏将军追封了一个镇北侯的封号，恩准子孙世袭爵位。也算是对苏将军为国捐躯的一个交代。”

他知道，颁发圣旨那日，苏夜寒并不在将军府。

因为，也就并未听到这些消息。

苏夜寒一怔。

镇北侯，世袭爵位？

苏翼原本是一个败军之将，又犯了杀头的大错。

如今陛下给他这样一个殊荣，那他在地下，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她微微点头，“多谢陛下和王爷。”

想了想，她还是把之前的疑惑，给问了出来，“对了王爷，第一次败仗之后，真的是我父亲拒绝派人送信回来的么？”

“不是。”司马霁回得肯定。

苏夜寒赫然转身，“王爷的意思是……”

司马霁缓缓走到塌边坐下，又拉着她一起坐下，才道：“这次苏将军领兵北征，朝中本就颇有微词。这件事，本王会派人去查清楚。”

“嗯。”苏夜寒点头。

脑海中却回想起，在王家的赏梅宴上，遇到的李思彤。

她的父亲，似乎是镇远将军？

还因为没能带兵北征，而患了抑郁症？

如今苏翼落得这么个下场，其中有没有他们的手笔？

她打算明日找陈二来问一问。

她怔愣间，司马霁已经脱去了外裳，躺在了榻上，拉着她一并躺下。

“在想什么呢？”他将她环在怀里，轻声问。

“没什么，就一些事情。”苏夜寒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对了，你今日怎么不在宫里？”

“去了一趟锻造处。新来了一批精铁，本王去看了看。”司马霁的声音里有些疲惫。

“哦，”苏夜寒点头，伸手帮他拉了拉被子，“累了一整日，早点休息。”

司马霁却一时不想睡。

他轻声道：“你叫叶柒打造的那个东西，不错。”

“我原本是给真好准备的。结果没想到她竟然是当今陛下，想必也用不上了。”苏夜寒苦笑。

“能用上。”司马霁搂了搂她，“还有，你自己也应该随身带一个。”

“嗯……”苏夜寒沉吟，“也好。”

她是用不上那个的，但可以给风琉璃用。

“嗯……酒楼那边若是银子用完了，你尽管去找叶肆。”司马霁又道。

“这个……不大好吧？”苏夜寒愕然，“你送了山庄给我，又派人给我用，我还没付你钱呢！”

司马霁闻言，低头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疼得苏夜寒哎呀了一声，回头问他，“干嘛呢？疼！”

“你还知道疼啊？”司马霁不满地瞪着她，“什么钱不钱的，难道我们之间，还分彼此？”

苏夜寒微怔，“是不用分，但……”

“那不就行了。”司马霁重新搂紧她。

“但……我想自己赚银子，自己花……”苏夜寒咕哝着，还是把后面的话给说完了。

气得司马霁的双臂一个用力，将她人给扳回来，强迫她面对着他。

他装作很凶狠的样子，“再说，本王就吃了你。”

然后，苏夜寒就说了一句让她后悔不已的话，“有本事就来啊！谁怕谁！”

然后……

总之，最后……

司马霁成功让苏夜寒将想带司马真出宫的事，给忘在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