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营，刘星立即下令道：“萧师弟，我口述，你来起草，即刻颁发诏令：命刘斌为主帅！统领风火骑和四万步军守商丘城！”。

“命段勋为主帅，统领的三万人继续驻守亳州！其余各回到各地继续操练屯田！”。

“命令何康所部二万人退回济宁继续训练，必须将此二万人在半年内训练成骑兵。可不是继续做个只会骑马的步兵！”。

萧运闻声执笔疾书，写完之后，他犹豫地问道：“李自成此败之后，已经从许昌、开封、睢阳这些州府撤离。我军要不要进兵占据？”。

刘星摇了摇头说道：“有多大胃口，吃多少饭。我们先安心将自己的东南半壁稳固再说，这治平至少还要半年时间。我们现在不缺地盘，不缺钱粮；缺的是天时。只要足够的时间，就可以将财力转化为稳固战力。何况，李自成虽然大伤元气，但他很清楚什么叫存人失地，人地俱存；反之，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这几处州县是食之无味的鸡肋罢了，就当做无主的隔离带吧”。

......

刘星率领辰军后撤安稳后方时候，李自成已经帅余部退到新密。

“诈降？”，李自成疑惑地望着牛金星。

牛金星习惯性地抚着自己山羊胡子，沉色说道：“是的！现在形势非常明显，就算闯王与张献忠所部联手，对上辰军也没有胜算。既然如此，就必须拉拢朝廷的力量一起对付辰军！确切的说，是拉拢孙传庭手上的五万秦兵和杨嗣昌手上的八万兵马”。

李自成沉吟道：“据本王所知，这两人虽然统兵一方，但都是和我们交战多年的宿敌。就算我们肯放下面子去议和结盟，孙杨二人也不会答应的。此事，难！”。

牛金星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他们虽然统兵一份，但在名份大义上，仍然是大明的臣子。只要他们每造反，没自立，他们要听从崇祯的诏令。所以，要让他们一起结盟对付辰军，就必须说服崇祯。要说服崇祯，就必须诈降！”。

李自成闻言，一阵咳嗽，一股不忿情绪在心中生成。他舅舅高迎祥带农民军转战多年，最终死在开封，开封城下近三十万农民军成了刀下鬼。这样的深仇，让他低下头去向朝廷臣服，如何让他甘心。

“臣下思虑不周，闯王安心养伤要紧。此谏言，干系太多，也不急一时半伙就决定...”，牛金星不急不缓地说完后，拱手一礼退出门外。

走出门外，牛金星心里却一阵焦虑，虽然前几天的一阵暴雨救了闯军一次。但是洛阳周围三百两的产粮地一直是干旱！如果继续干旱下，秋粮就吃紧了。江淮一战大败，闯军不但没有搔刮的新的粮食，连自己储粮都耗光了。

如果不是战损了这么多人，闯军的粮草也支撑不到年底。即便如此，要熬到明年夏粮，也是紧巴巴。如果没有新的策略，闯军未来一年无力再战！如此逆水行舟的局面，被困死一年时间就如同自寻死路。

牛金星叹气之余，李自成在屋里也是一阵烦躁。他自信满满的东征，被当头一棒打得心灰意冷。这次乘着刘星帅军攻略江南的时机，原向攻取徐州和济宁这些战略要地，截断辰军南北联络，进而攻取兵力薄弱的山东齐鲁之地。结果，辰军不但早早就做好了防备；事先认为兵力空虚的山东，也有十万以上兵力。这些都证明辰军的情报侦察和隐藏兵力的布置上非常老道。

而且，刘星本人能在如此短时间内从南京赶回江淮，这大大出乎李自成所料。

损失十万大军不说，麾下的悍将刘宗敏、高一功、袁宗第、郝摇旗等人都悉数阵亡；这让李自成伤心不已，也让他手上可用之人变得捉襟见肘。受重创的事情不止于此，那六万的老营人马伤亡殆尽让李自成仿佛回到崇祯九年那次不利境地。那次，李自成率众躲到秦岭里躲猫猫，等了两年，才等到了明军兵力空虚的一刻。这次，还有有机会吗？

李自成内心是个高傲的人，否则不会只是让李定国前往许昌向张献忠致谢，而没亲自前去谈联盟之事。现在，要他去向朝廷称臣，哪怕是临时的诈降，他也不甘心...

......

苏州沈家，沈国轩老爷子将手上一份密信看完后，点燃烧毁，然后拍了拍手。

书房外，老管家闻声推门而入，躬身后说道:“老爷！”。

沈国轩说道：“给周家、朱家他们传一句口讯，辰军要收购粮食，让他们务必倾尽全力相助。此外，让二管事把我们沈家的粮仓的存粮也运送部分到知府衙门，留下家人三个月口粮就够了。办完这是，你亲自走一趟，请商业联盟会的各家会员，于十天后到南京商会总部议事”。

“老奴明白，这就去办！”，官家听见

.......

扬州府，高家大院。“嘟嘟嘟...”，高牧敲了敲家主高顺书房大门。

“进来！”，房里传来高顺的平和声音。

高牧推开房门，只见高顺正在于书桌后，对着一副陆机的《平复贴》练习草书。高顺从前几个月从南京回来后，渐渐将高家主业交给长子高牧打理，自己更多时间在看书写字。作为儿子，高牧的性子比起他老爹高顺会更内向稳重一些，他站在一边静静等候着高顺把帖子写完。

高顺慢悠悠的写完之后，才到边上的洗手盆里净了净手，拿起一张布巾擦拭起来，这才淡淡的叹息道：“可惜了，这副《平复贴》也只是大才子徐渭的模仿手笔，要是有生之年能看到陆机的真本，就再无遗憾了”。

高牧在一边默默给老爹斟茶，这字帖的十大名帖的真迹，都是传世珍宝，一些诗书传家的家族得到了也会小心翼翼珍藏起来，哪那么容易找到真迹。不过，老爹的牢骚话，他不好接口。

“外面都有哪些消息？”，高顺转移话题，问起正事。

高牧回复道：“辰军通告，所有市面上的稻谷，以七百文钱收购。那边的各大城镇，市面上的稻谷被收购一空；不少田地大户人家也辰军派人上门指定收购。听消息说，辰王诏令收购这些粮食，是为了安顿江淮和苏北一带的灾民”。

高顺点了点头：“这事我已经知道，今年苏北有洪涝，而淮西和河南一带又有干旱；估计，这些州县在二个月后的秋粮也是歉收的。怎么？商盟那边，你沈叔叔发话了没？”。这老爷子退隐归退隐，但是一些大事有自己的获悉渠道。

“沈叔已经传话给所有商盟会员，尽可能调集既有的人脉和关系户，将囤积的稻谷卖给辰军。现在，这事办的最积极的就是台州陈家、杭州连家、湖州石家；听说，他们不单就卖了自家的存粮，还托人从南方的福建广东购粮”。

高顺浅笑道：“他们能不卖力嘛，半年前刚刚逃过灭门之灾，现在还不卖力点，辰王会怎么看他们？说起来，还是你沈叔聪明，既会做人又懂审时度势。沈家现在是攀上高枝了，有望步包家后尘脱身进入官场。我这辈子没机会，就看你们兄弟你能不能争的今后二十年的机会”。

高牧恭顺地点了点头，末了，他不解地问道：“爹，论人脉和影响力，您仅次于包伯伯。上次选会长，辰王府为什么最后选择了沈叔叔，儿子不是还明白”。

高顺和蔼地看来自己长子一眼，此子虽然不够才思敏捷，但也稳重，至少不懂的事情不会去装懂，这点是他这个当爹的最看重的地方。于是，他解释说道：“因为一个义字，你沈叔叔被辰王看中了。其实，你要明白一点，即使商人的地位比之前抬高了，但也是听命于官府的。你以为大伙看中你沈叔叔，他才被选上？其实，是辰王早就内定他了。以后的历任商盟会长，如果不入这位主君的法眼，只怕连列入候选的机会都没有”。

“对了，这次我们高家的这些关系户，有没有人抵抗闹事的？”。

“儿子都照商盟知会的去办了，下面几家都很识趣，没人闹事。不过，听说当涂姚家、南通程家、余杭薄家等几家好像不太乐意，串通了一些人囤积稻谷拒卖”。

“嘿嘿，不乐意？那萧家等十大家的尸骨还在乱葬岗丢弃呢！世上总有一些人自以为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你想想，辰王都口口声声说民以食为天，他还能让咱门商人继续倒卖粮食暴富吗？不用多久，这粮食行当就要改为官营了，姚家这些人还不自觉让开路子，继续当绊脚石，那就是等死。我料定，辰王府的军队都已经整装待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