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公平的交易更多的是指你情我愿的甘心交换。】

德拉科花了三分钟的时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是极为少见的。

他喜欢坐在桌子边上安静地思考而不是这样焦躁地来回走动，发出噪音，让他自己更加烦躁也让坐着看的人头晕眼花。

不过这回坐着看的西里斯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言论，更出奇的是，他看着德拉科如此焦虑他反而冷静下来了。

他在观察德拉科·马尔福。

事实上他远没有相信这个马尔福家的小子会如何打算帮助他。

这绝对是有阴谋诡计的，西里斯用膝盖或者脚趾头想都能知道马尔福家的小子暗地里绝对在算计着什么，虽然他还不能弄清楚自己这个一无所有的阿兹卡班囚徒还有什么好利用的，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对德拉科的警惕之心。

德拉科很快就停下了脚步。

“……”他眯着眼睛仔细地端详着西里斯，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既没有写这阴谋诡计也没有写着歹毒算计，他就是这么平平淡淡地审视着西里斯。

然而，西里斯不由自主地根绝脖颈一紧。

“布莱克先生。”德拉科轻声地叫唤，如若在叫一个最熟悉不过的朋友。

德拉科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而且是极为难得的机会——他一直在为马尔福的站队困扰不已，父亲在这没有黑魔王消息的十一年里未必没想过转换阵营，邓布利多也未必不想从瓦解更多食死徒势力将其劝服到自己的阵营里——但是一切缺少一个契机，但是正如德拉科不相信邓布利多一样，同样的，邓布利多打心眼里对马尔福的投奔难以信服——德拉科值得庆幸的是父亲一直和斯内普教授交好。

要知道，德拉科对斯内普究竟是谁的间谍这一点可是清楚的很。

谁也不愿意自己的队伍里站着一个间谍不是吗？

这种身份对于敌方来说太有利了，腹背受敌是最可怕的灾难，这也是波特夫『妇』曾经都遇到过得难题，否则西里斯就不会坐在他面前了。

换句话说，马尔福会转阵营这种事一听就觉得不靠谱。

也正因为如此，马尔福家族和销声匿迹的凤凰社十一年根本无法接洽，更不要谈被那些脑子里大概只有稻草在发挥思考作用的凤凰社中坚分子接受了。这是一个僵局，父亲即使转换阵营也不愿意成为凤凰社的一份子，现在可不是十年后，这种没诚意的投诚状想必不会让邓布利多满意，邓布利多可不是哈利·波特那个不求回报的凤凰社领导。

相应的利益是互相帮助合作的原因，所以，必须要有能让马尔福站得住的筹码。

而这个筹码或许就在眼前。

“你想找彼得·佩迪鲁报仇？”德拉科的声音很平静。

“这句话根本不需要带上疑问。”西里斯冰冷地说，每个单词里的杀意浓厚。

“看来你没考虑过一个背负着教父是杀人凶手的孩子是否会痛苦。”德拉科不紧不慢地抛下一句话，这句话并不需要多加思考，他早就准备好接下来的这场谈话的方向，包括恰当的提起——哈利·波特。

“……”西里斯的神情只是顿了一秒，“邓布利多会照顾哈利。”

这是理所当然的，他并非没有在意过他的教子。

十三年前，他第一时间当然是想要作为哈利的教父、哈利唯一的亲人来养育他，西里斯发誓他愿意给哈利最好的——如果不是海格遵照邓布利多的要求一定要带走哈利，他一定会照顾哈利——他也严肃地考虑过，相比起一个离家出走的西里斯·布莱克，邓布利多的安排下会更好。

所以他放心地选择去找那个叛徒算账。

“你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用词，布莱克先生，我说的是他的痛苦，而非他的生活质量。”德拉科丝毫不意外西里斯的回答，用词冰冷无情，“当然，恐怕以布莱克先生离家出走的行为来看，布莱克先生也不会理解没有家人的痛苦。”

“你这是——什么意思——”西里斯几乎是在压制自己冲上头顶的怒火。

“字面意思，布莱克先生。”德拉科丝毫不受干扰，他轻巧地倒了一杯茶，神『色』冷淡，“你可能对你的教子的观察时间还不够充分，他的居住环境、亲戚、生活状态都称不上绝佳，甚至可以用糟糕来形容，想来布莱克先生对此并不了解。”

西里斯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掀桌，房间里难得地保持了诡异的安静。

“哈利的生活……”他还是艰难地从德拉科的用词中捕捉到了一些东西，这让他本就混『乱』的精神承受了更为糟糕的打击，“你是说哈利的生活——不——怎么可能——邓布利多不会——”

“布莱克先生希望找彼得·佩迪鲁报仇这件事，布莱克先生考虑过它在哪里、如何找到它以及，没有魔杖的布莱克先生打算如何报仇吗？”德拉科并不理会西里斯脸上复杂多变的神『色』，更不打算继续那个话题，有些话说一半的效果可比直接的指责有效多了，“或许布莱克先生要嘲笑我口出狂言，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一句，恐怕你现在能对你口中的叛徒造成的伤害还比不上我这个十二岁的未成年巫师。”

第75章 判断题test fifteen

“……”西里斯紧紧地盯着德拉科，长久地注视之后他慢慢地闭上了眼，连那些糟糕的、混『乱』的逻辑思维都压了下去。

“你的条件是什么？”

“布莱克家族。”德拉科安安静静地说，仿佛落下的字眼连灰尘都不会惊动。

“我已经被布莱克除名了。”西里斯冷笑着说，那一口黄牙更是显得他面『色』嘲讽。

“但是你依旧以布莱克为姓氏。”德拉科对于西里斯冷嘲热讽的态度无动于衷，“布莱克家族现今能算得上继承者的只有你了，布莱克先生，毕竟除去外嫁的布莱克千金，你已经是唯一剩下的后裔，不管布莱克家族的先辈想不想，也不管你想不想，布莱克家族现在是你的。”

“你想要什么？马尔福的发家史我这脑子里记得不多也是知道一些的。”西里斯点着自己的脑子说，有条有理，全然不似精神受损，“你们不缺钱花，估计着布莱克现在断子绝孙的状况也没有你们想要的人脉，更别说权势和地位了。”

“伏地魔还活着。”德拉科说。

这几个单词仿佛带着可怕的魔力在西里斯的耳边炸响，如若惊雷。

但是西里斯只是沉着脸，并不意外。

能让阿兹卡班的牢房开个洞，让所有的囚徒就这样轻轻松松越狱，如果说不是伏地魔做的，西里斯才真的要心生怀疑。

“坦诚地说，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对你我都没差别。”德拉科冷静地说，“布莱克先生不用急着打断我，我的想法确实不代表父亲的想法，但是我可以肯定父亲并不希望一个失败过的黑魔王卷土重来。”

“你们这些墙头草也怕死在你们的主人手里吗？”西里斯嘲讽道。

“你的智商在某些时刻还是发挥了坚定不移的作用，布莱克先生。”德拉科笑的真诚，“如果你十三年前也能多想想就更妙了。”

“……”西里斯又被这件事堵住了嘴。

“我可以假设你明白了，布莱克先生？”德拉科嘴角扯动起来那虚假的真诚着实让人心塞。

“虚伪至极。”西里斯冰冷地说。

“这是你现在唯一的机会，复仇以及面对新生活，我假设你应该不至于做一个杀死叛徒后就寻死的懦夫，毕竟你那可怜巴巴的教子至今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背叛了父母的教父。”德拉科每句话都无情地将西里斯拖进更深的痛苦中去。

仿佛唯有这样血淋淋的事实才能让他们开诚布公地交谈。

“我不是凤凰社的领导人，你应该找邓布利多谈。”西里斯半晌后又说道。

“不太凑巧，我不相信邓布利多能够放心地接纳只求自保、不愿交付生命在与黑魔王战斗的征途上的马尔福。”德拉科的这句话有些拗口，但是他敢打赌西里斯是听明白了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绷着脸的西里斯始终没有做出回应。

对此，德拉科丝毫没有着急的神态，反倒是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

这样优雅的姿态在一个少年身上丝毫不违和，却抹消了所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稚嫩和天真，更不要说淘气和顽劣。

但是西里斯就是受不了这种惺惺作态的虚假，所谓高贵的贵族做派的面具。

他逃了出来，在十几年前。

“哈利这些年……”西里斯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很轻，还带着干哑。

“……”德拉科没有说话，垂着眼睛若有所思。

“……你有办法找到彼得·佩迪鲁？”西里斯的语气此刻可以算得上沉寂了。

“马尔福不做亏本的交易。”德拉科将桌上那些准备好的食物往西里斯面前推了推，仿佛在传达善意，脸上的笑容却假的真诚，“我的条件还是那个。”

西里斯半眯起眼，像是在思考的模样。

最终，他伸出手用刀叉开始用餐，安安静静并无回答。

德拉科却嘴角微扬。

他起身，往房门外走去，“如果你要离开，可以找多比。”

“这件事结束我还是找机会杀了你的，还有你父亲，马尔福。”西里斯咬下一口鸡肉，语气里带着尖锐的冰渣。

“请便。”德拉科的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被遗忘已久的那个倒地的女孩身上，“还有，如果你脑子还完整的在你的脑壳里，你应该知道有些人还不能动。”

他还不想这只愚蠢的大黑狗还没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就死在这个不可掌控的因素手中。

尤其是，这个不可掌控因素现在还处于暴走状态。

“……”西里斯也看了那个女孩一眼。

他像是嘲讽一般笑了笑，“想夺走你们马尔福『性』命的人可真不少，不是吗？”

“比起关心这个，刚从牢里出来的布莱克先生不如先弄弄清楚现在的时局。”德拉科冷淡地回了一句，拉开房门往外走去。

他需要和父亲谈一谈。

关于这个得之不易的筹码，关于这位长发及腰的阿兹卡班囚徒先生。

德拉科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卢修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德拉科推开了房门，而卢修斯坐在桌子前看着一些羊皮纸，头也不抬。

“已经很晚了，德拉科。”卢修斯声音很轻，语气也显得有些冰冷无情。

但是德拉科很清楚这并非全部，他挥挥手招来了一张椅子，并在卢修斯的面前坐下，“爸爸，我想和你谈一谈。”

卢修斯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异常或者『迷』『惑』。

“比如？”他简短地问。

“比如爸爸的看法，关于邓布利多……”德拉科停顿了一下，“和哈利·波特。”

和一位邪恶、精明狡诈的斯莱特林成年巫师打交道是非常困难的，无论是和他父亲还是和斯内普教授，这都是让人局促万分的事——难以想象自己那一秒『露』出的表情会让自己的心思全部被猜中——斯莱特林擅长察言观『色』，这近乎是本能。

所以，德拉科也感受到了来自卢修斯骤然眯起的眼睛里对他的审视。

“你有你的想法了，德拉科。”卢修斯镇静地说。

“以及我的选择，父亲。”这回，德拉科选择了更为严谨地称呼。

“什么时候察觉到的？”卢修斯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淡灰『色』的眸子注视着德拉科，犀利中带有冷酷。

“如果要仔细算起来，应该是去年暑假。”德拉科说。

“那时候你还并不知晓前年圣诞节的事。”卢修斯笃定地说。

“父亲知道我见过波特以及韦斯莱。”

“……”卢修斯考虑了一秒，“你三岁那年有过一次魔力暴动。”

德拉科惊愕地抬起眼，他知道卢修斯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但问题不在于那件事，而在于卢修斯在这时候提起，“您是说——”

“十一岁发生的魔力暴动显然比你三岁的时候更强大。”卢修斯语焉不详地说。

“……”德拉科明白卢修斯的意思了，“我以为父亲原本对我的选择是抱有疑虑的。”

至少德拉科原本并不挑明的态度只是因为他肯定卢修斯只是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你的猜测并没有错。”卢修斯说，“哈利·波特拥有更高的价值，不管是他本身具有的魔力还是他身后的价值。”他冷静地注视着他手中的羊皮纸，向来冷淡的语调里出现了微不可觉的颤抖，但是他竭力压制住了，“阿兹卡班越狱事件确实得让人重新思考一下，毕竟那个人已经回来了，魔法部已经靠不住了。”

德拉科明白父亲的意思。

阿兹卡班的越狱事件不仅仅证明了黑魔王的归来，更重要的是，这件事里魔法部绝对有着很大干系，而这么大的事之前毫无风声泄『露』……

虽然没有黑魔标记也没有发通告宣示，但全魔法界都在小声议论这事——黑魔王分明是大大方方的昭告魔法界他的归来，却从始至终都没有支使过一句马尔福，两边讨好就是个笑话了——之所以不在明面上说出来不过是警惕那些出逃在外的食死徒的反杀。

因此卢修斯纵容了德拉科去霍格沃茨和邓布利多交谈，并暗地里表达出投诚之意，有些话是不能由卢修斯说的。

不过就连卢修斯此刻也有些弄不清圣诞节出现的那个少年黑魔王究竟是怎么回事。

另外……

“但是邓布利多才是凤凰社的领导人，而不是哈利·波特。”卢修斯这句话来的没头没脑的，也有些意味深长。

“现在有个机会。”德拉科安静地说。

“……”卢修斯再一次将目光深刻地落在德拉科身上，显然对他的儿子的心思看的仅为通透，“这是你今天的来意。”

德拉科面『色』不变。

凤凰社的中坚力量韦斯莱家族窝藏着一个害死英雄全家的嫌疑犯食死徒，还有什么比交出这个消息更有诚意呢。

他最近证实了不少东西，还有一个不太适合与人分享的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