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灵蕴点点头。

“你辛苦了。”

灵蕴张开久违的笑容，“他们不是我的孩子。”

“现在是了。”

作为灵族的领头人，即便掌管着《亲养录》，也不能把孩子的下落告诉灵蕴。自从孩子被送走，灵蕴就像抽了线的风筝，不安分、不受控。四年过去，灵蕴依然没从失子的痛苦中走出来，灵笪就是心疼，表面依然要佯装不在乎。

灵笪还记得，在姬水湖与叶文蕴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湖水中的倒影，幽幽倩丽。而眼前人，形单影只，封闭了自己，站在她面前，却像相隔万里。去紫府山之前，好像那个娇俏可人的叶文蕴回来过，见到孩子后，她又走了。

“你们真可笑。”

“文蕴。”这是多少年，不曾唤过的爱称，那时候他们的日子，也曾甜如蜜，相中如宾，让人艳羡。

“别叫我文蕴，你不配。明明自己有孩子，不养，要去养别人的孩子，这是什么破族规，还有你，看着道貌岸然的，你的孩子被送走了，至今生死未卜，你不配做父亲！”

“你怎么骂我都行，不能冒犯族规。”

“我，马上就不是灵族的人了，族规？去它祖宗。”

“你真的要走？”

“我对你来说已经成了负担，你再找个女人，多生几个，都送走，不是更好吗？繁衍了子孙，壮大灵族。”灵蕴扯下头上，刻着白牡丹的发冠。“还给你，我妈妈说的对，嫁给灵族，就自取灭亡的开始，我为什么会爱上你？”

“文蕴，你可以抚养灵邪和灵年长大，一样可以做母亲。”

“我没你那么伟大，自己的孩子不养，养别人的孩子。”

“也许，族系不同，就不该在一起。”

叶家是高山草原平民中的大家，武行出身，曾经帮助王族打退过蛮族的进攻，黑石没有选择他们进入三大家族，但是深得王族信任，因此在高山草原是家世显赫的平民。叶家本不赞同大女儿嫁给灵笪，两情相悦，又有王族赐福，不得已同意了。

灵笪和叶文蕴的婚姻是幸福的，如果没有孩子，他们的幸福可以延续一生一世。随着年龄的增长，叶文蕴越来越喜欢孩子，瞒着灵笪怀了孕。惊喜变成噩梦，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没喝过母亲一口奶，就被送走。

叶文蕴泼过、闹过、砸过、骂过，甚至在梅朵雪山里没日没夜地闯密道，然而，那本《亲养录》就像长了腿一样，总是躲着她。

“现在说这些干嘛，晚了，我走前，不能见见孩子吗？”

“除非是你死前。”

“那就死。”

“为什么非要走这一步，灵族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就当那两个孩子是亲生，不行吗？”

“不行，我就要我的孩子。”

“那么，你只有死，才能知道他的下落。”

灵笪的母亲，爱他爱的深沉，永远都站在他的身边，全族的人反对他娶叶文蕴，母亲挺着羸弱的病躯请王上赐婚，平息了即将因婚娶被弹劾的领头人之争。

说道死，灵笪青筋暴怒，那曾经的山盟海誓呢？他在叶文蕴的心里，还不及那孩子的万分之一吗？灵族的女人能挺过来，叶文蕴就不行。

“如果，你想好了，我可以成全你。”

“不用想，现在让我知道他在哪，他是谁？”

“跟我来。”

让灵笪的父亲答应婚事，老人家唯一的条件——两人一起修条灵族的密道。后来，他们给这条密道取名为“誓言密道”。灵族的密道走一条，少一条。当灵笪和叶文蕴走进密道，灵笪就打定主意，因灵邪已被黑石选为领头人，他接下来的课程会很满，所以，斯年长大后，必须为他母亲重修一条。

世事无常，当年的誓言密道也成了他们的诀别之路。

“原来在这里！你答应过我什么？”

灵蕴找了几十条灵族的密道，唯一没查誓言密道，她相信灵笪一定不会把斩断亲情的《亲养录》放在这里，玷污他们的誓言之地，爱情的鉴证。对于灵笪来说，维护灵族，任何底线都可被践踏。

“不能把《亲养录》放在誓言密道。”

“为什么不守诺，为什么你要亲手毁了最后的美好。”

“我是灵族的领头人，难道我的夫人要成为第一个破坏族规的人吗？灵族的威望何在？”

“我迷失在密道里，差点饿死！累死！你的心是肉长的吗？这么狠？”

“你的行踪都在监视下，你的累，你的痛，我都看在眼里，难道我不痛吗？可是不让你折腾，你能善罢甘休吗？全族人都知道你在找《亲养录》，你有想过后果吗？灵族所有的母亲都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