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出自易宗夔《新世说·轻诋》：“越日，续又谒胡，胡一见即拱手道歉。”据《汉典》解释，“为不适当或有危害的言行承认不是；承认使人委屈或对人无礼，同时表示遗憾。”理解起来很简单，就是对自己错误的行为向对方求得原谅的敬语。无论是高梦瑶及父母，还是王碧华都不想用最简单的方式结束闹剧，在他们看来都是小孩子的恶作剧，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最重要地是公开道歉很丢人。

“妈，从小您就教我，做错了要承认错误，怎么到您自己这，就这么难？我求求您还不行吗？”任重重真想给老太太跪下，隔着玻璃，看着妈妈憔悴的面容，不想再让她难堪。

“我也是被人利用。那天，我大闹排练厅，婷婷追着我出来，我哭了，她心软了，跟着我回家。婷婷真是好孩子，懂得疼奶奶。可谁能想到陈老师因为我们俩晕倒，还成了植物人。那几天婷婷非常不开心，她在合唱团被集体冷暴力，我担心啊，心急如焚。现在的校园暴力多可怕啊，我全天都在学校盯着，生怕孩子被人欺负。正在我着急的时候，有个小姑娘说扫码送音乐盒。婷婷快过生日，而且那音乐盒特别精致，我就扫了。然后就看到朋友圈的这张照片，我也很生气。明明是一对狗男女，怎么就成了见义勇为的英雄，我就找到了陈鸣的爱人……。”

“妈，这照片一看就是p的！”任重重举着手机展示给母亲看。法盲也就算了，这么low的p图技术都看不出来，人与时代脱节真可怕。

“我不知道什么p图，这照片是真的，不能假。”王碧华颤抖地摸着窗户，照片是真的呀，什么技术也不能把两个不相干的人拍得这么真实。

“您看，”任重拿出另一张做人工呼吸的照片，“这才是原图，这姑娘正在给陈老师做心肺复苏，是在救人！妈，你太糊涂了！”任重重使劲儿地掐大腿，提醒自己不能激动。

在此之前，警察曾让她看过一次这个照片，可是横版和竖版不一样啊，这是数码相机变的戏法吗？“我，我……不知道！”王碧华眼前一片黑，晕倒在看守所。

当王碧华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市立医院，耳边传来任婷婷好听又温暖的声音“奶奶！奶奶！”。这就像一场噩梦，难道她进看守所也是梦的一部分。

“医生，我母亲醒了。”任重重开心地去喊医生。

“奶奶！”任婷婷还在抽噎。

“你爸呢？”看来不是梦，儿子在，一切都是真的。

“去叫医生，奶奶你好点没？”任婷婷捧起奶奶的手放在脸边。

王碧华点点头，“乖，不哭啊。”

“奶奶，我不哭，你快点好起来。”任婷婷两只小手捧着奶奶大手，两个手的温度互相传递，就像祖孙两颗彼此牵挂的心。

“没事，低血糖，打个点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边检查边说。

“医生，可以让我妈多住几天吗？”任重重不忍心将老母亲送回看守所，他决定以母亲的名义向马宝丹一家正式的、公开的道歉。不管怎么说，错的一方就该有个改正的态度，彻底解决这件事。母亲肯定不会接受，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一辈子，面子还是要一些的。所以，他带母亲和婷婷到驻地城市，给他们租个房子，重新开始。

“不行，警方已经在我们这备案，明天就得把老人送回看守所。”

任重重让婷婷守护在奶奶身边，他即刻去马宝丹家。

马宝丹下午没上课，一直躲在房间研究笔记，还有最后一本就大功告成。

“你没去上课啊？”马宝鸿探进脑袋。

“你不也没去？”马宝丹反问。

“我们得了第二，学校给放了半天假。”

“我们第一，也放了半天假，听起来有点不公平，应该放一天才对。”

“看把你狂的！”

“你来干嘛？”

“看看你！”

“看过了，回吧，我忙着呢。”

“得，热脸贴人冷屁股。”

“这个给你。”马宝丹扔给哥哥一个烤地瓜。

“这还差不多。”马宝鸿想问妹妹最近怎么样，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两人下午吃得太饱，导致晚饭剩了很多，莫莉十万个不愿意，剩这么多菜都得倒掉，留到第二天不卫生也不健康。

“你们俩什么情况？就给我吃这点？”马宝丹和马宝鸿面面相觑，低头吃饭。“你们下午吃什么了？是不是又买了学校门口的小摊？”

“没有，我们哪敢啊，都是细菌不卫生。”马宝鸿赶紧解释。

“那怎么不吃饭？”莫莉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相信他们俩没吃。平时，两人跟饿虎扑食，今天半碗饭还不到，菜剩这么多。

“刚刚吃了苹果。”马宝鸿索性胡编。

“扯淡，苹果我洗了八个，方方正正地摆在那。”

“妈，您不是说吃的不能数数吗？”马宝丹帮哥哥解围，笨蛋越描越黑。

“那你们……”门铃救了两个孩子，“去看看是谁？”

“一个解放军叔叔！”马宝鸿惊讶地看着液晶屏。

“是任婷婷的父亲吧。”马仞山猜到是谁。

费了一番功夫，任重重才打听到马家的地址。走进这间二层的小楼，没有多少浮华的装修，书卷气很重，很有工程师家的味道。

“您好，我是任婷婷的父亲任重重。”任重重身姿矫健器宇轩昂。

“请坐吧。”马仞山对任重重的第一印象不错，基于高鑫的前车之鉴，对任重重还是有防备心。

“谢谢您，首先我对我母亲的冒昧行为向你们一家道歉，尤其是马宝丹，听说陈鸣老师的爱人去学校闹事，给孩子带来很大的困扰。”

“客套话就免了，说说您的来意。”这世界最不缺客套话，为了拉关系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

“我约了《连线》的记者登报道歉。我母亲对互联网不熟，对时下新技术更是一窍不通，到现在她都不明白照片和P图的区别，但我懂。我看了商场和刘菲菲店铺的监控，母亲是专程跑去告发这件事，因为她认为照片是真的。”任重重说不下去了。进门后，他见到一个微胖小女孩，波波头、一脸的稚嫩，母亲是中了什么邪，会相信这么小的孩子和老师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