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张振想多开一段，油门踩到最大。车的轰鸣声让马宝丹全身紧张，“振哥，咱不用开在那么快吧。”

“你不用担心，这个车有1公里夜视导航。”

“就是说开成这样，我们依然安全？”马宝丹心有余悸，这哪是赶路，是拼命。

“你得信任我！”山上的人移动速度快，隐蔽技巧好，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不论莫二娘如何清理车辙，以他们的追踪能力不难发现二人的去向。

“行车安全和信任是两回事儿。”张振为了不让她担心而撒谎，山上有人，她是知道的。可就算是后面有猛虎饿狼，在这荒郊野外，万一串出一个什么东西，开快车不安全。

“你睡会吧，趁着天黑，多开会。”张振打了个哈欠。“放心，这车还有困乏自动提醒功能，我们不会有事。”

有事儿就晚了，“有没有代驾导航。”

“如果用这个功能，速度就不能这么快。”张振没想减速。

“习惯了，好像也没那么害怕。”马宝丹自我安慰。

马宝丹很累，在地道里转了三圈，有绕着山坡跑了千米，小腿还在哆嗦，困劲儿上了，贴着椅背睡会儿。

在梦中，马宝丹坐着飞毯，来到一个波斯风的城市。这个城市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是《一千零一夜》里的故事。我为什么会来到童话世界，这个波斯风的城市是哪？如果没记错，波斯是伊朗在欧洲的古希腊语和拉丁语的旧称译音。自从来到西藏，从来就没想过与这些地方相关的内容，怎么会坐着飞毯来这呢？

“宝丹？”倪涟漪城堡的露台上，大声喊着。

“涟漪姐？你怎么在这？”马宝丹惊讶地看着倪涟漪，**着香肩，头上和身上装饰着黄金和翡翠，婀娜多姿，富贵多金。

“你能梦到这，也是神奇。”倪涟漪扶着马宝丹从飞毯上下来，“你说你来就来呗，出场方式还这么特别。”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坐着飞毯过来了。涟漪姐，你想我了？”马宝丹看了下城堡内外，金碧辉煌和西南国的幽静雅致完全是南辕北辙的风格。

“不是我，父亲，马宝丹来了。”倪涟漪也没想到，捕梦法的咒语，能召唤沉睡中的马宝丹。

倪浴颤颤巍巍地走出来，“马宝丹是谁？”

“您看您，又糊涂了，您哥哥倪浪的后人，您不是一直张罗要见见这姑娘吗？”倪涟漪扶着父亲，走向露台的宽座。

“你就是那个转世的黑牡丹？”倪浴没牙，上下嘴唇一抿，字就像被吐出来一样。

“您是生活在三千年，还是二十一世纪？”倪浴怎么知道她是黑牡丹转世。

“哈哈！”倪浴摇摇头，“二十一世纪，三千年前还用转世吗？”倪浴眼花的厉害，看不清女孩的模样，隐约感觉像彩芸飞那么大，十四五岁的样子。

“那为什么不到中国来找我，反而在梦里相见。”听说倪浴年轻的时候非常俊美，虽然假声男高的嗓子，依然很受女孩喜欢。现在看到一个暮年的老者，鼻子眼睛堆在一起，有点沙皮狗的感觉，不禁有点心酸。

“别总是提问，陪我聊聊天。”倪浴眯着眼睛，看着远方，对他来说前方即远方，太远了也看不清。活了这么些年才发现，永生不一定是好事，那些高山草原的异能者的永生与青春同在，而这些普通人的永生是一点一点老去的无奈和焦灼，死不了，活着难受。

“您说！”这么大岁数，活着不容易。看他活动迟缓，说话都费劲，马宝丹不想惹老人生气。

“多大了？”

“十四。”

“去过废墟了？”倪浴太老了，永生赋予的不死灵魂无法改变现实的困境。他关心那些老地方和旧朋友都过得怎么样。

“嗯。”马宝丹点点头，心有不甘，倪浴倚老卖老，所谓的聊天也是提问。

“你还是问问题吧，小姑娘聊天怎么老气横秋！”倪浴不高兴，回答就是一个“嗯”，非常没礼貌。

“您还真难伺候，我忍很久了，就算您是我的长辈，至少也有个度，涟漪姐怎么受得了你！”马宝丹连珠炮似回复，让倪浴一愣，惹得倪涟漪爆笑。

“父亲，您不能这么和二十一世纪的孩子说话，这个年代的孩子对尊卑有序完全不懂。”倪涟漪拍拍宝丹，“等会去我的房间。”

倪浴碰了一鼻子灰，懒得理这个蛮横的小姑娘，一扭头睡着了。

倪涟漪带着马宝丹来到内室，墙上画满了红牡丹，就连床上和日用的箱柜都是牡丹纹饰，“涟漪姐，你这么喜欢牡丹花？”

“牡丹花已经成为西南王室的国花，这一别很多年了，你过得怎么样，参透混沌空间了吗？”从混动空间出来后，倪涟漪被送到黑石仪式的现场，她亲眼目睹了明是如何欺骗彩芸飞，又是如何与灵邪一起启动黑石，造成黑石浩劫。在彩芸飞对明断情绝义的同时，倪涟漪好像明白了明殿下的心思，他永远不会为了某个女人而驻足停留。他的心容得天下，就容不下女人。倪涟漪默默退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高山草原，回到西南国。

“我倒感觉就像昨天。”马宝丹在屋里闲逛，“真没想到，你们也得到永生馈赠。”

“我也没想到，只是普通人的永生，灵魂不死，身体如枯木，在现世能找到明殿下吗？”倪涟漪忍不住打听那个人的消息。

“有，但是我找不到他，彩芸飞姐姐说，时候到了，他会来找我，”马宝丹不想骗倪涟漪。

“我和父亲想放弃永生，明殿下应该有破解永生之法，所以召唤你来。”倪涟漪变着花样自杀，然而生命像不倒翁一样，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为什么要死？当初你们伺机埋伏在明殿下身边，不就为了夺取黑石，获得生命的延续？”虽然马宝丹小，但对那时的历史多少了解一些。没想到普人得到的永生这么痛苦，就像不死的惩罚。倪浴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酸；倪涟漪依旧年轻，但行动出卖了她，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步路蹒跚尽显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