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如果没有程毅将军，但靠齐格，他们兄妹二人是走不出西南国的。倪鸿相信，作为皇家护卫，程毅将军不会无缘无故与净颜偶遇，他是特意过来警告。

虽然净颜是伴读书童，但倪鸿从未将他看做是仆人，以兄弟待之。净颜单膝跪拜，倪鸿觉察到自己的任性，这会给别人添麻烦。看一眼绿树红花的王宫和金色耀眼的海岸，倪鸿跳进下水道，跑回客栈。

“山殿下、莫迪，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走。”回来的路上，倪鸿计划好，带着他们去见三爷爷，连夜离开西南国。

“去哪？”山殿下镇定自若，并不急着收拾东西。

“祈愿寺，我三爷爷出家的地方。”

“那晚上……”莫迪问。

“那是齐叔叔的缓兵之计，拖住倪浴的眼线，误导他们；他安排净颜到海边给我送信，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慢点，查出闻天的来历了吗？”王山问。

“闻天是我二爷爷倪竞天，我们现在要去找三爷爷才能知道二爷爷为什么这么做。在今天之前，我完全不知道还有两个在世的爷爷。”倪鸿感觉像在说绕口令，只有见到三爷爷，才能知道二爷爷的底细。

“你的家世还真复杂。”莫迪听得迷糊。

“走吧，齐叔叔安排人，帮我们打掩护。”倪鸿没想到齐叔叔即便成了乞丐，还这么有门路，是金子到哪都能发光。只是齐净颜成了带发修行的佛门弟子，多少让人有点遗憾。西南国惩罚高官，不是流放，就是出家，难道三爷爷也是被罚遁入空门吗？

“也好，我们是为了闻天而来，没必要惹事，我这没什么好收拾的，走吧。”王山懒得收拾，不过就是一身道袍，走到哪里都能买到，不收拾的状态最能迷惑暗子。

倪鸿带着他们走了下水道，七拐八拐的排污系统，除了味道不好闻，不用担心身边有眼线。“这地下网络四通八达，没想到西南小国，竟有这么聪明的市政管理者。”王山被震撼了，即便是高山草原，也没有如此便捷的地下排污系统。

“山殿下，过誉了。我们国家地处海边，没有下水系统之前，每年的台风季节，城市都会成为汪洋一片，发达的地下排水系统是一代又一代老百姓与大自然博弈的成果。”小时候，倪鸿常带着净颜走下水道出宫，绕着错综复杂的入口和出口，与王族卫队躲猫猫。

“依然很震撼，要是高山草原也有这样的系统，姬水湖南岸的平民区就不用担心闸口放水了。”回去后，莫迪也会搬到平民区，他希望那里的生活环境越变越好。

“还有多少远？”震撼归震撼，味道实在不怎么样，王山想尽快出去。

“快了。”

拐了几个弯，几个人走出了下水道。沿着一条林径小路向山上走，林荫深处，鸟语花香。莫迪喜欢研究鸟，发现西南国的鸟叫声异常清脆，都是些稀有品种。

“你们听！这是我们的国鸟，火杜鹃。”

空中回响着火杜鹃清凉的啾啾声，这叫声的频率和音阶吸引了莫迪的注意。“不对，这不是鸟叫，这是有人在模仿火杜鹃。”莫迪拿出武器，警觉地跟在后面。

“你怎么听出来的？”倪鸿觉得自己问的多余，他们能听出这声音的蹊跷不奇怪。

“没错，是人为的声音，音阶太过平整，不像自然发音。”王山做好备战准备，警觉地扫视四周。西南国的隐藏术了得，不会是之前遇到黑衣刺客。

“快到了！”倪鸿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给三爷爷带来麻烦，中途转了个弯，绕到副寺。

“这也不是祈愿寺。”莫迪问。

“等会，从下面过去，我不想给三爷爷带去麻烦。”

“倪鸿说的对，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最好换个方向。”王山爬到寺庙顶，查看四周的情况。祈愿寺内，聚集了很多僧人，他们好像在拼口技。“倪鸿，火杜鹃的叫声是你们的暗语吗？”

“没听说过，怎么了？”

“看口型，那些僧人好像在练鸟叫，我们过去看看。”王山一跃而下。

倪鸿按约定的暗号敲门，一个小沙弥开了门。

“你们找谁？”

“找地缘大师和净颜。”倪鸿亮出净颜给的信物——一串菩提子念珠。

“请进！”小沙弥带着他们绕过主干道，走了条偏僻的小路，直奔后殿。

祈愿寺并非西南国的国寺，但年俞百岁的住持地缘大师在国内享有很高的赞誉。台风季节，如果有居民的房子被淹，都可以到寺中居住。时间久了，寺庙乐善好施的美名，一传十十传百，成了西南国的佳话。

小时候，倪鸿听净颜讲过地缘大师的传奇故事。但父王不让他到祈愿寺，理由很简单，这不是国寺，如果想进香去国寺海王寺。

“阿弥陀佛，施主请进。”在净颜的搀扶下，地缘出来迎接。地缘已经很久不见外人，就连新收的弟子都很难见他一面。以佛家的理念，面见高僧有被点化和得福报的机缘。听说今天主持见客，很多弟子等着面见，也就有了闲来无事学火杜鹃鸣叫的比试。

虽然需要搀扶，地缘大师鹤发童颜、印堂饱满、眼神如炬，笑盈盈的模样甚是慈祥和蔼。“大师，您好！”王山行道礼。

“施主是道家弟子？”地缘的哥哥已入道多年，如今身在何方不得而知。

“是。”王山回答。

“天下修行是一家，我有个哥哥在修道，如果活着，该有112岁。”地缘感慨着。

“活着，三爷爷，我是倪鸿，二爷爷还活着。”倪鸿眼眶湿润。爷爷走的早，倪鸿对他的记忆模糊，只记得一头浓密的银发和须眉，三爷爷竟然和记忆中的爷爷一模一样。

“你是倪鸿，走近让我看看。”

倪鸿挪近了些，握着地缘的手，激动地说，“三爷爷，您和我爷爷长得真像！”

“哈哈！你见过你爷爷？”地缘摇摇头。“傻孩子，你出生的时候我大哥已经不在了，小时候我们见过一面……”地缘摇摇头，喉咙一紧，哽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