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到了。”秦应行笑了笑，便领着她进去。

宫殿里的陈设摆件儿依旧放在原来的位置，桌子被擦得一尘不染，放在旁边的琉璃杯隐约之间还折射出七彩的光。

是用心打扫过的。

楚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撩起下摆，坐在了椅子上。她细细的打量着周围，近乎都是蓝白色的，清冷禁欲的风格，倒也是像她。

可——真的像她么？

她总觉得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她抬手捏住了桌上的琉璃杯，触感冰凉，似玉一般。她曾经生活在这里么？

好像没问题，她是魔界的月魔弦月啊。

她长出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好像缺了点什么。“召唤我回来，想必是有事吧？”

“是有事。”秦应行身影变换，一下子窜到了她的背后，他俯下身去，声音里带了几分诱惑的意味，“我想你了啊。”

“...”楚别无奈，“魔王大人似乎最近没吃药？得了病，就该去看看的。这样拖着不是办法。”

秦应行哼哼了两声，又坐回了椅子上，“你还记得么？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

她手一抖，琉璃杯就直直的掉落下去，与大地接触，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她蹲了下去，轻轻地捡起碎片，锐利的尖端划过手指，血珠涌现。

“可爱又调皮，像个孩子。”他多少有些怀念过去，怀念孩提时代，不过每个人都必须长大，他是如此，弦月亦是如此。“你忘了，你喜欢跟在我屁股后边叫我老秦的。”

楚别垂眸，没人知道，雷厉风行的月魔，曾经也是个孩子。也有着自己的小幻想，也期待长大后去看遍河山美好。

小时候的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为了她一直嫌弃的老秦，征战沙场。

所谓的雏鸟情节大约如此吧？无关风月，仅仅是因为，秦应行当初救了她，并且还手把手的教她做了很多事情，扎风筝，做河灯，写书法...

她最初的美好记忆，来源于秦应行，也终止于秦应行。

“月月，他们都觊觎魔王这个位置，你会帮我的，对么？”

“月月，即便我为魔王，你为月魔，我们也依旧会像以前那样的。”

怎么会呢？当然不会的。

曾经的秦应行，不过是个普通平凡的皇子。他早就暗中谋算诸多，为了这个王位。

自己还能帮助他的时候，他当然依旧待自己如初，可当她失去了价值，不再能为他谋取利益的时候呢？

一切，早就变了啊。

“老秦？我早已经不能这样称呼你了。”楚别将碎片放在桌子上，蓝白色的灵力浮现，在碎片的周围绕了无数个圈子，渐渐地，一个完美无缺的琉璃杯再度出现在了她们眼前。

“就像这杯子。”她拿起了琉璃杯，迎着阳光，仔细的端详着，“看起来好像一模一样，但却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了。”

秦应行的心头一跳，他忽的很是不安，这样子的她，会让自己觉得，她好像什么都看透了一般。

可是不应该的，她不可能知道自己算计的一切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别笑出了声，“老秦，你急什么？开个玩笑罢了。”

只不过，玩笑话里，往往藏着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