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花开处百花杀
作者:阿芙 | 分类:古言 | 字数:28.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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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天津沈家有内鬼
天津卫的夜只余幽幽打更声,沈倾城洗漱过后,绯月前来为她添了炭火和汤婆子。
沈倾城下意识地叫住她,正想说些什么。
绯月回头关切道:“王妃,怎么了?”
沈倾城最终还是摇摇头:“无事,你先回去吧,早些休息,今夜不用你守夜。”
绯月焦急忙慌道:“不行的,王妃,这不合规矩啊。”
沈倾城道:“让你睡便睡,去吧。”
绯月还想说些什么,最终看着沈倾城有些落寞的神情还是松了口:“王妃可是想念碧芜姐姐了?”
沈倾城叹了口气,道:“是也不是,你不必太自责,是我习惯碧芜了些,你并没有伺候得不好,下去歇息吧。”
绯月只福了福身子道:“是,王妃,那奴婢便下去了。”
沈倾城点点头,道了声嗯。
她让绯月不要熄灯,待绯月离开后,沈倾城又拿出那幅天津卫的地图来,反复图画又复而被拉开折上,一些的地方已经供起来毛边一般的折痕。
沈倾城仔仔细细将地图再看了一遍,争取将天津卫的地标全都记忆到脑海之中,然后她的目光移向码头,如果岳开已经在随时随地准备着逃跑的话。
漕运码头附近的客栈民居也是重中之重的排查对象……
沈倾城抓不住自己思维的细枝末节,方才似乎真的有什么猜测闪过,但是又一闪而逝了。
就在她苦思冥想的这时,似乎有什么东西“笃笃笃”地敲响了她的窗户。
沈倾城推开窗一看,赫然影一养的那只扁毛信隼。
信隼似乎受了些伤,翅膀上一块秃了毛,上边沾染了淋漓的血迹,沈倾城打开信筒一看,是钟离霄送来的信件。
里面只有两句话:“叶桃不在天津卫,天津沈家有内鬼。”
沈倾城端详着这字有些脊背发凉,这字她看不出是谁的笔迹,但确实有钟离霄书写的影子。
她拿出伤药,倒在信隼伤口上,抚了抚它脊背的羽毛,道:“你这两日便养养伤,我换个地儿放你去送信。”
沈倾城看着字条上短短两句话,心中所想则是,京城那边的计划已经成了。
三个时辰前,京城,靖王府。
钟离霄和沈倾城其实一早便发现了不对劲。
比如何凤三和陈二娘的敌对关系,比如何凤三的死,同样是接私活的暗娼,同样接触了阿芙蓉,为什么陈二娘没事,何凤三却死了。
根据沈倾城用蛊虫套出的话来看,陈二娘最讨厌的人并非何凤三,而是叶桃,她当时便猜测,叶桃失踪之事岳开可能知情,但是他所为的可能性很小。
有过露水情缘的何凤三他都能发狠下毒手,更别提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叶桃。
这几天钟离霄也一直让人盯着刑部和乱葬岗,连成年女尸都没有。
钟离霄和沈倾城不谋而合,他的责任也就是留在京城将此事解决,以断绝沈倾城的后顾之忧。
影二听完钟离霄所说,当即道:“王爷若有何吩咐,属下定然万死不辞!”
钟离霄点点头,忽然被门外的吵闹声引走了思绪,钟离霄端着茶盏,不紧不慢道:“怎么回事?”
影二附耳倾听道:“似乎是碧芜的声音。”
栖梧院的小厮拦着道:“碧芜姑娘,快回去歇息吧。”
此时此刻照看着碧芜的丫鬟也道:“碧芜姐姐还是尽快养好身子要紧,养好了身子才能照顾王妃啊!”
碧芜在门外道:“不用你们操心,我自有分寸,让我进去见王爷。”
钟离霄扬了声道:“你们两个也不用拦着了,让碧芜进来。”
碧芜进门后第一件事便是行礼请罪:“奴婢在王爷寝居内大声喧哗,请王爷降罪。”
钟离霄盖碗边缘刮了刮茶末,道:“若说清楚事情原委,本王恕你无罪。”
碧芜道:“王妃与我说过,陈二娘,很憎恨叶桃。”
“很可能叶桃如今在陈二娘手上,或者陈二娘知晓她的下落,奴婢觉得,可以诈陈二娘一诈。”
钟离霄挑了眉道:“说说看?”
碧芜微微低头,道:“是,只是王爷还需等到入夜。”
他们并不用等太久,京城的冬夜来的很早,尤其在东四巷这样的地方,似乎像是连太阳也不愿意照耀到这个角落。
天还未曾完全黑,陈二娘便对着家中那个裂痕犹如蛛网一般的铜镜上起妆容。
她穿着艳丽中透了些俗气,一头乌发挽成堕马髻,要不是容颜苍老些,五官倒也能压住这艳色,只是陈二娘的面相始终都带了些酸苦和刻薄。
“抬抬脚,你脚下还有瓜子壳。”陈二娘一抬头,便看到自己那个老得半截棺材要入土的丈夫,此时此刻哈着腰在她身边扫地。
陈二娘心中一阵儿烦闷,要不是自己年轻时没投个好胎,生在了勾栏院里,也不必骗这个宫里出来的太监将她赎身回来重操旧业。
宫里拿出来的钱也因为给陈二娘赎身尽数花完了,她只能继续出来接客做暗娼,有时什么都要接,混得甚至还不如她之前的那些个姐妹。
陈二娘伸脚踢了踢她的丈夫:“何凤三他们处理干净了?”
她丈夫哈着腰道:“死了死了,死的可惨了。”
陈二娘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也不知道是谁去对门嫖得欢快。”
她的丈夫摸了摸鼻尖讪讪一笑,没再言语。
陈二娘说完也懒得管有没有人听到,在她眼里,这东四巷鸟不拉屎的一个地方,自然也没有隔墙有耳这回事。
她出了门站着,大冷的天身上却露着肉,但是陈二娘已经习惯了,只要站着的时候她在动,那就暂时还冷不死。
只是冻是一回事,冻了半天没有客是一回事,要是在以往,她站上一两个时辰,巷子内邻舍的男人偶尔也会来照顾她的生意。
但是今夜连只耗子都没遇到。
陈二娘已经打起了盹,困意逐渐袭上陈二娘的大脑,陈二娘打了个哈欠,裹紧了身上那件廉价的拼接皮草坎肩。
紧接着陈二娘 忽然听得啪嗒一声脆响,她猛然睁开眼,前后方都是黑漆漆一片的颜色,呜呜咽咽的风声吹进巷子里,凄凄惨惨,哀转久绝。
陈二娘多打了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