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五天后就要走了？”

“那到不是。我孤家寡人的，又不是身居要位，何时回京都是看我自己的意思。只是这人啊，没点紧迫感是不行的，特别是曾曦现在诸多顾忌，不逼迫一下他，他都不知道要自我挣扎到猴年马月。”

“大人说得是。”

“吴大人已经来诞水两年了，我在京城也常听见吴大人的事迹。不知此次皇上派你来诞水，你怎么看？”

“大人说笑了，”吴长青长输了一口气道：“诞水物资丰富，向东可直达乌金国；向西出海便可直达都俞；北上京城；南下天府，各路商队都会来到此处。因此这里的衙府官府，油水颇多。而这里宗族观念深厚，所以管理者为当地百姓居多。然而，各大宗族抱团发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富人极富，穷人极穷，这也是皇上为何会突然将下官派来此处的原因。”

“可大人似乎并不顺利。”

“是下官自负了，以为这里跟以前到过的地方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所以才皇上提起是否需要多些人手时，下官拒绝了。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根本就不是吴谋想的那样。”

“为何不上报？”

吴长青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下官与夫人成亲多年并无所出。我两的全部精力也就只能放在这些方面了。下官与夫人都不想，再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劳民伤财了。”

“我听这里的百姓说，吴大人来了诞水以后，这里有了很大的变化。”

“哈哈哈哈哈，是嘛。变化也还是有些的，毕竟是一州之长。但这还不够。”

秦颖逸看了一眼一脸严肃坚决的吴长青，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曾玲性格暴躁会对曾曦动手一事你可有听闻？”

“曾倩儿倒是来哭诉过。可是审讯时，不管是他自己说的还是大夫给他验伤，都说没有这回事。”

“大夫是谁请来的？”

“衙府的曾楚雄。曾楚雄和曾楚鸿是一对孪生兄弟，今日见到的便是弟弟曾楚雄。”

“孪生啊。你有想过那个大夫被贿赂了吗？”

“不是没想过，但是他本人也不承认。不管下官怎么说，他都咬定曾玲未曾对他动过手。”

秦颖逸点了点头，这件事她必须再调查一下。主要是曾曦的态度是个谜。若是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可以理解；为了母亲妹妹的安全选择否认，可以理解；但是现在自己已经给他解除了其中一个后顾之忧。就看他能不能突破自己了。

“大人。”

上了马车的秦颖逸探出头，看着欲言又止的吴长青道：“但说无妨。”

“若曾曦始终沉默，这案子维持原判，他母亲和妹妹......”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御状不是想告就能告的。若维持原判，她们所说并不属实，这是要砍头的罪名。你该清楚的，我并没有在吓唬他。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本来他沉默只需他一条命就够了，但现在他沉默，必须要有三条命才能结案。”

“没有周旋之地了？”

秦颖逸沉默的看着他道：“法不可违，别做多余的事。现在这三条命并不是掌握在你我的手里。是在曾曦自己的手里。”

“下官明白。”

“先走了。”秦颖逸把头缩了回去。放下帘子，马车慢慢的动了起来。

“玲珑啊，曾倩儿的未婚夫，带回来好好审一遍。”

“曾倩儿的未婚夫？为何？”

“就像看看是何方神圣。”

安玲珑看着一上车就昏昏欲睡的秦颖逸，皱着眉头道：“刚才在堂上，你是怎么知道曾玲的奸夫是谁？”

“猜的。”

“怎么猜？”

“嗯，”秦颖逸半张这眼，看着透着光的车门道：“曾曦在乎的事物就那么几样，若是个陌生人，他顶多也只是很生气很生气。还不会到失控的地步。能让他失控的，已知的原因之一是孩子。剩下的只需从他在乎的事物去设想取证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奸夫是曾倩儿的未婚夫？！”

“嗯。”

秦颖逸听着安玲珑骂的，需要被禁音的脏话。毫无波澜的应和着。

“什么玩意？这....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嗯。”

“我这就让人将这混蛋抓回来。”

“嗯。”

“不过.....”

“嗯？”

听不到下文，秦颖逸睁开眼睛，侧过头看着一脸便秘的安玲珑道：“想不明白就说吧。脸被你弄得丑死了。”

“不过，就算曾曦是因为被曾玲长期殴打，又让他受辱。可他毕竟杀了人，还是一尸两命。他真的能活下来吗？”

“曾玲的尸检格目，胃里检测到了酒精。而她的死因，是后脑勺撞到了桌角。脑损伤死去的。而且身上除了这一处致命伤之外就只有手掌处轻微的擦伤。如果曾曦不是蓄意杀人，只是失手，关键就要看曾曦身上是否有伤。”

“什么意思？”

“曾玲若是习惯对曾曦进行家暴，那么那天喝了酒，又亲口告诉曾曦自己怀的不是他的孩子。精神亢奋之下，必定会习惯性的动手。在被多重打击，又遭受着外在的威胁，情急之下出手反抗，是合情合理的。若曾曦是处在这种情况下动的手，坐个长牢也就出来的了。毕竟他也是受害者。”

“可若不是呢？可若他就是故意的呢？”

“那秋后不就多了一个鬼魂嘛。这有什么好想的？将事情查清楚就行了。不用想太多。事实就是事实，就算上面装饰了许多的事情，都改变不了底下掩盖的东西。”

安玲珑看着随着马车而摇晃着自己身体的秦颖逸，一时间觉得她并不是自己还以为的孩子。

或许在自己未曾发觉的时候，她就已经长大了。

“玲珑啊，我是你得不到的男人。就算你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也是没有用的。”

“切，谁会对你这种小毛孩感兴趣。老娘喜欢的男人才不是你这样的。”

“是嘛。那你喜欢哪样的？我有钱又好看，哪不好了？”

“细胳膊细腿的，都不知道能让你干嘛。老娘喜欢的是高大威猛，善解人意，绝不叽叽歪歪婆婆妈妈的男人。真男人。”

听着她最后的一语双关，秦颖逸笑着点了点头对着空气大声说道：“安良！听清楚没？我们玲珑喜欢的是这样的男人。痛痛痛痛！很痛哎！安良！”

“她们经常这样？”

“王爷喜欢逗玲珑，玲珑不是王爷能管得住的人。放着她们不管就好了。在她们两个吵起来的时候，一直保持着沉默就是了。千万不要开口帮任何一方，更不要试图讲道理，没用的。”

安良将自己的经验毫无保留的分享给曾开枝，毕竟是经历过摧残，少些人被虐总还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