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宦
作者:乱吃佳人 | 分类:古言 | 字数:59.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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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美人恩浓
本来就是个以药佐食,再平常不过的调理法子。
也不知是不是被那姓童的一番龌龊言语所扰,现下听他这话,也忍不住耳热心跳起来。
好好一件正大光明的事儿,她自己也是襟怀磊落,怎么莫名其妙却像存心不堪,别有所图似的。
果然,与奸猥之人在一处,即便不同流合污,潜移默化的也会为其所染。
萧曼暗地里有些恼。
先前可以处之泰然,这时候在他面前却说什么也忍不下了。
“哪里来的鹿茸,只不过稍加了半钱麋角粉而已。”她立在案头翻眼一瞪,“色味上虽然差不多,但一阳一阴,阴为体,阳为用,压根儿就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什么鹿茸麋角,阴的阳的,用在人身上还不就是那么回事?
要是心里没“鬼”的话,至于为这么句话就急赤白脸地发脾气么?
秦恪瞥着她微微鼓胀起来的双颊,那上面红晕浸染,眼见着越来越浓了,烛火烘映下看,倒是别有一番风韵。
那樱唇蹙蹙抿动着,像是也已醒觉失态着了行迹,未免有些尴尬,不经意间半露的贝齿,更是珠玉般润洁可爱。
他看得想笑,但不形于外,仍旧故意枯着眉摇了摇头。
“熬了十几年了,还在乎这几日,犯得着大惊小怪么?再说,我这身子不受补,吃了反而不顺气,拿下去吧。”
说着,就真的搁了调羹,把碗往边上一推。
费了那么大一番心思,他居然还不领情,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萧曼只觉一口气顶上来,双颊登时胀得更烫,却又不甘心。
“怎么不受补,前两日才给你探过脉,阴虚不牢,体脉寒凉,时不时的筋酸头痛便是因为这个缘故。春夏补阳,秋冬养阴,总该听说过吧,眼下离入冬也不算远了,这会子不补,回头有的是难受的时候。好歹我懂些医理,该如何调养,难道还不及你清楚么?”
笑话,清楚个什么?
这副身子暗底下究竟什么样,是你这小丫头能闹明白的?
秦恪暗地里不以为然,却又不便当真往明处指引她,垂眼搓捏着手指想了想,便清着嗓子,狭起那双凛中含笑的眸。
“理儿说的都是,可也得知道花有千般异,人有百样别,不能一概而论,要是这玩意儿用在我身上不合宜,再生出什么岔子来,到时候你怎么处?”
食补而已,用的也是寻常方子,配药时也是仔细挑拣斟酌过的,能出什么岔子?左不过也就是效验大小快慢之分罢了。
萧曼全然没听出他话里头暗藏玄机,只道还是往常那样揶揄人,于是也赌气地一横眼:“那咱们就瞧着来,若真出了岔子,随你怎么处置就是了。”
答得还真爽利,这就成,既然敢应承,以后就由不得她反悔不认。
“那好,就听你的,本督索性也来个秋冬进补,健体养身。”
秦恪终于忍不住似的“呵”出一声笑来,欣欣然将那只碗揽回来,端在手里,用调羹又伴了几下,便一匙接一匙地吃了起来。
他倒是悠闲得紧,没事找事拿人寻开心也能自得其乐。
萧曼暗着扯了扯唇,实在没料到为了一碗药粥,居然费了这么多口舌,回想起来,好像又什么也没说,白耽误了一会子工夫,却把对白日里那事的怨气忘得差不多了。
八成他还是为那姓童的开脱,存心用闲话把人家的心思搅散了,记不起前头那些事儿来,怎么瞧都像是故意的。
不过仔细想想,御马监执掌皇城内外守御和禁卫兵权,连同京畿各处皇庄、皇店的经营之责,无论哪一项都是紧要之极。
那姓童的品行就算再卑劣无耻,也不是易与之辈,若当真将他处置了,宫里这些人中,一时间也找不出哪个更稳便的来统领龙骧四卫,一旦上下不和,指挥不灵,这兵权不但抵不上用,反而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世上的事,原本就没有哪件能十全十美的,往往都得权衡利害,保重舍轻,哪能什么都由着好恶来?
如此一想倒是渐渐坦然了,眼见他已将那碗粥吃了小半,心下又宽适了些,于是自己搬了把椅子过来,在案头坐下,顺手拿起一份奏本。
“这些都放下,不用瞧了,你听着,我有话说。”
他又吃了几口,似是没什么食欲,随手搁下,拿帕子抹了抹嘴,脸上已隐去了笑,转为正色:“眼看着快要入冬了,宫里所有的事儿都得齐备,转过年来更忙,改元立新,千头万绪,一开春又赶上春闱会试,到时候更没个歇气的工夫,我不在的时候,司礼监那边曹成福当着,宫里的事儿就由你来全权安排。”
萧曼刚把那份奏本往回搁,听了这话不由手上一颤。
服侍小皇帝她早已习惯,他外出办差时,对身旁的奴婢发号施令也不觉有什么不妥,可偌大的宫里所有的事都叫她来支应,跟养心殿巴掌大的这块地方便不可同日而语了。
她心下怦然,怕自己应付不来倒在其次,更闹不清的是他肚里的念头。
这么安排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宫里便找不出一个能照管全局的人,还是他对自己的信任已经到了可以全盘交托的地步?
秦恪没看她,从笔洗里舀了些清水添在砚盂里:“我估摸着往后好几个月是歇不得了,趁现下还腾得出空来,等把手头这点事儿处置了,瞧着哪一天,随我一起去吉壤那边瞧瞧干爹吧。”
萧曼回过神,赶忙起身到近处,从他手里接过那葫芦形的白瓷小瓢放在一旁,拿了朱砂墨在砚盂中研磨。
“是,我也正想着这事儿,干爹离宫好些日子了,没人按时灸治,不知腿寒的症怎样了。”
“操劳了一辈子,就算身子松快了,心却松不下来,好也好不到哪去。”
秦恪轻叹了一声,目光微抬,转向西边敞开的窗子,幽幽望着:“咱们两个以后会怎么着,说不定还得依仗着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