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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宦

作者:乱吃佳人 | 分类:古言 | 字数:59.3万

第221章 寒日春温

书名:娇宦 作者:乱吃佳人 字数:2128 更新时间:2024-11-17 04:08:59

莫管费了多大的苦心,凭一个孩子能体念多少?

但母子毕竟牵骨连心,只要是娘亲盼望的,做儿子的怎能不谨记在心里?

一旦烙下了印,要想随随便便地抹去,那是万万不能的了。

话到这里,该说的差不多都说了,不过最后还欠着那么一把火候。

秦恪俯身下来,恭恭敬敬地伏地叩首。

“臣泣血陈奏,绝无虚瞒,伏请陛下三思明断,至于臣先前隐情不宣,欺君大逆确是罪无可恕,陛下……就是即刻将臣削职,绑去西市枭首凌迟,臣……臣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澜煜还想着方才的话怔怔发愣,没听出他语声越来越沉,还渐渐发起颤来,等再回神时,就见秦恪已瘫伏在地上,双目紧闭,没了生气。

“秦恪,秦恪?你……你怎么啦!”

他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去扶,但毕竟人小力弱,使足了吃奶的劲儿,又哪里能搀得起那高大的身躯,只急得小脸通红,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更摸到满把淋漓的鲜血,不由更吓得手足无措。

情急之下,这才省起该叫人帮忙,当即冲外间大喊:“秦祯,快来啊,秦祯……”

将将叫了两三声,房门便被用力推开,萧曼迈步抢进来,像是听他叫得急切无助,脸上也满是惶然,垂见秦恪扑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更是大惊失色。

“陛下,这是怎么了?”

“呜……我不是有意的,秦恪流了好多血……”澜煜满面泪水,哭得抽噎不停,兀自紧紧抱着秦恪的手臂,肩头抖颤地望着她,“我真不是有意的,你快救救他……”

他一脸追悔莫及,又像在跪地哀求。

萧曼已瞥见金砖上那把染血的刻刀,不用想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额角抽跳了一下,顾不得细想,先上前把澜煜拉开,再费力地将秦恪扳转过来,就瞧见左襟从肩头到前胸淋淋漓漓的都染透了,地上也是一片殷红的血迹。

她倒吸了口凉气,忍不住朝澜煜望了一眼,暗想这孩子发起怒来当真厉害得紧,下刀时居然没半点顾忌,生生把人刺成这样。

还有秦恪,明明是一身惊世骇俗的武艺,乱军之中也没见他露出过一丝狼狈,居然不闪不避,甘心情愿挨了这么多下,真是叫人做梦也想不到。

不过,单只流这些血,加上他的身子根底,不该如此轻易的昏厥才是,该不会……

想到这里,萧曼暗吁了口气,探手在他腕上摸了摸脉象,眉间不由蹙起。

澜煜见她既不言语也不止血疗伤,眼中的恐惧更深了几分,扯着她摇晃道:“秦祯,你怎么了?快救他呀,该不会……秦恪他已经死了吧?”

“陛下别怕,秦厂督不过是失血昏厥,性命不碍的,这里不是疗伤的地方,还是先送到外间去妥当。”

她柔声宽慰,澜煜略松了口气,但看着他身上那一大片红,仍是不放心,只是小小年纪,毕竟没什么主意,只得点了点头,由她处置。

萧曼起身出门,到外间叫了几名内侍,又回到内间。

那几人见状,立时吓得脸色都变了,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起身。

萧曼吩咐严守秘密,不许外扬,叫其中两人抬了秦恪到自己惯常制药的隔间,其他的留在这里看顾陛下善后。

出了这等不得了的事,那些内侍生怕惹祸上身,这时候哪敢怠慢,赶忙都各司其职领命去了。

萧曼又安抚了澜煜几句,这才领那两名内侍抬着秦恪出了门,特意从后面绕进中廊那处隔间。

她叫把人放在软榻上,便将两名内侍打发出去,吩咐任何人也不许进来。

等他们走远了,才掩门回来,在他肩头不轻不重地一拍:“别装了,起来吧。”

满以为当面戳穿伎俩,他该立时反唇相讥才是,谁知说完这话,半晌却不见他动弹,仍是紧闭着双眼,口鼻间的气息如游丝般浅薄。

装像骗骗孩子也就罢了,这时候又没旁人在,还做得什么戏?

萧曼蹙着眉,有些不耐起来,又倾了倾身子叫道:“莫闹了,快起来,也好替你……呀!”

刚要加些力道去拍他肩头,冷不防旁边那只手从斜刺里伸过来,一把抓在腕间,顺势便是一扯。

这下猝然而起,她半点防备也没有,随着一声低呼便跌坐在软榻上,扑势不减,上身避无可避地正压在他胸口上。

“哪个装假,瞧清楚了,这身血是假的么?”

秦恪睁开眼,噙笑望她轻呵,那双眸中尽是计策得偿的快意。

不光瞒骗那孩子,受了伤居然还不忘动歪心思作弄人。

萧曼早已红透了脸颊,咬唇恨恨不已,暗骂他活该挨这几刀。此刻两人俯面相对,呼吸间那股温热迎头撞在一起,短兵相接,又在唇颌间氲氲地漾开,只烘得面上那团火烧得更旺。

她哪敢去看他,赶忙别开头,可手臂却被他死死拽着,连后腰也被箍紧,虽然拼命撑拒,胸口还是和他毫无间隙地挤压在一处。

这样子要是被撞见,当真不用再做人了。

萧曼能听到自己牙关间的磨蹭,更能觉出他胸间随着呼吸浪头似的起伏,时而如高峰涌簇,时而如峡谷低陷,内中又有股洪波般汩汩攒动的力量,与自己密如鼓点的心跳全然不同,却紧紧交缠在一起,竟有些难分彼此。

“快放开……仗着陛下年纪小,你也用得出这手段。”

她咬唇嗤了一声,话像在口中嗡哝,竟颤得厉害。

“这算哪门子手段?”

秦恪轻笑着,盯着眼前柔若软玉的耳轮,那上面的红像沁血的胭霞,说不出的可爱,他故意凑近了些:“我流自己的血让陛下出气,居然也成了手段,在你眼里我就这般不堪么?”

他说得又轻又缓,就像在呵气,热流顺着耳朵蔓向鬓颊和脖颈,刺得肌肤间悸悸的痒。

萧曼向后缩了缩,不愿与他做口舌之争,蓦然就听外面响起叩门声,跟着便有内侍道:“禀秦少监,坤宁宫有人来了,说是给陛下送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