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雯。”

像是听到许久未见之人的声音一般，李凤雯惊讶地回头，对上了那双一直残留在自记忆中的模糊的双眸，好似初次见面那般清澈透明，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当滴落在手背上温热的泪水，将置身于初见时的李凤雯拉回现实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失态，赶紧擦干了眼泪，低头避开了司徒沐凌的视线，像往常一样，冷静地唤了一声，“二少爷。”

“听说李叔准备来辞去管家的职位？”

“是的，母亲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爹准备好好陪陪她。”

“既然这样，以后司徒府的事情，就要多劳烦你费心了。”

李凤雯愣了愣，一脸自责地回答道，“我也准备跟我爹一起回去。”

司徒沐凌的眼中很快闪过了一丝的光芒，“有些事情，希望你能释怀，有些真相，永远埋在自己心里就好。”

听到这话，李凤雯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了司徒沐凌，眼眸在泪光的陪衬下闪烁得厉害。

司徒沐凌深深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她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没有说，希望你能体会她的用意。”

李凤雯羞愧地垂下了眼眸，泪水再次掉落下来，只是这次她没有刻意去掩饰，“原来你都知道。”

“我认识的李凤雯，要不是因为某些原因蒙蔽了心智，是不会做出这般愚蠢的事情的，因为当时在司徒府中，她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她从小就把你当成亲姐姐一般，就算不相信我这个哥哥，也会相信你，我想这种感情，就算是失忆了，也不会有所改变。”

“二少爷，我···”

“对不起···”司徒沐凌难得露出了一丝温柔悲伤的神情，“小时候那场大火···”

李凤雯顿时抬起了头，看向了司徒沐凌。

“你是因为那场大火的原因，才选择这样做的？”

“我···”

“隐瞒了你这么多年，真是抱歉，当时宁儿确实在场，但是那场火灾，跟宁儿一点关系都没有，当时没能救下你妹妹，我感非常抱歉。”

“凤雯姐姐，我把花灯带过来了，我们先试试吧？”

“真是漂亮呀。”

“李凤雯，你们在做什么？这花灯好漂亮，给我！”

“这是宁儿送给我的。”

“李凤雯，你竟敢跟你妹妹抢东西，还不赶快给你妹妹？”

模糊的记忆，再次出现了碎片，李凤雯一时楞在原地一动不动，那日程语梦带着司徒攸宁的那张脸，来到司徒府，在自己面前承认她的身份就是当时在火灾中失踪的李凰梦，之后开始哭诉起自己这些年来吃过的苦，而且还说出了当年火灾的真相，那就是，是司徒攸宁引发的火灾，而且当时司徒沐凌本来是准备就李凰梦的，但是却被司徒攸宁一脚踢到了楼下，并以报仇为由，让李凤雯协助她们对付司徒攸宁，当时的李凤雯，因为后母精神的恶化，所以心里正好非常的烦躁，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虽然就只是司徒沐凌这样一句话，李凤雯都选择坚定不移地相信，自从自己关于那场火灾的的记忆，出现了司徒攸宁的声音之后，她便开始怀疑起来，但是她也一直希望，有个人能亲口告诉自己，那一切，跟司徒攸宁没有任何的关系，哪怕自己的妹妹程语梦亲口告诉自己，当时的火灾是因为司徒攸宁而起的，她也会毫不犹豫选择相信司徒攸宁。

“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必在放在心里，程语梦我已经拜托三弟，想办法让她出宫跟你们团聚，希望你母亲的情况能有所好转。”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二少爷···”

“掌握情报是经商之人的基本，”司徒沐凌说着叹了一口气，“我到现在为止，只失误过两次，不过，这两次，都让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李凤雯看向了站在门口微笑着倾听凤瑶燿抱怨的即墨籽雪，擦干了眼泪，露出了一丝微笑，“少爷口中所说的重要之人，指的就是籽雪姑娘吗？”

司徒沐凌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没有正面回答李凤雯的话。

“虽然不知道二少爷口中所说的‘失去’二字的含义，但是我想，不管怎么样，能跟深爱之人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她一定非常的满足和幸福。”说着将眼中残留的泪花咽了进去，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少爷，我犯下的错，我自会···”

李凤雯的话还没有说完，司徒沐陵就将一块刻着芙蓉花的玉佩，放在了她的手中，“接下来我们几兄弟，可能都会不在府中，一切就拜托你了。”说着便转身背对着李凤雯，最后侧头继续说道，“司徒家的人，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过外人，谁都会犯错，但是我可不想因为这个错误，让司徒府失去如此天资聪慧之人。”

一直目送着司徒沐凌的背影，直到消失，李凤雯的眼中再次泛起了泪水，从司徒沐凌将玉佩递给她的那一刻开始，她便体会到了他的用意，司徒家的几兄妹，都有一个刻着不同花纹的特质玉佩，对于司徒家的所有下属来说，见到这块玉佩，就相当于本人，他肯把这块玉佩交到自己手里，说明司徒沐凌是真的发自内心相信她。

虽说紧紧握着手中的玉佩，但是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司徒慧依没事的时候，就坐在梳妆镜前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镜中的这张脸，才是她本来的面貌，抛开脸上的伤痕不看，这张脸，确实跟她那几个妖艳的哥哥有些相似，比起司徒攸宁的那张脸，倒是多了不少的妩媚和艳丽，丝毫不输给司徒攸宁，但是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这张脸对她来说，太过于陌生。

虽然这是一张新面孔，但是这两天，司徒慧依看着镜中的那张脸，竟然会觉得越来越熟悉，可能是因为以前的记忆在慢慢苏醒的原因吧。

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几条伤疤，这是为了冒充司徒攸宁特意忍痛用刀子划伤的，后背和耳后的伤口，也依旧在隐隐作痛，想到这里，她不禁流下了泪水，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凤羽墨的身影，可是这一次，在想起凤羽墨的时候，镜中那张脸脸上的伤疤，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少爷，该吃饭了。”

“小姐，你又跑去哪里玩了。”

“小茜，过来。”

“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