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娃男人不好惹:母后难当
作者:暮沉楚 | 分类:古言 | 字数:108.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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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章 顶一顶贵妃的位置
太妃娘娘到底还是给周弘治留了一线希望。
侍疾而已,不见得贵妃就是不行了。
他点一点头,便唤林溪泉来:“着人去相国府知会一声吧。”
林溪泉领命而去。
太妃娘娘见他答应,隐隐舒口气,坐在那里沉默不言地看着许荀施针。
屋子里霎时又静寂下来。
沈嫔等人即便有心要看贵妃的笑话,这会子眼看太妃和皇上都是一脸沉重的模样,面上也自然不敢喜形于色,便都眼观鼻鼻观心垂手侍立在碧纱橱内。
林溪泉的消息递到相国府里,相国陈冲和大都督陈靖自是好一阵惊诧。
怪道今早帝王没有早朝,原来是贵妃病了。
他二人面面相觑一回,待报信的人一走,陈靖便皱眉沉声道:“能惊动陛下罢朝,看来大妹这病怕是严重了。”
陈冲冷冷一哼,早先宫里传出帝王宠爱贵妃的消息的时候,他心里就直觉古怪。
当初他力举陈盈入宫之际,皇家还不曾和陈家翻脸,就对陈盈一万个不待见了。入宫三年,都没见君王召过贵妃侍寝。
这会子皇家对陈家的忌惮可谓路人皆知,怎么又可能重新宠爱起贵妃来?
那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他那时便隐约觉得皇上或许有了别的打算,但无论怎么打算都不要紧,只要陛下当真招了贵妃侍寝,他就能再接再厉,把贵妃拱到皇后之位上去。
到那时候,下一代的储君,必是陈皇后所出,他们陈家自然也就不必惧怕什么了。
只是他算盘打得圆满,却没想到皇上的宠爱来得如此短暂,不过小半年的功夫,对贵妃的深情假意就已用尽了吗?而今,居然要贵妃死?
不过,他以为贵妃死了他们陈家就没法子了?
陈冲冷笑了一声,随即向陈靖道:“传人把夫人和霜儿叫来,盈盈既是生了病,娘家总得有人要进宫去看看。”
便是皇家真个有心要害贵妃,他们也得让皇家知道,陈家可不是吃素的。
但凡叫他们看出一点端倪来,必将握住这个把柄,让那皇后之位再也不能从陈家女儿手中逃脱出去。
已是腊月冬初,近来因天公酝酿着下雪,外头的天气并不甚好。
凛冽的北风从车马畔呼啸而过,陈霜再度裹紧了猩红大氅,露出尖尖若簇的一张小脸,向她母亲、相国夫人王氏道:“娘,贵妃姐姐到底得了什么病?”
相国夫人亦是一身锦帽貂裘,额上勒着一道金抹额,于无形中显出一股贵气。见陈霜相问,便探出手儿将她散落在鬓边的发丝掩了上去,道:“大抵是天寒受了冻,得一些小病小灾也是有的。”
小病小灾何至于让父亲开口把她们娘们两个都送进宫中去侍疾?
陈霜隐然不信,两只手儿交握在氅衣下取着暖,偏过头又问:“我们要在宫中几日呢?”
几日?王氏微怔,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只是隐约从相国那里听了一言半语,倒是贵妃此番怕是凶多吉少,若有可能,家中会预备着借此机会把霜儿送进宫去,顶一顶贵妃的位置。
她内心当然不愿答应,可见相国那决绝的表情,深以为凭借陈家如今在风口浪尖的情形,陈霜即便不进皇宫,也必会被当成筹码,嫁给一个未曾谋面过的世家权贵或是皇亲贵胄。
既如此,那还不如进宫做一个人上人。
也强如她给人做小,忍辱负重半生,才能熬出头来。
威严的宫门近在眼前,执掌门禁的金吾卫,一见有车来,当即横起刀枪拦住,喝问了名号。
赶车的小厮报上陈府之名,车里王氏却忽然卸了锦帽貂裘,只留了头上的金抹额,和内里的玄金二色缎子滚边撒花缎面对襟袄子,并底下一条灰蓝撒花马面裙。
稳重又不失体统。
她自己拆卸完了,瞧着陈霜披了猩红大氅就要下车去,忙一把拉住她道:“氅衣脱下来。”
陈霜攥着氅衣微微不解:“娘亲这是为何?”外头冷成那个样子,她里头穿的也不多,脱了氅衣,岂不要冻坏了?
王氏暗恼自己平日里教育她的还不够,上手亲自把她氅衣脱了下来道:“贵妃病重,你穿的这般鲜艳,是去看贵妃的笑话,还是想让人看我们陈家的笑话?”
话毕,便露出她内中白底印花对襟褙子和鸭青长裙来。
陈霜得了她母亲的提点,也不敢多嘴,从车上下来,立在那寒风中弱不胜衣,楚楚动人。
一时金吾卫大开了城门,母女两个便齐齐进到宫内,跟随着内侍们走过长长的甬道,又不知转了几道弯,才行至凝月宫前。
陈霜来过凝月宫多次,对于这里并不陌生,一入院内,便看寻常总在贵妃身边伺候的银霜惠草莀若等人皆在檐下站着,个个双目通红。
望见她们来,一众宫女齐齐请了安问了好,陈霜虚虚扶了一把,便问银霜:“我姐姐现下如何了?”
银霜捏着帕子擦擦眼睛,不住的摇头,却没有说话。
陈霜心里止不住一沉,忙搀扶住她母亲王氏往殿里走去。
早有宫娥将相国夫人与二小姐来的消息通报了太妃和皇上,太妃遂命人请她们娘俩入内。
王氏和陈霜俱都叩首拜谢一回,太妃命起身,方指着床上的陈盈道:“贵妃此病来得迅疾,本宫和皇上已经命太医好生诊治了,一时还不曾见效。想她是你们府里出来的,虽说嫁了人,与你们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总有扯不开的关系,是以就让你们也来看看贵妃。不论将来好歹,贵妃身边总算也有个娘家人了。”
“臣妇代贵妃娘娘和陈家谢过太妃娘娘和陛下圣恩。”
王氏深鞠一躬,于无人处的眼眸不由得幽暗几许。
想着真是让相国猜个正着,贵妃娘娘怕是凶多吉少了,若不然太妃娘娘不会说出这等大不吉利的话的。
她余光慢慢转来,偷眼瞧了瞧床上。
可是床上的帘帷重重,她根本看不清贵妃眼下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