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德昌很快恢复镇定，瘫在椅子上毫不在意说，“你给我看这个干吗？怎么以为是我干的？”

“二叔，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不想知道这个女人后来怎么样了吗？”陆枭战的手猛地撑住桌子，揪住陆德昌的衣领跟他对视。

“她怎么样了。”陆德昌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问。

陆枭战没回答，故意装的一脸沉重，那边的窦队立马配合说：“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陆德昌蹭地一下直起身子，扭开陆枭战，脚上功夫直接奔着窦队去，“你们他妈怎么保护她的？怎么保护的？”

陆枭战将陆德昌按在座上，“二叔，你要知道，警方是根本不可能保护好她。你惹到的那群人不是对付两下就完了的善茬。”

陆德昌坐在桌上，他沉思半天，猛然醒悟：“你们炸我？呵呵，你……你好样的。”

陆枭战抛出个事实，“但你背后的人确实找过岳倪。他们不会放过她，你认为你死了以后，你的手下还能保住岳倪么？”

“你应该换一个人合作了。”陆枭战指了指他自己。

思索半晌，陆德昌抬起头，“我说没问题。但我只跟你透露。”

“什么意思？”挑拨他和警局的关系？

陆德昌闭上眼，沉了口气，脸上的法令纹将他衬得老气，他终于不再如一头胜券在握的雄狮，先前生死都不能让他动容，却在一个女人面前全破了功。

其实，输赢很早就定下了。在岳倪追着他车离开的那瞬间，吼出那句生死随你，陆德昌就明白：赢了这么多年，他得开始输了。

“你，窦队长，周琰，张东南，你们，和这件事有关的人我都知道。可是你们撼不动那棵大树，我告诉你们全部，你们又能怎么样？没有证据，光凭我一个人的人证，屁个用处都没有。到时候上头压下来，你们这些当警察也为难。”陆德昌扫到脸色变换的窦队身上。

“这个事不简单，我只告诉一个人。当你们有把握的时候，才能公布出去，保护好我的倪倪。”

窦队看了陆枭战一眼，动动手指，将陆枭战叫出审讯室门外。两人合计一番，最终决定让陆枭战去跟陆德昌谈判。

窦队站在门外，关上门，陆枭战进入之后，陆德昌面带微笑问：“商量好了。录音笔拿出来吧。”

陆枭战将一件一件设备放在桌上，关掉，监控是没有收音功能，陆德昌做事一项完备，他换了个监控拍不到嘴型的位置，低下头开始沉沉说了三个字。

“齐、天、海。”

半个小时后，陆枭战走出审讯室，窦队靠墙站着问：“说完了？事情很棘手，战哥，你能否透露一点点，让我们能顺藤摸瓜地查。”

对于陆枭战，窦队还是很信任。陆德昌的嘴有多硬，他也见识过，除非他愿意说，不可能套出分毫。而陆枭战也是站在他们这边，可能会帮助他们将涉案的凶手绳之以法。

陆枭战：“我们先去找个地方说。还有，陆德昌手上有一份物证。但他要求见岳倪一面，才能拿出来。你有办法让岳倪来见面？”

窦队紧张起来，似乎拿到那物证，好像离案情只差一步。

“小事。”他连忙说，“马上就能安排。”

岳倪很快被刘越铭带了过来，刘越铭跟小凤法医加了两天两夜通宵的班，直接在人实验室门口等到了检测报告，纸条上留下的唯一指纹就是陈总。也就是说这张纸条是被陈总自己吞下去了，傻逼才一个人自愿吞下纸条，这种傻事正常人只有被枪指着脑袋才能做。

陈总的死因的确是注射过量导致的心脏衰竭问题。案发现场已经经过检验，没有其他的人脚印，很明显，对方做过事后清除。但陈总的喉咙里的纸条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他情急之下，自己事先就知道凶手要来，特意准备一张纸条，然后吞下去。

刘越铭可看不出来陈总是未卜先知的人。而且余构这个人未必是案件的凶手。总之，这案件变得愈来愈扑朔迷离。

刘越铭正要找窦队告诉他这件事，他带着岳倪一到场，岳倪就冲进了审讯室，这两人倒像是被拆散的苦命鸳鸯。刘越铭心里那个恨，这么好的姑娘就被一垃圾洗脑，还帮着陆枭战骗他们。

他拿出找到的刑侦袋子，跟陆枭战和窦队去了办公室，留着一个小警察看管陆德昌和岳倪的举动。

岳倪扑在陆德昌的面前，握住陆德昌的双拳，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他们有没有怎么你？”

小警察翻了个白眼。咱们是正义使者不随便逼供嫌犯的啊。

“没有。我好得很。”陆德昌握住岳倪，手铐叮铃作响，陆德昌竟然对女人有了作为犯人的羞愧。他将手挪开，感觉自己不配触摸她。都是他害了岳倪，如果他只是救下她，不去招惹她，这辈子就能过上安稳平凡的生活。

从没认识他，也不必为他牵肠挂肚。但陆德昌的善意只是一念，很快他又在心里阴鸷想，就是要岳倪记住他，他那么疼爱她，喜欢她，甚至是爱她。他要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他。

岳倪反握住陆德昌的手，手心柔软得像棉花，她将脸颊贴在陆德昌的攥紧的拳头上。

她说了这几天干了些什么，不会去聊那些不开心的话题，挑一些以前开心的事情说给陆德昌听。陆德昌伸出手，摸摸岳倪的头发。

他看时间不多了，打断岳倪的欢声笑语：“你出去以后，跟着陆枭战，他会保护好你。记住，知道吗？”

岳倪点点头，陆德昌说的什么，只要不违反道义，她都会听。

“乖孩子。”陆德昌捏捏岳倪的脸颊。小警察彻底没法看这秀恩爱的场景，都到了审讯室，还要受这个罪。他真的很想叫两人严肃起来！严肃！

陆德昌在岳倪脸上落下一吻，岳倪再也控制不住，扑倒在陆德昌怀里哭了起来。时间快到了，那边管控陆德昌过来收押他回去，陆德昌拍拍岳倪的肩膀，“记住我说的话，倪倪。好好照顾自己。”

岳倪咬住嘴唇，流眼泪，紧紧握住陆德昌的手不让他离开，最终还是被男人拧开了手腕。小警察扶起岳倪，叹道：喜欢什么人不好？非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