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手牵着手进殿内，模样看起来十分亲密，少女们的目光向他们望去，注意到紧牵的手，充满羡慕。

雪月努力维持面上的表情，藏在桌上的手却绞在一起，已经这般明目张胆了，是在向她炫耀和表兄的关系么。

沈清欢站起身，笑着对他们说，“裳儿，你怎得不同皇兄多走走？”

笑容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宴会不来也无妨，和皇兄多相处才是紧要的事。”

“我今日来皇宫是为了你，与殿下不过偶遇罢了。”苏瑾裳快速说完，拉着沈临渊快走到位置前走下。

坐下才感觉安心不少。

起码未有被各种目光盯着打量的异样感。

她怀疑自己和沈临渊的那一幕，被欢儿瞧见了，纵然脸皮再厚，被好友撞见这种事仍然有些为难情。

沈清欢露出一副她都懂的神情。

苏瑾裳的话在少女们听来很正常，雪月听来却觉得格外刺耳。

心有怨气却无由发作。

“也不知在炫耀什么，郡主哪儿不比她好。”粉儿忿忿不平道。

声音有些大，几个少女往这边看来。

雪月看着粉儿，眼神冰冷的似是随时都会刮起一场暴雪，“苏姑娘和表兄郎才女貌，我自是祝福的。”语气听起来温柔，然而这字一句说的多困难，里头又藏着几分恨与不甘，只有她自己清楚。

声音很大，是故意说给那些少女听的。

少女们一听郡主的想法与自己一致，立刻打开了话匣子。

“臣女也觉得，苏姑娘和太子殿下站在一起真真是很登对。”

“不仅登对还恩爱呢，这才定亲便如此恩爱，成婚后想来得日日黏在一起了。”

“佳偶天成便是如此了。”

这些话就像刀子，每一把都扎在她的心口上，雪月扯了扯嘴角，笑的敷衍又勉强。

少女早有耳闻雪月性子冷淡，也不再与继续往下说，收回目光，转而和邻座的人讨论。

雪月的视线又落回粉儿脸上，比先前还要冷上几分。

粉儿垂落下头，避开她的目光，无声的警告比有声的责骂更让她恐慌，“奴、奴婢知错，还请群主责罚。”

声音很小，只有雪月和她自己能听见，若非碍于人多，她早已跪下祈求原谅了。

雪月虽想一巴掌扇在粉儿的脸上，奈何少女们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这儿，众目睽睽之下，怎能做此般无礼之事，“说话做事都注意点分寸，这儿是皇宫。”

“是是，奴婢知道了。”粉儿在心中暗念老天保佑。

……

苏瑾裳夹起一块肉丸子，咬了一小口，细细的咀嚼起来，刚想要咬第二口，就见沈临渊一口把剩下的肉丸子送进嘴里。

“臣女咬过了。”她不满的说。

他慢条斯理的咀嚼完，缓缓道，“本王知道。”

“很好吃么？”见他一脸享受，她不禁问道。

“嗯。”他说。

“好吃您便多吃点。”她把装丸子的盘子推到他面前，“喏，这一盘都给您吃。”

沈临渊看都未看那盘丸子一眼。

她夹起自己面前盘子里的糕点，刚咬一口，沈临渊又凑过来一口咬走那块糕点。

“诶……”她抬手刚想制止，糕点已经被他送进嘴里。

苏瑾裳总算看明白了，不是这些佳肴好吃，而是沈临渊就想吃她吃过的东西。

见自己的意图被看穿，他直接把头凑过来，嘴角勾着笑容，等待她再次动筷子。

就这样，她每想动筷子吃菜时，便会先给沈临渊喂一口菜，即便如此，仍然制止不了他吃她的剩菜。

这一幕幕都被雪月看进眼里，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她心中蹿着一团火，手掌心深深的指甲掐痕，看的出来一直在隐忍。

正当沈临渊又要去吃苏瑾裳吃剩的菜时，雪月控制不住的喊出声，“苏姑娘!”声音很大，殿内的所有少女的目光都往她这边看。

苏瑾裳抬起头，目光茫然，似乎在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雪月也未曾料到，这一声会引来全部人的注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

名不正言不顺，她有何资格不让他吃其他女子吃过的东西。

可眼睁睁看着他吃这些东西，她真的做不到，就好像……好像他当着她的面和苏瑾裳接吻，她却只能旁观……

见她神色怔怔的，苏瑾裳开口问，“郡主，您叫臣女可有何事？”

沈临渊趁机把剩下的半块糕点送进嘴里。

雪月注意到他的动作，咬住下嘴唇，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她不允许，绝不允许沈临渊当着她的面去吃别的女子吃过的食物，“苏姑娘，你让表兄吃你吃剩的食物，这成何体统？”

这话一出，少女们的目光中全都多了几分看戏之色。

“若郡主不喜，同殿下讲便是。”

简单一句话便堵住了雪月的嘴，确定是沈临渊主动凑上去吃的。

“嘴长在殿下身上，臣女管不住。

正当雪月思考该如何还嘴之时，又听她冷冷的说了一句。

一副十分刺眼的画面也随之映入眼帘。

只见苏瑾裳夹起一块糕点，自己先咬一口，又看向沈临渊，“啊——”

他听话的张开嘴。

她把糕点送进去，“真乖。”视线又落回雪月身上，“您瞧见了吧，臣女并未逼迫殿下，是殿下自愿吃的。”

面对明晃晃的挑衅，偏偏雪月无话可还回去，眼圈泛红，看向沈临渊，希望他能说的什么，起码莫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前让她下不来台。

若他不说些什么，她在宴会上对苏瑾裳发作之事便会传遍京中。

到时，她多年积攒下来的名声便会毁于一旦。

苏瑾裳也看他。

气氛一瞬间变得僵硬。

沈清欢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暗暗祈祷皇兄千万别对雪月心软，裳儿这架势是动真格了。

沈临渊慢慢的倒了一杯茶，递给苏瑾裳，柔声说，“累了吧，喝杯茶润润嗓子，一会才有力气继续吵架。”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偏向苏瑾裳。

她接过茶，杏眼里闪着柔光，“多谢殿下。

几乎是同时，雪月瘫坐在地，紧绷的双肩颤抖起来，一双灵动的桃花眼里染上水雾，想哭却又隐忍着。

丫鬟担忧的看着她，想安慰又“郡主……”粉儿半蹲在她的身旁，轻轻的唤她。

她垂下眼眸，泪水一点点的模糊视线，让她难过不是多年的清誉即将被毁。

是沈临渊一点都不顾她的情谊，态度冷漠又坚硬，让她不禁怀疑自己喜欢多年的男子是人，还是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