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又挂了
作者:不明就里 | 分类:仙侠 | 字数:34.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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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蓦然回首
近些日十禾只消躺在床上,她的老虎爹娘同陆离,为保她多苟延残喘些时日,动辄便要将修为,给她渡上一渡。
只不过她这日,出门时,恰好在厅内,见到一尊宝相庄严的佛像,叫十禾愣在了原地。
那佛像脑袋上点着香疤戒点,身着素白僧袍,外披金色纹袈裟,手执白玉佛珠,跪于蒲团之上,清音颂念佛经。
十禾扶着门,呆愣了许久,才见那佛像缓缓转过身来,冲她微一颔首,指间佛珠仍在捻动,却是颇有几分和尚的样子。
“陆,陆离。”十禾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目光中满是迷茫愕然,脚下略微一怔,便是一个趔趄。
陆离快步上前扶住她,浅笑道:“不过是清涤荡凡心,好返璞归真罢了。”
但是十禾明白,这是为了重塑精血,她便是靠着陆离的血,活到如今的。
十禾蹙眉道:“那绯辞……”
陆离却是意外的没有回避,而是敛目微笑道:“她不是昙华了,一切都因我执念过甚罢了,如今,我只愿皈依佛门,清心除烦。”
十禾以为陆离是以为狐狸仙上了她的缘故,连忙解释:“可我现在这样,不是因为她。”
陆离抬眼看向她,白玉佛珠停止了捻动:“不是为你,十禾,你可知昙华为何而死?”
这个陆离却是没有同她说过。
十禾摇了摇头。
陆离眸中似有痛色,却又很快隐去!“刨丹,神形俱灭,再不复轮回,我于奈何桥上,甘以血肉相渡忘川……整整三千年。”
他顿了顿,阖上了眼眸,眉心微蹙:“可也不过收回了三魂四魄,也许那三魄,才是我等的人……”
十禾心上一震,呐呐没了言语,陆离已经缓步走出了门,那背影有些落寞。
不过十禾心里也知晓,他大抵是被那狐狸仙伤的狠了,对情爱绝了念头,如今颂念清心,也不过是便于取净血为她续命,也为狐狸仙偿债罢了。
“厨房内有为你煎的药。”陆离于门外微微侧过身,唤回了十禾的思绪。
“好。”她呆呆应了声,陆离的身影便渐渐行远了,也不知要去往何处。
十禾慢吞吞走到厨房,药炉上正煨了一炉不知道什么的药。
现如今醒来总吃这些各色灵药补品,只可惜前些时候遭罪过多如何将养都生不出肉来倒是白费了这许多。
十禾叹着气,熄了炉火,正要倒药,手中的药壶,便被慌忙冲进来的白虎娘一把夺了过去,放在台上。
白虎娘仔细翻看十禾的手心确认没烫伤,才出现拿起台上的药壶,取碗,倒出了药:“我来弄!你不许碰这个,万一烫着了怎么办?”
十禾搓搓手心,噘嘴嘟囔:“哪里那么娇贵了!”
“那里不娇贵?你可是阿娘的娇娇宝贝女儿!谁敢说不娇贵?”白虎娘皱眉白了她一眼,端起药碗吹了吹,摸着药碗不烫了,才递给她。
十禾自觉接过来,仰头喝完,苦涩的药汁于舌尖打转,苦涩的紧,连着舌根都有些发麻,导致她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白虎娘连忙递了个冰糖塞进了她嘴里,那糖化开来,清甜滋味充盈唇齿,这才略略好些。
她的白虎爹娘日夜守着她,眼圈已然青黑得吓人,偶尔醒来还看见老虎娘面色凄凉地悄悄抹泪。
这实在活的窝囊,还欠下了许多外债,她生了两世都是爹娘的心尖肉待她一向是极好的,可她总只晓得闯祸惹他们心伤。
也许这一世就这样安稳死去倒也未尝不是幸事,在没有来世就没有罢。
好在这几日,她在这堪称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精神略略好了些。
十禾低下了眼睫,揪住白虎娘的袖口晃啊晃:“阿娘,不如我们晒晒太阳?”
“那就去晒晒太阳罢。”白虎娘搬了张摇椅放到了门外,垫了软垫子拍的松软,弄得舒舒服服的。
“嘻嘻,阿娘最好了。”十禾蹭了蹭白虎娘的胳膊撒着娇。
白虎娘摸了摸她的头,爱怜道:“你阿爹去给你逮山羊了,等午饭做给你吃。”
十禾舔舔嘴唇,有些馋了:“阿爹的手艺那自然是极好的。”
白虎娘不大满意了:“哦?那阿娘的手艺不好咯?”
“额……也是极好的。”
白虎娘嗔怪地捏了捏十禾的鼻尖:“你个小滑头!”
十禾也就“嘻嘻”笑两声,在白虎娘的搀扶下,坐到了摇椅上晒太阳。
风清气爽,艳阳高照,实在是个晒太阳好天气。
为了她能晒晒太阳,白虎爹在前几日就搭好了凉棚,她手执蒲扇轻摇,在摇椅上晃晃悠悠地晒太阳,实在好不惬意。
许是阳光太好,十禾晒着晒着便迷迷糊糊地眯上了眼。
白虎娘接过她手中的蒲扇,为她打着。
可迷迷糊糊的,却觉得无端燥热起来,蒲扇被放在了她的手边,压在她的小臂上。
白虎爹拎着蹬腿的山羊回来,老虎娘“嘘”了声,白虎爹“哦哦”了两声,冲着乱蹬腿嘶叫的山羊,就是麻利的一个手刀,那山羊踢蹬了最后一下,就被打晕过去了,拖进了房间里,进行了一系列宰杀活动。
没多久,房内就传来了扑鼻的肉香,十禾在睡梦中被勾的馋虫大起。
却倏然听见她的白虎娘惊呼了一声,白虎爹就从房内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
十禾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蜷腿侧在一边,用手臂枕着脑袋。
隐约间,似乎听见了白虎娘小声的啜泣,还有白虎爹的咬牙切齿:“今天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让你带走小禾的!”
嗯?谁要带走她?莫不是那个安珑公主又来了?
刨丹处,猛然传来股锐利的痛意,惊的十禾一个激灵,从摇椅上坐了起来,惊慌地拍着胸口清醒过来。
白虎娘回过身来抱住她的肩,轻拍她的后背,眼里是点点的泪光。
十禾不明所以地抬起头,顺着白虎爹手中的狼牙棒看过去,却见耀目的日光下,立着一袭袭如火的红衣。
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滚满了熊熊怒火,见她醒来却又顷刻熄灭,眉目间满是复杂,向她踱了一步,却又停步不再向前。
那人喉头几滚,终于念出了她的名字:“十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