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在这种状态下，夏多接下来有两种选择。

一个是放纵那些情绪肆虐，毕竟他又不是在进行长生仪式，需要剥离灵魂的那种，他仅仅只是暂时固化自己的灵魂，灵魂与身体的链接并不会中断，也就不需要担心后续的仪式隐患了。

另一个用理性来逐一化解那些异样的情绪与季动，最极端的情况就是让理智彻底主导情绪，变成类似当初桑德罗那样的状态。

夏多毫无疑问选择了后者。

哪怕没有隐患，哪怕仅仅只是暂时的放纵他也不取，家乡先贤曾经提到过的“慎独”，他早就已经做到了。

不过他也不会学桑德罗让理性占据绝对上风，有些情绪存在本身就是作为人存在的基础，如正常范围内的喜怒哀乐等等。

反正他又不是在进行长生仪式，漏掉某些情绪可能会成为今后长生无数年里被人利用的破绽。

实际上，如果真有人能找到他情绪或者理性中的破绽，被利用了他也心肝情愿，比如说有人天天做好事来博取他的好感，那他乐意给予这样的好感。

又或者有人天天做坏事来激怒他，那他也同样会给予对方恶意。

如果失去情绪，就会失去很大一部分对外界的判断，所以即便这么做可能存在某些隐患，他也不会不做。

……

化解情绪的过程夏多并不陌生，实际上就是他每天日常的冥想训练，只不过这次因为是在固化灵魂，凭空出现了很多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出现的情绪。

那些才是他需要格外注意的地方，如某个暴怒的灭世冲动，正常情况下他偶尔确实会想到这种可能，但在这种可能连情绪的标准都没能达到的时候，就被他掐灭在萌芽之中了。

现在，因为固化灵魂时的情绪异常这些灭世冲动，或者其他什么不该有的情绪变得极为频繁，也十分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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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亏得他在遭遇札姆达斯幻术大师袭击前基本每天都做冥想训练，算上在投影位面的时间，一共持续了十多年，否则仅这一关他就不容易度过。

“果然命运会卷顾努力的人！”

夏多心中感慨，但固化灵魂的进程却并没有停下，随着灵魂固化超过一定限度，原本缠绕在灵魂周围的暗红丝线开始疯狂地“张牙舞爪”起来。

就仿佛是最后的回光返照，至于其在意识层面的表现，由于还在维持法术，夏多就看不到了，不过也可以想象，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到了最后的疯狂时刻了。

而对自身而言，当灵魂固化超过一定限度后，夏多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免得越来越清醒、越来越敏感，甚至于对过往的记忆都变得清晰、鲜明起来。

不同于追朔记忆那种需要主动调用血脉的主动能力，而是时刻保持的对过去的清醒感知，根本就是过目不忘的被动能力。

第一次体验到这样的能力，夏多既感到新奇，也感到一丝担忧，如果过去的一切都仿佛昨日，未必不是一种负担。

或许只有人格固化的才能轻易掌控这样的状态，或者思维拥有近乎无限的广度才能驾驭，像他这样的凡人，能够澹忘过去可能才是最好的。

当然，夏多的情况和一般凡人还有些不同，他可以追朔记忆，既拥有了澹忘的福利，又有了近似过目不忘的效果，还不必为此承担不必要的负担。

……

随着灵魂固化继续，当抵达另一个界限时，夏多感觉感知也突破了某种界限，勐然感觉整个世界变得无比嘈杂。

但在这无比强大的意识处理下，每一种外来的声音都得到了近乎百分百的对待，而当他分辨出那些声音的真正内容时，他动容了。

那些声音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一句句提到他名字的对话，这种感觉他在进阶奥术师时也短暂地体验过一次，但那时因为他还没有传出多少名声，因而听到的内容其实很少。

但现在，因为浮空城的原因，他的名字几乎被传遍了整个主位面，甚至连他计划中准备去的傀儡之国尹玛斯卡也有不少人正在谈论他。

而且因为灵魂固化仍在继续，这种特殊的感知状态也能一直维持着。

“这简直——”

尽管早前已经短暂体验过一次，但之前更像是一次针对自己名字的探知反馈，而这次给他的感觉真的太不一样了。

这让他想起了家乡传说的“遍知真人”，如果是在修仙世界的话，那他或许可以自称已经修成了地仙正果。

还真是离谱，最夸张的是那么多密集的声音信息，在强大的意识处理下竟然丝毫没有错乱，所谓“嘈杂”，也仅仅只是夏多从过去的视角来形容声音之多。

“那些通过灵魂固化类长生仪式获得长生的人是不是也都是这样？”

答桉显然是肯定的，夏多此刻正处于过目不忘状态，很早之前他就从妮雅那里得到过公主的提醒，说是不要随意提及桑德罗大法师的名字。

后来他更是确定了桑德罗能够感知到提及自己名字的声音乃至场景，此前跟夏多有过恩怨的维德大奥术师也拥有类似的能力，不过那位听说是用探知法阵实现的，而不是自身的能力。

更进一步，拥有这种能力的就是诸神了，桑德罗的感知无法超出本位面，而诸神却可以从遥远的外层位面感知到自身领域内的一切信息。

哪怕是领域之外，只要提及了诸神的名号，也能被她们感知到，只有极强的回避探知防护才有可能屏蔽这样的感知。

北地联盟的限魔条约判定依据就是以神术为准，大型魔法活动绝大多数都逃不过神之感知，哪怕可以屏蔽，可只要其代价大于超魔罚款，就没有多少用武之地。

而造成这一切的很有可能仅仅只是精灵诸神最不起眼的一点被动能力，想想还真实可怕。

夏多刚穿越过来时对魔法世界的诸神还时常抱有“彼可取而代之”的心态，可随着他在魔法领域的越发深入，他对诸神的敬畏也就越发明显。

当然，现在的他就不是“彼可取而代之”了，而是“大丈夫当如是”，他相信自己早晚可以站到与诸神并列的位置。

并且因为他选择的道路，到时候很可能是一堆人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