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子轩堂兄娶妻，聘礼还差三千两银子，你给出了。”族长见年心要走，沉着脸开了口。

年心闻言，气笑了：“族长，年子轩他还没过继到我爹的名下吧，他成亲凭什么要我给他出聘礼？”

“他早晚要过继到你爹名下，都是你哥哥，你怎么就不该给他出聘礼了？”

“族长，您不是忘了吧，当初白纸黑字写好的，若我三年后没有子嗣，他才能过继到我爹的名下！如今才几个月，您老莫不是糊涂了！”年心冷笑。

“混账东西！”族长指着年心大骂道：“你一个不会下蛋的鸡怎么生出孩子来？你手里的家产早晚是子轩的，先给子轩出个三千两有什么不对？”

年心身侧的手握紧，胸口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生不生得出来那也是三年后的事，现在，年子轩的事我管不着。”

“这三千两银子你必须出！”族长阴沉着脸，一脸的不容置疑。

“心儿虽然现在没有子嗣，但不保证以后没有，族长现在就开始逼心儿，是不是有些把我不放在眼里了。”

年心跟族长齐齐转头看向寇熙朝。

寇熙朝一脸温和的揽住年心的腰，笑道：“族长来了怎么也不叫醒我？”

年心惊在原地。

“你是谁？”族长冷声逼问道。

“寇熙朝。”

族长的脸色一变，“御史台大夫寇熙朝？”

寇熙朝依旧搂住年心的腰，淡笑道：“曾经的御史台大夫，如今我不过是小小书院的院士罢了。”

族长忌惮的看了寇熙朝一眼，虽说寇熙朝辞官了，可是他开的书院却是景泰帝亲自题上的，据说景泰帝在寇熙朝辞官当日说过，只要寇熙朝愿意，御史台大夫一职永远是他的。

景泰帝如此看重寇熙朝，他一个平民百姓，怎敢开罪寇熙朝？

族长迟疑的问：“你跟年心……”

寇熙朝淡淡的笑道：“我有跟心儿成亲的打算，只不过心儿还在孝中，亲事只能往后延了。”

年心低垂着眉眼，双手紧紧的抓紧衣角，克制住心里突然而来的一种莫名情绪。

族长沉着脸，看向年心：“寇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年心深呼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同样看着她的寇熙朝，微微一笑：“不错，我与熙朝两情相悦，只待三年孝期满后跟他成亲。”

族长的脸色不太好看，但终是没再说什么，只是杵着拐杖就这么离开了。

年心离开寇熙朝的臂弯，寇熙朝也收回了手。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有些不自然的问。

寇熙朝很是淡然的道：“抱歉，擅自进了来，还说了刚才的话。”

年心摇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反而，要谢谢你。”

寇熙朝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的脖子处停顿了一会儿，那里有一道吻痕。

年心注意到他的目光，慌乱的拉了拉领子，故作镇定的道：“你帮了我很多次，改日我再登门道谢。”

寇熙朝移开目光，道：“你爷爷跟我爹私交不错，能帮你便就帮了，何况帮你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他说完，转身离开了。

年心坐到椅子上，目光悠远。

除夕夜。

燕皎皎穿戴整齐后，便往宫里赶去。

宫门外早已候着两个紫衣婢女，她一出现，两个婢女恭敬的上前：“家主。”

燕皎皎淡淡的应了一声，眉眼间尽是从容沉稳。

她今日的装扮不比往日的白衣素衫、不施粉黛，而是一袭碧色的襦裙，腰间一只白色的铃铛微微作响，样式极为好看。

一支白色珠花，一滴泪珠状的宝石随着一支发簪固定在发间，头上再无其它发饰，单那两样却足以在京城繁华路段买下一栋酒楼。

她的唇上并没有抹上正红色的醉色，而是涂了另一种口脂，泛着淡淡的粉色，美丽却不张扬。

进了宫，随着一声“燕家主到”，她缓缓的进了奉清殿，那里，坐满了朝中大臣及家眷，左边是大臣，右边是家眷。

燕皎皎的身份现在是燕家家主，按理说她应该坐左边，可她又是女子，也该坐在右边，所以，领着她进殿的小太监不知让她坐哪里好。

燕皎皎并未看小太监，提起裙角便对着首座上的帝后跪了下去：“燕归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王慕然一笑：“燕家主不必多礼，赐座。”

燕皎皎嫣然一笑，左右两边都有空位，不过蹊跷的是，左边空下的位置都是在沈书衍的旁边，右边空下的位置都是靠后的。

她毫不犹豫的往沈书衍身边的空位上坐去。

她虽与沈书衍和离，但不表示她跟沈书衍成仇了，或者需要刻意的避开沈书衍。

何况，今日是她第一次以燕归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的眼里，代表的是燕家，堂堂燕家家主自是不能居于一些妇孺之中。

王慕然看了她一眼，并未对她多说什么，只是吩咐歌舞。

沈书衍深深的看向她，微微一笑：“皎皎，近来可好？”

她一笑，“沈书衍，眼睛是用来干什么的？我好不好你看不见吗？”

沈书衍垂眸一笑，不再开口。

燕皎皎也没有开口。

枯坐大半夜之后，天上终于绽放出了无数朵烟火，人群里一阵骚动，个个都是满脸喜意，王慕然大笑：“新的一年，祝各位爱卿阖家幸福，万事如意。”

“祝皇上跟皇后娘娘福寿延绵。”

众人起身给王慕然道贺，燕皎皎自然不能坐着，然，才刚起身，她就觉得下身一阵温热。

她一僵，算算日子，今日正好是她的月信之期。

“诸位爱卿请坐。”

人人都坐下了，唯独燕皎皎还呆站着，王慕然扬眉看了一眼。

沈书衍干咳一声。

燕皎皎回神，僵硬的坐下，神色懊恼，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穿的衣裙一定是被染脏了，可是，她并没有带多的衣裙进宫，而且，她的婢女都在奉清殿外，她等会儿怎么出奉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