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璟年从刚才到现在，的确是在犹豫着要不要给唐青雨打个电话，按照Y国和帝国的时差，现在应该正好是都城的跨年时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最近两个星期，他感觉唐青雨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当中，似乎企图麻痹自己。

这个傻女人，今天是跨年夜，该不会还倔强的一个人在实验室里，熬到天亮吧。

“奶奶，我其实很想给她打个电话，但是又害怕，她会说出我不想听到的答案。”

“你呀你，从小到大这点心思，怎么能逃过我老太婆子的眼睛？跨年夜热热闹闹的，就你自己，孤零零的在这书房里发呆。”

苏婉云的语气里有嗔怪。

叶璟年嘴角噙起一抹微笑。

“奶奶，你又不是不知道家族那些人，表面上阿谀奉承，私底下吃人不吐骨头，我不需要给他们笑脸。再说了，我从小到大在他们的眼里，就是特立独行，冷酷绝情的人。”

苏婉云叹了口气，把手上的毛毯披在了叶璟年的身上。可怜她的孙子，从很小的时候，就不得不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为了成为家族的继承人，为了扞卫他这一脉的荣誉，叶璟年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和努力。

“小年，你在感情里的段数还远远不够，最多也就是小学还没毕业的水平。都怪老太婆子我，过去那些年，放任你投入了太多精力在家族斗争和扩大商业版图上，以至于耽误了你自己的感情。感情这件事是最需要练习的，也最需要勇气。”

苏婉云眯起眸子，似乎是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人们都说奇迹难以创造，其实在老太婆子我看来，感情里是奇迹最常发生的地方。”

叶璟年明白，苏婉云和他的爷爷缔造出来的感情纠葛，简直就是一段令人称赞的佳话。

“70年前，我只是家族里一个负责打扫烧水的丫头，不知道父母，不知道来历，但我知道一件事情，就是你爷爷很有魅力。”

苏婉云说到这里，八十多岁的容颜似乎重新焕发了生命力，眼睛里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叶璟年眸子里很意外。

“奶奶，您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喜欢爷爷？”

苏婉云点头，还调皮的摆了个“嘘”的姿势。

叶璟年诧异，叶家人人都以为，苏婉云是在发迹之后，才真正开始走进叶家家主视线的。

“你爷爷忙着家事，怎么可能会在意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那个时候我少女怀春，每年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有可能见到他。后来，我听说他和一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大小姐订了亲，就偷偷摸摸的，一个人在被窝里哭了好久。”

叶璟年把苏婉云搀扶到沙发上，老人家难得有心细说当年的故事，他很想倾听。

“人都说，女人在哭过之后才真正清醒。我明白，我和你爷爷之间的距离如同天壤，我想让自己变得更好。我开始学着和管家交流，学着看账本儿。有时候家里的活计不忙，就偷偷的读书。有一次，我跑到你爷爷书房的管事那里借书，碰了一鼻子灰，恰好就和你爷爷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