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家族之间原本只是悔婚，可是后来演变成了这种血海深仇。后来，你的爷爷找到我，他说，我在他身边十年，他早就知道我喜欢他，他问我，要不要和他携手走完今后的路，并把他和那个女人的故事全部告诉了我。”

“我当时想不通，因为两大家族的矛盾，就算那个女人和丈夫离婚成了自由之身，你的爷爷因为你曾祖父的原因，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他何苦还会那么执着……直到我们成婚后，你的爷爷告诉我，其实他早就明白，他和那个女人不可能，但是，他为了自己心底的执念，依旧选择让自己妻子的位置虚位以待。”

苏婉云沉吟，慢慢说：“他说他能为爱情做的很少，就只有一个位置。”

一个位置……

这竟然就是，大家传说中的爱情佳话……

“奶奶，您为何……”

“为何现在才和你说这番话吗？”

叶璟年点头。

“因为老太婆子我知道，到了这个岁数儿，活一天就像赚一天，朝不保夕。奶奶希望，在爱情的路上，你能不走你爷爷和你父亲的老路。家训虽然是祖宗留下来的，但也是人定的，既然是人定的，就必须要有人推翻它。当然，这其中的阻力你明白。”

叶璟年自然明白。叶家经过几代的发展，如今已经是根深叶茂。到了这两代，叶家的子弟优秀者数不胜数，这其中牵扯到的权力争斗和利益纠葛极其尖锐。

“小年，你能够从家族这么多精英当中脱颖而出，在你父亲早逝的前提下还能保住继承人的位置，奶奶很为你骄傲。”

“奶奶，你我都知道，如果我此时站出来修改家训，势必会招来非议，到时候家族各个分支对继承人的位置虎视眈眈，表面上一团和气的现象会被打破，最终分崩离析。”

“没错，叶家没有了你，就会分崩离析。”

苏婉云重复了一遍叶璟年的话，却一下子点醒了叶璟年。

从来危险和机会并存。

“小年，乱世造英雄。叶家就是一个小世界，你要成为这个小世界的王。这既是风险，也是你的机会。”

“您是说，置之死地而后生……”

苏婉云爱怜地看着叶璟年，“小年，无论你怎么选择，怎么去做，奶奶都相信你，你会做得很好。”

苏婉云说完，起身准备离去。

“奶奶……”

叶璟年叫住了苏婉云，他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奶奶，这样的爷爷，您是不是后悔爱了？”

苏婉云慈祥地笑了，坦荡地摇头。

“没有，从来没有。相反，我因为他的痴情更加爱他了。这就是为何，我和他在一起几十年相敬如宾，却甘之如醴的原因。”

“那您说爱情有奇迹？”

苏婉云无可奈何地笑笑，她这个孙子的情商果然比智商差了一大截儿。

“小年，在那个执着的十年结束之后，你爷爷有那么多的追求者，他却独独选了我。我陪他走过了四十年的风风雨雨，见证了叶家越来越强大，这难道不是属于我的奇迹吗？”

苏婉云脸上的笑容依旧，慢慢地稳稳地走出了书房。

叶璟年站在原地，细细品味苏婉云的话。

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家族里珍藏的那些老照片，关于爷爷奶奶的那一些，每一张上的奶奶都是笑着的，幸福洋溢。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究竟要到何种程度，才能不计较他曾经执着地把一个妻子的位置空虚十年？

这十年，是爷爷对初恋女子的守候，又何尝不是奶奶对爷爷的守候？

也许早在奶奶被书房管事训斥被爷爷救下的那一刻起，爷爷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小丫头偷偷喜欢他了。

这才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