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五日

李瑜吃过早饭，就一个人出发了，当然，梦貘和饕餮不算人。

相比于曾经，李瑜这回就从容许多了，没有想着提前去现场布置。因为这是别人定的位置，说不定早就被布置完了，自己现在还去那不就纯纯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布置。

不过该有的谨慎不会丢，饕餮已经变成无人机前去侦察了，李瑜自己则慢悠悠的走过去。

伊第区没什么好说的，大片大片的工厂，上一次去因为绕过了人员密集的地方，所以李瑜对这里人们的生活没有一个直观的概念。平时巡逻也不会特意来这个地方。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伊第区太大了，起码是中心区、海文区和华中区面积的总和。二是这里的恶性杀人事件少得离谱，他们还从来没有接到过伊第区的报案。

所以对这里管的不严，重点关注其他四个区，伊斯特区更是直接派元灵部队前往镇压。

但所有人都清楚，这里肯定有很多事件，但事情得分个轻重缓急，相较于其他几个区，伊第区的情况相对简单，用一个词概括就是，压迫。只要人手充足，解放伊第区很简单。

现在时间还早，街上已经能看到大量的人了，他们行动迅速，但却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僵硬和麻木，就像一群疾走的尸体。

一批一批的人在岔路分开，奔向不同的工厂，李瑜混在他们中间，然后在进入工厂之前离开，从隐蔽的地方钻入工厂，正门是需要人脸识别的。

一个个工人回到他们的岗位上，充当这个庞大机器的一个微不足道的部件。

相比于一些精密工件，人是如此的廉价。

和许伊伊的叔叔所在的工厂差不多，运作模式也大差不差，有着严苛的条例，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打死。在这样的环境下，人都不能叫做人了。

听到身后有动静，李瑜低头一看，有两个人抬着一个白色的布袋从后门离开了工厂，想都不用想，里面装的肯定是尸体。

李瑜没有继续关注工厂内部的情况，转而跟着那两人，想要看看他们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那两人越走越偏，走到一个废弃的工厂内，李瑜刚刚靠近，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焦臭焦臭的。

李瑜对内部扫描了一遍，除了这两个，没有别的活人，但却有一堆尸体。

“呕……哦，每次闻到这个味道我都受不了，什么时候才能不用处理这些该死的尸体！”

其中一人干呕了一声，然后抱怨道。

“省省吧，不用被累死已经是最好的了，我可不想回到那些岗位上。”

“说的也是……听说最近城里来了个什么同济会，你知道吗？”

“管他干什么，和咱们没关系。”

“可是我听说，他们是来取代天宫集团的，没了天宫集团，咱们的生活或许就没这么累了。”

“想多了吧，那些该死的人肯定不会管你，伊第区工厂太多了，那些公司联合起来，别说什么同济会了，天宫集团都得退让三分。”

另外一人有些惊讶，“不至于吧？天宫集团那么强大，怎么会怕其他公司呢？”

“你不懂，伊第区的工厂涉及到太多的利益，天宫集团本身都有，自己动自己的蛋糕，怎么可能呢？”

“也是，你懂的真多。”

“嘿嘿，也没那么懂啦……尸体就放这吧，这些家伙都是可怜人啊，对了，你先回去吧，我去上个厕所，憋死我了。”

“那你快去快回，别让人发现了。”

“放心，这我还不懂吗……”

其中一人离开了，剩下的那个也没有去上厕所，反而找了个地方坐着，他突然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来，但大概是来了吧？刚才我就看到人堆里有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李瑜有些惊讶，这家伙，就是给自己写信的人？他也不在隐藏，直接走了出去，饕餮已经探查过了，没什么布置，就算有非常隐蔽的陷阱，自己也能跑掉。

“你果然在。”

空山将覆在脸上的皮揭了下来，露出本来的模样。

“你好，我叫空山。”

李瑜闻言，愣了一下，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曾经哪吒和自己说过两个人，一个左道，一个空山，怀疑他们两个是叛徒。左道确实是叛徒，那么空山呢？

“看来你听过我的名字，我也是研究员之一。”

李瑜点点头，“说吧，找我什么事？”

空山没有回答，反而指了指丢弃尸体的大坑，“相比于你的世界，这个世界可要黑暗的多，死了这么多人，居然没人管，很离谱吧？”

李瑜心脏一紧，但面容却没什么变化，而且他假装没听懂空山的话，回答道：“同济会会管的，但伊第区工人太多了，如果没有好的办法，只会增加动乱，现在还动不得。”

“同济会当然会管，但这期间死掉的人呢？他们何其无辜？”

李瑜也只能回答：“现在管了只会死更多的人！现在放任其发展就是最优解。”

“呵呵……最优解，你变了啊，如果是刚刚来的你，说不定会想办法救他们呢。”

空山嘲讽道：“老君的计划失败了……”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在说，李瑜并不是你这个样子的，看来希望得寄托在六耳身上。”

“我就是这个样子的，从来没有变过。”

空山摇了摇头，“人的思想终究是会变的，即使你是那个世界的人。”

李瑜心中一沉，“那个世界？”

“是啊，二十一世纪。”

空山的嘴角勾起，然后看着李瑜。

从二十一世纪这几个字从空山嘴里吐出来，李瑜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但他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这其实也不算什么不能透露的秘密。

“你怎么知道的？”

空山哈哈笑了几声，“你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得知道，这里没有魔法，没有法术，怎么可能会有穿越这样的事情呢？你是实验体，我是研究员，那我当然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