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南浔开口，疑惑。

“没怎么。”离恨舒回过神，觉着琴师，怎么都不可能是眼前的南浔前辈。

水坑边缘，就是一块石头。

离恨舒选择坐在石头上，毕竟离恨舒没有那么高的修为。

南浔的双手，抵住离恨舒的手掌。

一边教给离恨舒口诀，一边用真气，帮助离恨舒导引体内的寒冷真气。

不知不觉，半响过去。

离恨舒感觉到丹田中的真气，曾经像鸭蛋般的大小，此时变小许多，犹如鹌鹑蛋。

就连天机阁、魔教的真气，也完全融合到一起，变得更加纯净。又被一层寒冷如结了冰的真气，包裹住。

南浔收回真气后，飘逸的站起来：“不错，一学就会，果然是天资聪颖。”

涟漪，在他脚下，圈圈。

“前辈，您过奖了。”离恨舒并非谦虚低调，是真的没有自信。

“以后按照我教你的口诀，每天练两遍。日后，与敌人交手时，你的修为境界会提高三层。”南浔。

离恨舒花容震惊：“也就是说，我现在算是勘心八重天？”

“不错。待你修行到勘心八重天时，就相当于别人的登堂一重天。赤鱬珠真正的威力，就是在这里。”南浔风轻云淡，似乎刚刚帮离恨舒导引真气时，并没有耗费丝毫气力。

离恨舒窃喜后，突然想到残酷的现实：“我，我的天资很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行到勘心八重天。”

南浔双手背在后面，望着黄昏的日落：“自从我师傅创出九寒真诀后，一共传授给了四个人。之后这二百年，我又传授给了两个人，你就是其中一个人。”

“前辈，您之前不是说，九寒真诀是妖族无上心法吗？”离恨舒迷蒙，清眸一眨不眨。

南浔点头，脾气很温和：“不错。当初我师傅是为了报答一位妖族朋友之恩，所以才创出九寒真诀。并且我师傅承诺过，只会再将九寒真诀传授给三个特别重要的人。所以这位妖族朋友就将九寒真诀当做他们妖族的无上心法。”

“噢。”离恨舒情绪低沉的应了一声。

除了天玥师傅，以及鸾凤峰的师姐们，离恨舒不愿听到天机阁任何的事情，哪怕是临渊，或者过去往事。

“五年前，我偶遇无极观的奇才张丹枫，看到他被魔教人所伤。于是我动了爱才之心，传授给他九寒真诀，救了他。”南浔说到这里时，瞟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离恨舒：“你称呼他为小少爷，是吧？”

仿佛，这个天地间，就没有南浔不知道的事情。

又或者说，只要是和离恨舒相关的事情，南浔就几乎不知道。

“小少爷人很善良，天资也特别的好。”离恨舒郑重颔首，激动。

南浔话锋一转：“可惜，我两年前去无极观游玩时，他还没有完全领悟透九寒真诀。岂不是说，你的天资比他更好。”

“我，我……”

离恨舒支支吾吾，秀发遮挡住时而明亮、时而黯淡的眸，片刻后，终于抬起鹅首，渴望明亮的双眸：“前辈，我的天资，真的很好吗？”

“不是很好，是真的很好。”南浔目光锁定离恨舒，一本正经的仿佛，是在用生命在保证。

刹那间，泪水划过离恨舒苍白面颊。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一个被世人公认的资质平庸的人，突然得到夸奖，对这个人，有多么多么的重要。

就像……

离恨舒小时候，流露泽水小镇街头，在一天三餐都吃不到的情况下。小少爷从重重人群中挤出来，拉着仅仅只有七岁的离恨舒，到街上买糖葫芦、买包子等各种小吃。

泪如雨下，面颊上挂着笑容，跪地一拜：“谢谢前辈的夸奖。”

这次是跪在了水坑中，一点都感觉不到水坑的冰凉。

南浔扬手一挥，离恨舒便翩然站了起来。南浔道：“曾经我师傅说过，这个世界上，外露天资的人，穷尽一生，几乎都不可能达到恒神境界；而内藏天资的人，只要洗尽铅华，便有望飞向恒界。”

离恨舒擦去眼泪：“师傅……”

南浔立即伸出手掌，打断：“不要叫我师傅，我不是你的师傅。”

这严厉的拒绝，令离恨舒有一丝失落。

南浔不仅真心夸奖离恨舒，还传授给离恨舒上等心法，已经犹如恩师了。

离恨舒也是真心的将南浔当做师傅。勉强笑着，遗忘刚刚发生的事情：“前辈，为什么我修行速度，总是比不上别人呢？”

所谓的别人，就是张丹枫、临渊、仇公子等，这些所谓的天才。

南浔锁眸，锁着离恨舒的容颜：“三年前，你炼化赤鱬珠后，就已经达到勘心五重天。为什么没有继续修行？”

“因为我是投机取巧，走了捷径。所以我得回头巩固根基。”离恨舒坦然回答。

将近三年的时光，都是在巩固根基。

天玥师傅说过，只有根基牢固了，才能更好修行后面的心法。

南浔点头：“不错，这就是你修为比别人慢的缘由。但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你现在的修为，不会输给比你高出三四个层次的人。比如说仇公子。”

“我是用招式取胜，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离恨舒回忆。

南浔轻笑着摇了摇头，青丝缥缈：“用鸡蛋，不管从什么方位砸石头，碎的只能是鸡蛋，而不是石头。所以你的实力，已经和仇公子旗鼓相当了。招式，是帮你更好的将实力展露出来。”

离恨舒恍然大悟：“多谢前辈指点，可为什么他们只在乎修为，还不在乎根基？”

“你不是也喜欢被别人夸奖吗？”南浔反问。

离恨舒懵住，歪下鹅首，呆呆的表情。

曾经被天机掌门人夸奖，离恨舒是很开心，以为就能和临渊在一起，可上天仿佛注定了一个“分离”的结果。

现在被南浔夸奖，离恨舒那一瞬间，都开心的流出了泪水。

可夸奖过后呢，离恨舒终究不能离开万毒森林，南浔也注定会离开这里。

仿佛离恨舒要的不是夸奖，而是……

离恨舒嘴唇蠕动，迷茫：“得到别人的夸奖，就好像我得到了钱。可我现在感觉，我有再多的钱，都买不到那个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