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天地间一片朦胧。

朦胧到，离恨舒有一丝难过抿了抿樱唇，都不会被人发觉。

但在清风吹来的瞬间，离恨舒容颜上，挤出欢笑：“您当时为师姐们优先考虑，也是应该。毕竟，当时我也不是您的弟子。”

刚刚天玥上仙的话，只能证明，在当时收留离恨舒为徒的心态，并不能代表漫长一生的心态。

在鸾凤峰时光中，天玥上仙种种的好，离恨舒是能清晰感应到。

就像现在，天玥上仙忆苦思甜：“你曾经是贫尼最骄傲的弟子。”

离恨舒欢喜：“应该是我感激，遇到您这么好的师傅。”

天玥上仙目光黯淡复杂，思索：“很多时候，贫尼会想。如果能帮你解除七彩琉璃花之毒，或者贫尼能够再坚强勇敢一些，把你留在天机阁，或许你也不会吃那么多苦。”

“您已经尽力了。而且，当年我也是无路可走。如果不回魔界万毒林，就会惨死。”离恨舒。

天玥上仙也正是因为担心离恨舒的生死，所以才不得不让离恨舒坠入魔界。

可在天玥上仙心里，并没有将离恨舒逐出天机阁，逐出鸾凤峰。

“其实最初，是贫尼先欠你还不清的人情。”天玥上仙笑了，慈祥的笑容。

像是回忆起，过去好笑的事情。

离恨舒以为，天玥上仙还在在意收自己为徒时的心态：“哎呀。幸亏您当时为师姐们考虑，否则我就成不了您的弟子了。”

天玥上仙微微摇了摇臻首：“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和楚天阔下山，遇到赤鱬族吗？”

“记得，怎么了？”离恨舒迷茫。

“你在湖底遇到的黑衣人，其实就是贫尼。”天玥上仙。

“是您？”离恨舒震惊不已。

这个谜团，在离恨舒心中压了很多年。甚至每次在魔界，都以为湖底黑衣人，是幽冥圣姑。

离恨舒又欢喜询问：“您是知道我有危险？”

天玥上仙娥眉微蹙，目光中闪烁复杂光芒：“我是为了去毁灭，你们发现的岐舌国遗址。”

“为什么要毁灭，难道说遗址中又岐舌国的秘密，您又和岐舌国有什么关系？”离恨舒一瞬间，提出两个疑问。

并非是对天玥上仙有所怀疑，就是简单的好奇。

天玥上仙笑容中，又恍惚带着一抹失落：“我就是岐舌国最后的公主。”

离恨舒“咕噜”咽了一口神水，瞳孔震惊扩大：“您是公主？”

“对啊。如果不是赤鱬族重现，我都忘记自己曾经是岐舌国的公主了。”天玥上仙。

不敢相信，天玥上仙竟然上古时期岐舌国的公主。

虽然离恨舒从未见过公主。

但直觉中，认定天下所有的公主，都是很傲娇、野蛮、刁钻等。

可天玥师傅身上，只有仁慈善良。

恍惚之中，离恨舒感觉和天玥师傅有了一定的距离。

就像是普通老百姓，面对高不可攀的公主，充满了惶恐：“以前都是弟子不乖，还请您原谅。”

天玥上仙愣了下，忍不住笑道：“我自己都没有将自己当成公主，怎么你还把我当公主呢？”

“也，也不是。就，就是以前犯了许多错，给您添麻烦了。”离恨舒尴尬笑道。

或许是愧疚吧。

作为公主，本就应该被许许多多丫头、奴婢伺候。

可自己却给公主添了许多麻烦。

天玥上仙继续道：“岐舌国遗址中，藏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只有将它毁灭，才会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是什么秘密？”离恨舒说罢后，便后悔了。

如果秘密不重要，天玥上仙又怎么会亲自到湖底，将秘密毁掉？

天玥上仙似真将离恨舒当成女儿看待，所以没有再隐瞒：“上古时期，是我误听了谗言，下令将赤鱬族给灭掉。”

“是造谗言人的错，不是您的错。”离恨舒匆忙道。

天玥上仙：“你不用安慰。我都已经活了快一万年，是该把许多事情看透，也该承认曾经犯下的错。”

快一万年？

是比天机子的岁数还要大。

听说天机子，才二三百岁。

天玥上仙郑重嘱咐：“以后，你要小心妖王慕容风疏。”

“啊？”离恨舒愣住。

天玥上仙幽幽笑着：“慕容风疏可是一只奸诈的老狐狸。当年就是他在我耳边煽风点火，怂恿我灭掉赤鱬族。”

离恨舒认真颔首：“嗯。弟子虽然见过他几次，但也觉得他性格古怪的很。没想到，他连您都算计。日后，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以离恨舒现在的修为，并不是慕容风疏的对手。

所以天玥上仙也就没有当真：“这次你离开莲花谷，决定去哪里？”

离恨舒雪颜茫然的微笑：“还没想好。就随便走走吧，走到哪里算到那里。”

反正不主动去仙界宗派挑衅，基本上就不会有危险。

偶尔在半路上，走了霉运，遇到仙界宗派的长老……

南浔师傅也一定会及时相救。

天玥上仙思索了片刻：“有时间的话，你回一趟魔界，见见你父亲吧。虽然上次的事情，他很生气，但毕竟虎毒不食子，不会真不认你。”

离恨舒柳眉微蹙，思愁如丝缠绵。

不是没想过回魔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因为离恨舒许多立场，都是和魔界不相同。而父亲血衣侯作为魔界的至尊，也不能每次都容忍离恨舒“犯错”。

“有缘，就回去了；无缘，想回去也回不去。”离恨舒强颜欢笑。

天玥上仙：“曾经前辈对上任仙乐府掌门人说过一句话，对她一生的启发很大。”

“什么话？”离恨舒好奇。

前辈和上任仙乐府掌门人，都已飞升恒界，成为不死不灭之恒神。

所以前辈的教训，一定很有用。

说不定可以帮助人，修为更进一层。

天玥上仙开口道：“凡事不可太尽，否则缘分势必早尽。”

绕了一圈，依旧在劝导离恨舒回魔界看望父亲。

离恨舒感激涕零：“我会铭记于心。”

仿佛今夜，天玥上仙又说不尽的话：“你有没有觉得你师傅南浔的行为，也很怪异？”

“怎么说？”离恨舒好奇。

天玥上仙认真想了想：“就是他口口声声说，要你成为他修行的鼎炉，帮助他飞升恒界。却似乎并没有强迫你成为鼎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