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可心想要姜焕的联系方式显然并不是一时兴起，那天之后，她又软磨硬泡地和沈袅袅说了好几次。沈袅袅是不介意当这个中间人的——毕竟她已经牵过一次崔岩和肖冉冉的线，大概也能算有点经验。何况杨可心只是想要个联系方式而已，这没什么难的。

这天结束了社团活动以后，沈袅袅就朝姜焕摆摆手，示意他过来。姜焕瞪大了眼睛，问了句，“你以为你在唤狗吗？”但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问的那句话便颇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味道。

“喊我干嘛？”在沈袅袅面前站好以后，他问。

沈袅袅直接了当地递出了自己的二维码，“加微信。”

“哦。”姜焕也没磨蹭，掏出了手机就扫了。

沈袅袅又说，“不过我和你说清楚啊，有人想要你的联系方式，你不介意我给吧？”

“要我的联系方式吗？男生还是女生？”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当然是女生。”

沈袅袅答完以后姜焕的表情微不可查地暗了暗，但他很快又换上了无所谓的神色，说，“给吧，没关系。”

“我就知道你应该不会拒绝的。但是还是得和你说一声，不声不响把你联系方式给出去，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好。”

做完了要做的事，沈袅袅就准备和姜焕一起出去了。没想到周鸣皋这时候落了东西折了回来，他抱着手臂站在教室门口，说，“我说社团教室怎么亮着灯呢，原来是有惊喜。”

沈袅袅和姜焕对视一眼，然后同步一边摇头一边摆手。“不不不不不不，你误会了误会了。”

接着，沈袅袅就趁机给周鸣皋解释了她和姜焕实际上的关系——是儿时的玩伴。姜焕也对自己前几天有攻击性的行为道了歉，希望周鸣皋别记恨他。

周鸣皋本来就不讨厌姜焕，最近大家一起上过几次社团课，他能看出姜焕对沈袅袅就是平常朋友的样子，所以对他也没有负面滤镜了。听了他们的解释，他也没觉得很奇怪，应了一声就招呼他们一起走了。

从社团教室出来以后，姜焕自己回了宿舍，周鸣皋和沈袅袅则是往操场走。也忘了从哪天开始，他们之前约好的跑步计划就不再实行了。大概是两人都有点懒得跑了，就都心照不宣地没问，一起理所当然地偷懒了。这时他们来到操场上也只是散散步、聊聊天。

如今已经入了秋，天气渐渐凉了下来，不过还不至于感觉到冷。秋日的天气又大多是晴天，正是适合散步的时候。

走了一段路，沈袅袅问起了之前两人一直按下没去探讨的事。“关于你之前说的被困在梦里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头绪了？”

“好像没有。”周鸣皋说，“很奇怪，我最近一点也没有那种不好的感觉了，在梦里的状态也都很轻松。”

“我也是哎，我最近没有做预知梦，连噩梦都很少做了。”沈袅袅说，“我想过挺多次什么人会想要害我们，可是都没有答案。不说我们几乎没得罪过什么人，就算是有过一点不愉快的人，他么应该也没办法用这种方式害我们呀。”

周鸣皋点头。“所以我们应该是想到一起去了——把我困在梦里的不是人类。”

“啊，你这么说实在是有点吓人。”沈袅袅答，“不过，我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之前有过的梦中梦是你爸爸建造的，你还记不记得？”

“......我记得。你是说你怀疑我爸？不会吧。”

“我不是怀疑叔叔要害我，我是觉得会不会我们之前想得太窄了，出了那样的事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害我们。那现在既然觉得可能对方不是人，那他的目的是不是也有可能不是要害我呢？”

沈袅袅沉默了一阵，似乎是在消化这有点大的信息量。半晌，她皱着眉说，“这样解释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问题就是好像每一种都说得通，因为没有什么界定，所以我们不管想得多离谱到最后都可以自圆其说，就怕我们这样会越偏越远了。”

“嗯，所以我们平时很少讨论这个。”周鸣皋说，“不让自己陷入其中的最好方式就是少想些，我们少去想这个，偶尔出事时小心应对，也就行了。”

沈袅袅点了点头。

路灯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提醒着他们时候不早了。周鸣皋和沈袅袅开始往回走，一边走着，沈袅袅一边随口问了一句，“哎，你觉得可心和姜焕有可能吗？”

“可心？你室友杨可心？”

“是啊。今天和你解释的时候只说了我和姜焕小时候是好朋友，没说我要他微信的真正原因——是可心想要他的联系方式。我觉得蛮神奇的，之前崔岩和冉冉也是近似于一见钟情，以前我都不怎么喜欢这种感情方式，现在忽然觉得也挺好。”说完，沈袅袅偏头看了看周鸣皋，“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你前面的问题。你问我觉得他们有没有可能，我是觉得姜焕不会喜欢她。”

“为什么呀？可心这个类型的女孩子难道不是很招人喜欢吗，如果我是男生，我就喜欢这样的。”

周鸣皋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和姜焕都是男生，就男生的直觉吧。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打赌。”

“啊？赌什么？”

“赌姜焕会不会喜欢杨可心啊。”

沈袅袅黑线。“好幼稚啊你，而且拿别人的事打赌不好吧。”

“我们就偷偷打赌，没事的。怎么了，你该不会是觉得自己输定了所以不敢赌吧？”

他很明显是在用激将法，沈袅袅却还是很快就上钩了。上一刻还在说周鸣皋幼稚的她嘁了一声，说，“那就赌啊，我对可心很自信。你说赌什么？”

“输的人每天晚上七点下来跑操场，持续半个月，赢的人在旁边看着。是不是挺好？还能帮你锻炼身体。”

他这话说得像是已经知道自己赢了似的。

听了这个赌注，沈袅袅不由得有点心慌。但是想想可心，她还是觉得姜焕应该会喜欢她的。于是，她一咬牙一跺脚，“好，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