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违令者，杀无赦

六王爷看向沈浪的目光逐渐变换得有些冰冷。

沈浪也很无奈，现在还不适合撕破脸，他只好说道：“其实，人民的力量才是最伟大的力量，六王爷可以看看江州，当人的心与掌权者的心意合一，才能创造出最好的结果。”

“我沈浪倒是在这里可以向六王爷保证，若是六王爷不节外生枝，让事情的发展变得不可控，我能以最快的速度，让你亲眼见证时代变换，让你亲自体验到未来的日子。”

“未来的日子？”六王爷对这个词较为陌生，神色微动。

“嗯，未来，便是将来，我能让你看到人在空中飞行，也能让你看到有人一日千里，白日从京城出发，第二日便到了冰原。”

“还能让你见到能让黑夜亮如白昼的灯火，能完全不用人力自行启动的水车……”

六王爷听着，目中露出向往神色，他打断道：“你是否还能让我见到，由钢铁制成的大船，船上冒着徐徐青烟，也能让我见到像那海匪船上一样的家什真正打起来是什么模样？”

沈浪一怔，缓缓回过头去看着六王爷似笑非笑的表情。

“沈浪，草帽海匪团的那些东西，是出自你手吧？或者说，这海匪团就是你沈浪的一张底牌，你的杀手锏，你的小秘密？”

沈浪不太擅长撒谎，他下意识吞了下口水，有些不知如何解释是好。

六王爷不再看他，转身望向大云方向的海平面。

那里不再是水平一线，有小小的船影出现在了视野的边缘，正在越靠越近。

“来船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来者不善啊！”

沈浪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深意，只是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真见到那些船纷纷向着自己的方向行驶而来。

并且，船上有兵，看衣着不似官兵，更像海匪。

那些船形成了一个包围的形状，正在朝着己方缓缓靠近。

“或许，不需要你回答我，咱们很快便会知晓答案了。”

“沈浪，若你有危险，草帽海匪团的那些铁船，会不会踏破千重浪来救你于危难之中呢？本王今日是否能看到那铁筒作战的骁勇姿态呢？”

六王爷笑眯眯地，从甲板上离开，回到船舱之中。

沈浪皱起眉头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对面船上的那些人。

都是六王爷安排好的？

还是幕后另有其人，六王爷只是碰巧看到了？

这群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陷入苦战，然后派人想办法通知离着不远的草帽团，让李宝山来救自己，从而让他们见识到这大炮的威力？

若真是如此，那自己要不要提前暴露这些？

提前暴露之后，迎来的恐怕就是朝廷对于大炮的掌控，如今的朝廷不是秦驭风一个皇帝说了算，大炮的制作方法若是交给了朝廷，那么这几个想要造反的王爷恐怕都会掌握住这个命脉。

如果不暴露，那朝廷的船能支撑多久？

如果真遇到了船毁人亡的危急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一时之间，沈浪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果然，没出一会，了望台上的将士便看破那些海匪船的意图，大声吼道：“敌袭！敌袭！”

“有敌袭！”

这叫喊声随即在偌大的船上蔓延开来！

“有敌袭！”

“全员戒备！”

“全员戒备！甲板上集合！”

随着一声声怒喝，三百精兵从船只的各个角落整齐划一地聚集在了甲板之上。

“收帆！快去收帆！李大枕头，把他娘的脚踩扎实了！掉下来摔死你个棒槌！”

“左打舵，打满！不要让那忙狗日的把船头对着咱们的身子，咱们船大，容易断！”

“船尾来十个人盯好了他们的火油缸子，来两个会用弓的！”

“咱家火油缸子在哪？”

“报！没拿上来！”

“好，不拿了，对面有弓手，千万不能拿上来！”

海风呼啸，沈浪冷静地看着眼前这群忙碌的身影，脑海之中在疯狂思索对策，此时的直播间观众们也是屏住呼吸，专门研究船体的史学家还在赶去开会的路上，直播间并不能第一时间给予沈浪应该做什么的反馈。

他从腰间抽出匕首，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很快，对面船上便飞过来了许多箭矢，在空中齐刷刷地落下，颇有一种万箭齐发的架势。

沈浪赶紧退到船舱之内。

船是朝廷的船，指挥使也是朝廷派来的专业人士，他这个专业不对口的人还是先速速退下，免得影响到原本的作战节奏。

此时，作战指挥使大吼一声：“上盾！”

甲板上战城三排的精兵第一排持盾顶上，坚韧的铁盾抵挡住了眼前的大部分箭雨，偶有穿过的箭，也被第二排的持刀战士挥刀抵挡住了。

“弓手准备！”

第三排的弓箭手齐齐拉弓。

“下盾！射！”

紧接着，第一排的战士将盾牌放低，留给第三排弓箭手足够的瞄准空间，第三排弓箭手将手中箭矢射出，直直刺向对面！

而对面却不似朝廷将士这般训练有素，明显慌乱了一阵。

沈浪心中跟着长舒口气，赞许地看向指挥使。

“果然不愧是我大云的精兵强将，训练有素，关键时刻也不会乱了阵势。”

沈浪这话说得意有所指，六王爷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对方战船，嘴角微微上扬：

“是啊，想不到，曾经听阿风提过本王还不相信，如今看来，这些将士的确是训练有素，胆识过人，个个都是好样的。”

“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六王爷似乎意有所指。

“只是，但愿此劫真的能迎刃而解吧！”

沈浪有些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瞳孔收缩，只见那些海匪的船后方又出现了许多战船！

这是海匪？

这特么绝对不是海匪！

这个规模的海匪，不可能在李宝山经常溜达的领域出现，因为附近的海匪绝对都被李宝山灭得干干净净了，怎么可能藏得住如此大规模的船队？

看来，这次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会是六王爷吗？

沈浪侧眼看去。

不太像。

但他必然是知道什么。

此时事已来不及多管，只能暂且放到一边，因为那些新到来的战船已经包围了朝廷的船只，隐隐约约间，沈浪注意到了对面有人手中拿着绳索，蓄势待发，已经打算要扔过来了。

“报！”

指挥使派小兵跑上甲板，向沈浪汇报。

“大人，敌方船只数量太多，他们想要登船！指挥使大人想请示您的决断，是否弃大船，凳小船，现在挣扎还有逃脱的可能！”

“大人与王爷可登上我们为您特地准备好的小船，有我们在此船上撑着，便能为大人换取一线生机！只是小船体轻，只能容纳四人同乘。”

呼……

沈浪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此时他的脑海正在天人交战。

若是叫人通知李宝山，此战必胜，但大炮这种战略物资便会泄露出去，他可以确定，六王爷等的就是这样一个结局，只要大炮在他的眼前亮过一次，他便有方法让朝廷对自己施压，拿到大炮的制作方法。

可若是不叫增员，敌众我寡，还深处深海，他就算能逃，但带来的小鸟和这些将士便都回不去了。

这可是赤裸裸的生命。

沈浪皱紧了眉头，看向六王爷，冷声道：“这就是你想见识到的？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六王爷看着沈浪生气的模样显得十分愉悦，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沈浪不冷静的表现，他咳了一声，回答道：“虽然是本王期待看到的，但这些船的确不是本王派的，回到大云，你大可以去彻查一番，本王甚至会给你一个提示。”

“所以，你当如何是好呢？沈浪？”

沈浪沉默着，感受着突如其来的压力，他所处的这一条船上每一个鲜活的生命都成为了他肩膀上的沉重。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直播间的观众也有了答案。

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每一个安定的环境之下都有牺牲的人。

如果真的非要做出选择，那沈浪也只能做一个无情的领导者，这是他必须承担的重担。

只是……他只是……想再晚一点开口。

“大人，快要来不及了！”

“大人，您与王爷就走吧！不用管我们！”

“大人，我大云将士死在战场上本就是最好的归宿。”

沈浪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

正当他准备做出决断之时，忽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汽笛之声！

“嗡……”

不会吧？不会是李宝山他们忍不住赶过来了吧？若真是如此，那他的计划可就全部落空了。

当大炮的制造方式回归到朝廷手中，大云的百姓才叫真的遭难，届时就不是国际问题了，而是内战，大云将在战火之中逐渐凋零陨落，会有千千万万的人死于战乱。

可……

“对面的海匪听好，这里是冰原黄鹄号，辉月长公主旗下破风军，前来剿匪！”

天空之中传来沈浪特别设计的金属扩音器扩大之后秦止月的声音。

那声音，冰冷而充满了杀意。

“限你们丢掉手中的兵器，双手高举过头顶，趴伏在地，束手就擒。”

“违令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