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儿，”白灵儿目光朦胧：“你知道吗，待在朱雀皇城的三年间，我想了好多好多事……”

“我想着，人终有一死，若是在未来，在我将死之时，我能够死在你的怀里，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我曾经所想的夙愿，如今……完成了呢。”

“不……不……”无措的言语从萧枫唇间溢出：“不会的，不会的，灵儿姐，你忘了吗，我可是神医啊，你不会死的，你会活着，跟我一起好好的活着，我们以后还要在一起，撑住，好……好吗？”

“嗯，”虚弱的呢喃从她唇瓣间溢出：“枫儿，我想活着，我好像跟你一直在一起。”

“枫儿，我是不是好贪心，明明老天已经完成了我的愿望……可我……可我，真的，真的好想，好想一直陪着你。”

“不，不是的。”萧枫失魂的摇头，慌乱的言语从唇间溢出：“我也好想跟灵儿姐你在一起，我也很贪心，我好想像我小时候那样……像那时一样，好想让你一直陪着我。”

“真的吗？”

“真的，真的……”感受着白灵儿不断消逝的生命，萧枫的话语已带上剧烈的颤音，巨大无力感……

竟又一次席卷他全身。

“枫儿，”白灵儿拂在萧枫脸上的玉指，很轻的抹去了她的泪痕：“枫儿，你能……笑一笑吗？”

“我想，在看看你笑的样子。”

“好，好。”萧枫的脸上牵强的扯起一抹笑，他没有镜子，但他知道，自己的这个笑，一定比哭还难看。

“好好看，”白灵儿目光朦胧：“我就知道，我的枫儿，永远是最最好看的。”

“枫儿，我有一个自私的要求，”白灵儿的唇瓣这时扬起一抹柔美的弧度道：

“你能，一直记得我现在的样子吗？”

“当然，当然，”萧枫捂住白灵儿轻拂在脸上的柔夷，应声道：“不仅仅是今天的，灵儿姐以后的样子，我也都会记得的。”

“所以，我们要一起离开，要一直在一起，一直到老。”

“嗯，嗯……”虚弱的呢喃从白灵儿唇瓣间溢出：“枫儿，我真的，我真的，好想，好想一直陪着你。”

“我想看到你成家立业，想看到枫儿你的孩子，我真的……好想，好想活着……”

“可……可我真的好困……对不起，枫儿……我撑不住了。”

她这一生，拯救了无数的生命，被冠以“医仙”之名。但这一刻，她多么想要拯救自己，可……她办不到。

“不……不……别睡，别睡……”萧枫瞳孔骤缩，语气失措慌乱：“再撑一会，一定，一定会有办法的。”

可哪怕萧枫的光明玄力，毫无保留的运转，此刻却依旧没能阻挡，白灵儿那本就微弱的生命气息，不断消逝……

“枫儿，记得我现在的样子。”

“当……”萧枫刚想回应，可下一刻，他的瞳孔瞬间骤缩，所有言语更是瞬间顿住。

白灵儿的身躯，此刻居然在渐渐焚化，随后化为纯粹的焰芒，飘散在空中……飘荡在萧枫的瞳孔之中。

感知着白灵儿体内不断升高的温度，萧枫顿时明白了什么，慌乱道：

“灵儿，你在干嘛，停下，快停下！！”

白灵儿，她在自焚！

他们如今身处九幽摄源阵中，一旦死亡，血肉之力就会被九幽摄源阵所吞噬，所以……白灵儿此刻选择最痛苦的自焚，也不愿最后被九幽摄源阵所吞噬！

萧枫的玄力探入白灵儿的身体，然而下一刻他的神色就木的僵住，如他所想……

白灵儿居然真的在自焚，而且是由内向外的焚烧……

先焚筋骨，再焚脉络，再焚肌肤……

这无疑是最痛苦的，但同时，却可以让她最为美好的一面，展现在萧枫的面前。

“枫儿，我很贪心，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虽然，这个夙愿无法完成了……

“但至少，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我是死在你的怀中。”

“枫儿，我不想你之后为我伤心，可我……

“可我……又好像你能一直记得我，我是不是个，自私自利的坏女人。”

“不……不……”萧枫无措的摇头，泪水，居然再一次从他眼眶中不受控制的滑落：“不是的，灵儿，你不仅是我的灵儿，更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

“我的灵儿……”白灵儿朦胧中含着晶莹泪光的水眸弯起，巧笑道：

“枫儿，我感觉，我的心，跳得好快……”

“别，别这样……”突然，萧枫眸光滞住。

这一刻，白灵儿的心跳已经停了……不……是消失了……

焚心之痛，何其悲鸣殇魂……

可她雪颜上，却看不到一丝的痛苦，唯有笑颜，和她朦胧的水眸中，有着深深的不舍与留恋。

“枫儿……”白灵儿用尽这她一生中最后的力气，和最后的时间，道出了她最后的请求：

“答应我最后一件事，更是一定要完成的事，活着……”

“枫儿，答应我，你一定要，活着……”

“不……不……灵儿，灵儿……”萧枫注视怀中，竟化为焰芒的白灵儿，瞳孔失神无光，“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怀中的触感消失了……

萧枫想要伸手去触碰怀中的白灵儿，可他的眼中，却已经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唯有宛若残烛的缥缈之音还回荡在耳边……

和那一点点……

一点点赤金色的焰芒，环绕在他的周身……

“呃呃额额，啊啊啊啊！！”宛若野兽的嘶吼声从萧枫嘴中溢出。

为什么，为什么！！”无助绝望的嘶吼声从萧枫唇间溢出，无法控制的泪水从眼眶内不断滑落。

“咯吱——”坚固的玉石，被萧枫的五指狠狠抓出了狰狞的血痕。

他的双手抬起，五指死死嵌入自己的头皮，他想要痛苦，想要用痛苦来磨平他悲怆至极的灵魂。

可如今在极致的痛苦，也无法掩盖，萧枫此刻已经千疮百孔的灵魂。

哪怕是人生的最后时刻，白灵儿也是笑着的，哪怕……她正承受着焚烧的灼热之痛。

只因为，哪怕在她生命的最后，她也想要她的枫儿，永远记得她最美的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