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长叹一口气，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千块现金递给他们，他们说不用，来一趟只有50块钱燃油费，其他的就不说了，我给了他们500，他们推辞不过，只好收了。

精神病院的车已经离开了，我看向坟，以及坟头的疯子，眼泪大把的掉。

终于，我去车里拿了纸巾，递给沈晴雪，我们擦着眼泪和鼻涕，然后看着疯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阵风刮过来，我和沈晴雪依偎在一起，疯子却和坟头依偎在一起，我的心像是被刀劈了，被针扎了，被带有利刺的绳子绑紧了，不断的痛，刺心的痛！

……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我和沈晴雪带着那些礼品回到了刚才那个妇女家中，将礼品给了她，红包也给了她，嘱咐她帮忙照顾一下疯子，管不了一日三餐，就管两餐吧，又给了她一张银行卡，说，以后我每年会往这张卡里打钱，让她多照料疯子一些，妇女同意了，之后我们互相留了电话。

已经快中午了，我和沈晴雪没有在这吃饭，又去田边看了一会疯子，很久后，不知以什么样的心情驱车离开了。

开过一段路，沈晴雪示意停车，我靠边停了后，她猛地扑进我的怀里，哇哇大哭。

“家梁！我想哭！我想哭！！……”

我拍打着她的背，说道：“前排不方便，我们去后排吧。”

我下了车，绕着车头到了另一侧，将她抱下来，抱到后排，之后关了车门，她扑在我怀里大哭着，我的眼泪也在流，但是，我终究是男人，只是无声的泪。

我要陪妈妈，我舍不得妈妈。

妈，我不吃饭了，我不吃饭，我不走，我不走。

如果我能吃上饭，我就无法陪妈妈，可如果我陪了妈妈，我就无法吃上饭。

疯子虽然疯了，但其实心里什么都知道，他懂得这些，可是，他更舍不得妈妈，哪怕妈妈已经走了，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寂的坟……

我不再想了，连忙擦了擦眼睛，沈晴雪的泪水已经将我的衬衣浸湿了，我紧紧抱住她，说：“我们不会这样，我不会让你变成这样一个可怜的人，无依无靠，我们都不会，我答应你。”

她抬起头，我看到她眼中噙满了泪水，她张开双手抱住了我的脖子，哽咽抽泣。

“家……家梁，我好伤心，你说，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可怜，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可怜的人……”

“我也不知道，可能这就是命吧，我们只能在他的生命中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这种无力的感觉，我很痛苦……”

沈晴雪把我抱得更紧了，我在短暂的沉默后也将她抱得更紧，我们都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遇见这样的事，情绪都崩溃了。

“家梁，我其实和他差不多，我也没有人陪，我爸常年不在家，我弟也不在，我很孤独，我很孤独！你能……陪陪我吗？陪我吃饭，陪我工作，陪着我……陪着我……我很孤单……”

我将她抱得非常紧，说：“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我当然陪你，我在这里举目无亲，也谢谢你能陪我。”

“不要说话，不要动。”

我不动，沈晴雪突然吻上了我的嘴唇……

……

大概两分钟过去，手机在口袋里发出震动，我想接一下，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依旧和沈晴雪在深吻着，直到很久后我们分开，感到车厢里温度升高了很多，我刚打开窗户，手机却又响起，沈晴雪的脸红成了鲜艳的血色，转过头去不让我看，我觉得我的脸也没好到哪去，看来这个电话来的正是时候，可以让我们打破尴尬。

我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居然是肖小漫打来的，我一愣，然后接了。

“喂，小漫，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家梁，我好像知道瑶瑶姐为什么劝你离开那个姐姐了，她好像出事了。”

我心头一惊，连忙说道：“她怎么了？你快说！”

“我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在二院见到瑶瑶姐和她妈妈一起在办出院手续，我妈说，瑶瑶姐的脸很苍白，很憔悴，不像正常人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我的大脑瞬间嗡嗡响，我反应很快，我突然好像明白，她为什么劝我离开沈晴雪了，也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决绝的和我分手了，她应该得了什么症，她活不长了！

“家梁，我觉得，瑶瑶姐会不会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当初和你分手，是为你好，不想耽误你……”

我转头看了一眼沈晴雪，她离我很近，能听到通话，我沉声对着电话说道：“我也明白了，你现在在哪？能不能去医院找点关系，看下她的就诊记录，我要知道她得的什么病，我要知道！”

这一个多月我都没见过路遥来找我，我突然明白她为什么没来了，为什么那天她会弹秦桑曲，可是事后我也没有去查这首曲子究竟是什么含义，难道是丧？她舍不得再也见不到我！

我的心脏猛的抽紧，像是被玻璃碴扎了一样，难过的几近窒息，我大口喘着粗气，沈晴雪连忙帮我打开车门，我快步迈出去想呼吸新鲜空气，下车时差点失足栽倒在地上，沈晴雪连忙扶住我，我靠在车门上对电话说：“你能找关系看看就诊记录吗，啊？小漫？”

“我工作忙，走不开，我让我妈看看。”

“你工作有什么忙的，辞了！辞了！我赚钱养你！你辞了不行吗，你快过去啊！”

小漫那边沉默了很久，轻声抽泣着说道：“我走不开，我妈也能问到的，你知道，我妈社会关系一定比我多，所以，我去了没什么用，我只能将事情转达给你……”

我意识到我激动了，连忙说道：“对不起小漫，对不起，你赶快给阿姨说一下，让她帮帮我，要么我现在就回南阳，我一定要知道路瑶得的什么病，我要搞清楚她当时究竟是不是因为这个和我分手！”

我的心在破碎，像被一把利剑贯穿，被刺的的稀巴碎！

“你不要回，你现在的情绪不适合开车，我妈认识的人多，天黑之前，我给你答复。”

我仔细思索了一下，我到南阳也没什么用，和小漫一样找不着关系，我连忙说道：“好，好，小漫，谢谢你，谢谢你！”

“没事的家梁，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