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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强代理

作者:破名 | 分类:历史 | 字数:111.3万

第133章 各路援军

书名:列强代理 作者:破名 字数:5957 更新时间:2024-10-10 14:25:01

李明峰告退之后,立刻就将圣旨传布天下。一天之后,华北地区的所有势力都知道了两宫太后和皇上落到了李明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常胜军统领手中。

肃顺在第一时间就对圣旨进行了驳斥,否认其有效性。在焦佑瀛的操刀之下,肃顺也发布通告,指责李明峰挟持天子、发布伪诏。载垣、端华等人虽然无奈,但是如今骑虎难下,两宫太后已经和他们彻底决裂,事到如今,也只好点头同意武力攻取昌平城。

北京,恭王府。

接到从昌平传来的调兵圣旨之后,恭亲王奕?立刻召集了众人商议该如何行事。奕?和桂良并排斜躺在牙床之上,醇郡王奕澴、九门提督文祥、副都统胜保、内务府大臣兼礼部侍郎宝鋆、额驸景寿等人则是坐在椅子上。

“哼!”恭亲王脸色十分阴沉,“这李明峰胆子倒不小,竟然将两宫太后和圣上挟持在手中!”

今年只有二十岁的醇郡王奕澴说到:“六哥,那姓李的也未必有这个胆子劫持皇帝,这道圣旨没准真是太后和皇上发的呢?”

“不可能!”恭亲王大手一挥,愤愤的说到:“在热河本王都和两宫太后商议好了,我们共同扳倒八大臣,然后施行两宫垂帘,亲王辅政的治理方略。如果太后不在别人的掌控胁迫之下,她们肯定在第一时间跑回北京。等入了北京,大事就算定下了,现在又怎么会躲在昌平,冒着被肃顺攻击的危险呢?”

“也不一定!”老朽不堪的桂良接过话来,“老夫倒是和李明峰接触过几次,这人不会愚蠢到胁迫太后的。就凭他手里那点力量,还不配造反。”

“中堂,那您看两宫太后为什么不回宫呢?”奕?对这个混迹官场五六十年的老岳父倒是十分尊敬,对他的建议十分重视。

“两宫太后毕竟都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桂良摇了摇头,无奈的说到:“依老夫看,李明峰肯定是用花言巧语,挑拨了两宫太后和王爷您的关系,让两宫太后不敢回宫!”

“好贼子!”恭亲王听了这话,不禁一拍桌子,大骂,“枉我对其大力提拔,这狗贼竟然背后给我用阴招!”

桂良面带苦涩的说到:“当初老夫就说过,这李明峰很是特殊,让你好好拉拢。但是这次他入京求那个安徽巡抚一职,你也未曾理会。这把和肃顺之间的争斗,你又将李明峰放到了圈子之外。这人肯定是颇为不忿,所以才自己行事,也将你撇开。”

“这贼子野心倒是不小!”恭亲王冷声说到。

醇郡王奕澴接过话去:“将来无论事情如何发展,这个李明峰都留不得!”

“那是将来的事情,现在咱们先要研究这圣旨的事!”桂良说到。

“你们说怎么办!”恭亲王伸手向前点了几下。

被点中的文祥、胜保、宝鋆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回话。

“没有事情你们成天都侃侃而谈,现在怎么不吭声了?”奕?高声怒喝。事情出乎恭亲王的意料,局面脱离了他的掌控,现在奕?也处于暴走的边缘。

被恭亲王出言斥责,文祥等人都红着脸,低头不语。

“王爷!两宫太后和圣上落入贼手,罪责在我,我”发话的原来是景寿,说到这,景寿忍不住跪了下来,泪流满面。

景寿也是辅政八大臣之一,但是被恭亲王策反。当景寿偷着护送两宫太后逃跑之时,却被肃顺大军追上,最终,大难临头各自逃窜,两宫太后被李明峰遇上,他则幸运的逃回了北京。

看到景寿跪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奕?就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但是这人毕竟是自己的妹夫,奕?心里虽然愤怒,却也没有办法狠狠的惩罚他。

桂良和奕?都坐在牙床之上,看到此情此景,不禁偷偷的掐了奕?一把。

奕?醒悟,连忙将景寿扶了起来,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哎!是本王鲁莽了!此事怪不得众位,大家都不必自责!”恭亲王颇为大度的说到。现在还是用人之际,奕?还离不开这几人,刚才一怒之下,奕?有些失态,但是一经桂良提醒,奕?再度惊觉,连忙补救。

看到气氛不对,素来狡猾的礼部侍郎宝鋆出声到:“王爷,圣旨在此,咱们要是按兵不动,将来肯定要落人口实。看这架势,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李明峰竟然得到了两宫太后的信任,依下官看,这兵,咱们是一定要出的!否则日后在两宫太后面前不好解释!”

“出兵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胜保反驳到,“现在太后和皇上在李明峰手中,将来肃顺被灭,这功劳也是落到他的脑袋上。咱们出血出力,最后还落不下好处!”

“不能这么算计,咱们世受皇恩,如今天子有难,逆贼横行,咱们岂能因为一己私利而按兵不动?”文祥对胜保的利益论颇为不以为然。

“文大人所言极是!”桂良笑眯眯的说到:“老夫也是这个意思!咱们做奴才的,岂能坐视主子遇难而不理会?”

听了这话,别人倒还罢了,奕?却是一愣。他对自己这老岳父实在是太了解了,这桂良绝对是无利不起早的老家伙,奕?万没想到桂良竟然能认同文祥那种愚忠的建议。

略一思索,奕?猜测这其中肯定另有蹊跷,反正桂良是不可能做有损于自己的事情。亲情的联系已经将两人彻底的绑在了一起。恭亲王得势,整个瓜尔佳氏都跟着沾光,所以桂良肯定是铁杆的恭王党。

想到这,奕?也附和到:“既然桂中堂和文大人都如此说,那本王也认为还是出兵为好!”

宝鋆向来是随风倒,恭亲王说什么,他就是复议罢了;景寿刚犯了错,也不可能提出不同意见;醇郡王年纪小,也没有主见,既然六哥提议,他也不会反对。

这么一来,七个人倒有六个支持出兵,胜保虽然有些不愿,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也只能服从众人意见。

既然决定出兵,众人又开始计议到底调集那几支部队和由谁统兵的问题。议论许久,众人都觉得此事太过重大,还是由恭亲王亲自领兵最为稳妥。

事情定下,七个人都在恭王府用了晚宴。吃完饭,除了桂良之外,其余五人都告辞而去。

送走众人,只剩下了恭亲王和桂良单独在一起。

“岳父,你为何要支持出兵?”奕?不解的问到。

“不出兵怎么办?”桂良无奈的说,“李明峰既然敢守昌平,就起码有七八分把握获胜。将来得胜之后,帝后回銮,再提起你不救驾之事,到时候你该如何解释?再则,万一李明峰战败,帝后落入肃顺手中,局面就更不利了,肃顺本就有先帝遗诏,如果再掌握了帝后,我们就被逼到死路上了!”

“那就便宜了李明峰这小子了?”奕?饱含怨气的反问。

“出兵是出兵,但是到时候,咱们就要观察局势再定行止。只要得到机会,就将两宫太后接到咱们军中,那时候失去了保护伞的李明峰,岂不是是板上的肉,想怎么剁就怎么剁?即使我们不剁,那肃顺也饶不了他!”桂良语气轻松的说到。

“岳父果然好手段!”奕?吹捧到。

圣旨下达两日之后,恭亲王奕?亲自调集京城附近四座大营的四万人马,自北京出发,直奔昌平往迎天子车驾。

在同一天,身处河间的僧格林沁也接到了从昌平传出来的圣旨。

僧王此刻正督率大军与长毛、捻子的联军进行决战,接到圣旨之后,僧王连忙召集了众将商讨该如何行事。

“还有什么可以议的?圣上召我等救驾,我等理当即刻率军返京剿灭叛贼!”一个中年将领朗声说到。这人约莫五十岁左右,相貌颇为英伟。

“瑞中堂莫怒,咱们也不差这一时三刻,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议一议的好。”僧格林沁说到。

能让僧格林沁低声相劝的,整个大清朝都没有几个,这位瑞中堂正是其中之一。此人是叶赫那拉氏,名为瑞麟,道光朝就已经做到了文渊阁大学士一职,实为咸丰帝的顾命大臣之一。

咸丰朝时,瑞麟位高权重,当年长毛北伐,就是败在了瑞麟和僧格林沁的联手夹击之下。长毛的丞相——林凤祥、李开芳也被瑞麟亲手杀死。

一年多以前,英法联军入侵北京,瑞麟又奉命率军抵挡。

八里桥一战,僧王负责中路,胜保负责右路,瑞麟就是负责的左路。当初瑞麟被英法联军的炮弹击中,战马都被轰死,他却堪堪捡了一条命。命是保住了,但是瑞麟却因为兵败,而被免了职。

咸丰十一年,安庆陷落,长毛陷入危局。太平天国第一悍将,英王陈玉成率领大军渡淮河北上,以图联合捻军在山东、河南建立新的根据地,达到减轻天京压力的效果。

陈玉成名声颇大,他一到山东,小股捻军纷纷归附,短短两个月内,陈玉成的部队就发展到了十余万人。

得知长毛闹到了眼皮子底下,朝廷也大为震动,当时正身处热河的咸丰帝连忙再度启用僧格林沁和瑞麟督率大军奔赴山东戡乱。

陈玉成得到消息之后,也率兵北上。这样一来,两军就在山东和直隶的交界之处对峙上了。

陈玉成大军效仿项羽,破釜沉舟,渡过黄河,准备与僧王决一死战。僧格林沁和瑞麟的部队则驻扎在河间、沧州一带,与陈玉成对峙。两军实力对比,还是清军要高上一筹,但是想要一口吃掉长毛,却也困难,这一战,并非短期可以结束。

因为目前战事极为重要,所以僧格林沁才对皇帝的传召犹豫不决。

“肃顺这贼子的跋扈行径,以前我就多有所闻,但是未想他竟然胆敢如此。王爷,依下官看,还是早些出兵救驾为是!”瑞麟脾气颇为爽直。

“瑞中堂,你看现在战事颇紧,大军要是主力回京救驾,一旦长毛倾力来攻,那可如何是好?”僧格林沁面带忧虑的问。

“王爷所虑甚是,但是事情要分缓急,现在昌平告急,天子遇险,此事最为重要啊!”瑞麟说到。

“不行!”僧格林沁虽然和瑞麟相交几十年,但是此刻却也不得不驳他的面子,“大军一旦回撤,河间、沧州不保!丢了河间、沧州,则京津震动。万一再度战事不利,京津两城哪怕出一点事情,我们的罪责可就大了!”僧格林沁坚持到。

“要是圣上出事,我们就没有罪责了?”看到僧王几次三番的阻挡出兵,瑞麟也有些焦急,说话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帐下满蒙众将,看到两位主帅有争吵的趋势,连忙出声劝慰。几经劝慰,瑞麟这才逐渐冷静了下来。

僧格林沁看到瑞麟发怒,不禁苦笑到:“瑞中堂却是曲解了本王的意思,既然圣上下旨征召我等,本王自然不敢怠慢,但是本王就怕顾了这头却顾不了那头。昌平重要,河间也同样重要。这样,咱们不如分兵两路,由本王率领两万科尔沁骑兵去救援昌平,瑞中堂则督率大军镇守此处如何?”

“为何不是本官去救援昌平,而王爷镇守河间?”瑞麟不忿的问到。

僧格林沁苦笑着说:“瑞中堂,你办事太过鲁莽,说实话,本王是怕你因为一时义愤而做出不可挽救之事。”

瑞麟听出僧格林沁话里有话,不禁面带疑惑的问:“此话何解?能有什么不可挽救之事?”

僧格林沁摇了摇头说到:“天子年幼,这圣旨必是两宫太后颁布的。但是谁知这圣旨是否是两宫太后的真实意愿呢?”

“王爷是说,有人胁迫?”瑞麟声音低沉,谨慎的问。

“具体如何,还是要经过探查才能知道!因为如此,本王才怕你鲁莽误事,所以本王才决定亲自前往。瑞中堂,难不成,你还不信任本王吗?”僧格林沁语重心长的说。

“下官和王爷并肩作战十几年,本官就是信不过自己,也断不会信不过王爷!”瑞麟说到。

“那就好!”僧格林沁高兴的说到:“那就按本王安排的行事!”

“好!王爷走后,河间就交给我了!”瑞麟性格颇为豪爽,有错必改。他听僧格林沁一番解释,发觉僧王所虑也有几分道理,此刻也对僧王的安排表示赞同。

“如此最好,本王不在的日子,这里就交给瑞中堂和众位了!”僧格林沁对着瑞麟缓缓的点了点头,示意这里十分重要,可千万不能除了岔子。

“请王爷放心!”瑞麟与众将都躬身行礼。

僧王计议完毕,当天即率领两万科尔沁骑兵北上救援昌平。

再说昌平城这边,自从圣旨发布之后,皇太后和皇帝在昌平的消息也传遍了全城。在常胜军的鼓动之下,大批普通百姓也上城协助防守。昌平城内存有各类兵器无数,全被李明峰分给了城内的居民。常胜军在城内张贴告示,凡上城杀敌者,赏白银十两。立有战功者,战事结束之后,可加官进爵。

一时之间,昌平城内的战斗热情高涨。

在恭王、僧王两股大军动身之前,肃顺带领的热河行在的六万大军也已经开抵昌平城下。

在载垣、端华、肃顺等人的鼓动之下,这六万大军还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反贼,他们仍然认为这是在去解救被挟持的两宫太后与幼年天子。

肃顺六万大军将昌平围的如铁桶一般,肃顺自信兵多将广,常胜军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他的大军。最后索性连营寨都不扎,直接列阵城下。

肃顺、载垣、端华、焦佑瀛、杜翰五人骑马立在中军帅旗之下,遥望四五里外的昌平城。

“雨亭,难道真的要对皇上用兵?”端华面露苦涩,叹气问到。

“事到如今,大哥难道还抱有什么幻想不成?”肃顺反问。雨亭是肃顺的字。

“这次不把李明峰和恭亲王彻底铲除,将来一旦让两宫太后掌了权,你我兄弟都要死无葬身之地!”肃顺恨恨的说到。

“肃中堂所言极是!穆尚书和匡尚书乃是腐儒愚见,王爷可不要受了他们蛊惑!”焦佑瀛说到。

原来,在肃顺挥军来攻昌平的时候,兵部尚书穆荫和礼部尚书匡源都极力反对,最终肃顺一怒之下,将这两人软禁了起来。到目前为止,再算上逃跑的景寿,辅政八大臣,只剩下五个人了。

“如此行事,确与造反无异!”载垣对此事也并不赞同,他只是被逼到的这个地步。

“我等受大行皇帝遗诏辅政,岂是造反?”肃顺辩解到,“破了昌平,咱们就将两宫太后与圣上接出来,等到铲除了恭亲王,咱们再护送圣上回京。到时候,天子坐朝,我等辅政,太后则在后宫享清福。待到天子年长,我等再行归政,如此行事,岂能算造反?”

杜翰、焦佑瀛连忙出声附和:“肃中堂所言极是!此实为周公辅成王、霍光佐昭帝也!皇帝年幼,两宫又是妇道人家,肃中堂如此行事,乃是为江山社稷着想。”

载垣、端华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说到:“但愿此战不要危害到帝后安危吧,否则九泉之下我等实无面目再见大行皇帝!”

统一了众人意见,肃顺单人独骑纵马出阵。到了城下,距离城墙还有两三百米,肃顺停了马,高声喊到:“李明峰出来答话!”

此刻,李明峰早就在城墙之上等候多时,看到肃顺出城叫阵,李明峰也出声答到:“李明峰在此!”

“李明峰,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思尽忠以报国恩,竟然挟持帝后,以图私利!本官劝你一句,不如趁如今并未酿成大错,投降朝廷,还能保住身家性命。否则,一旦大军攻城,玉石俱焚!”肃顺冷声说到。

“肃顺,你这狗贼,不思大行皇帝托孤之恩,竟然敢带兵围困两宫太后和圣上!如今圣上已经诏告天下,将你的卑鄙用心揭露于天下臣民之前。肃顺,你要是醒悟的早,现在自缚进城,本官一定在圣上面前拼死进谏,保你性命,但是你要是一意孤行,灭族之危就在眼前!”李明峰毫不示弱的回击到。

现在李明峰掌握着两宫太后和皇帝,占据着道德上的制高点,要是辩论,就是十个肃顺也辩不过他。

果然,听到李明峰的喊声之后,肃顺大军之中,窃窃私语之声蜂起。这些军士都被肃顺蒙蔽,至今尚且不知皇上竟然就在城中。现在被李明峰一番呵斥,一些兵勇心中立刻就其了狐疑。

“好贼子!冥顽不灵,血口喷人!本官不与你做口舌之争,李明峰,你就等着城陷身死吧!”肃顺知道,这么辩下去,吃亏的是他,所以也不再和李明峰废话,直接纵马退回本阵。

“皇上乃是被贼子劫持!众军不要被贼子蛊惑,大家并力向前,杀贼报国,待到将圣上解救出来,大家少不得加官进爵、封妻荫子!”话毕,肃顺命令大军发起冲锋。

肃顺知道,昌平城内只有区区两三千的士兵罢了,所以,他自信的以为,只要一轮攻击,昌平城必然就会被攻占。李明峰这个可笑的愚昧的野心家在这里顽抗,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但是,接下来的战斗,却大大的出乎了肃顺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