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车子的跌宕，陈素鸥从睡梦中醒来，她睁开眼睛看到一脸歉意的陈汝寒，此时的他正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汝寒低下头和她对视了一眼，看到他眼中的愧疚陈素鸥明白了，只见她呆呆的问道：“你真的这么做了？”

陈汝寒犹豫片刻，最后点了点头。陈素鸥的精神一下子垮了下来，她眼睛红了起来，质问着他：“不是说好的，我们慢慢告诉他们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素鸥，对不起。”陈汝寒看到她质问着自己，此时的他除了道歉，什么也说不出来。

陈素鸥看着他的脸，这张面孔她记得是如此深刻，可现在却又如此模糊，她突然笑了起来，情绪变幻之快让陈汝寒都没反应过来。

“我忘了，以前的你受过多少我们母女的苦，你怎么会忘记这些呢？就连你母亲也是被我妈强迫之下离了婚，你又怎么会放过她呢？”

站在所有人的立场上，他们都没有错，只不过这些错都落在了陈素鸥身上，都让她一个人承担了起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哭着问道：“那我呢？你是不是也准备什么时候把我也一并收拾了？”

“不，素鸥，你和她不一样，你是我最亲的人，我怎么会舍得伤害你？”陈汝寒听着她的质问，感受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然而陈素鸥不想在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不舍得伤害她？真是个笑话。她张口嘲讽道：“你和父亲真是越来越像，一样的虚伪。”

“素鸥……”

“我累了，现在不想看见你，请你离开！”陈素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头也不回的往远处走去，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走。

是啊，自己还能往哪走呢？回家？自己还有家吗？现在所有的亲人都与她反目成仇，她还有家吗？

洛静矜走在她身后，这时她才发觉，先前他们竟然坐在洛静矜的车子里。只听洛静矜说道：“感觉很累吗？”

陈素鸥点了点头，洛静矜陪着她走到一个桥头，下面就是一条江，她们站在桥上眺望远方。

“其实我早就应该预想过这一天，只是我一直都在逃避，以为他会忘记这一切，会忘记我们之间那么多仇怨。”陈素鸥穿的很单薄，此时的她站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心中也如严冬一般。

“我也以为他会因为你而认真思考，没想到我们赶过去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洛静矜也有些惋惜，如果她们早点发现，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陈素鸥摇了摇头，她并不责怪她们，说道：“就算你们能拦住这一次，下一次，下下一次呢？他的怨气一定要发泄，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可是你还是不能原谅他这种行为，是吗？”洛静矜不知不觉间还是顺着她的话说着。

陈素鸥咬着嘴唇，最终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到最后还是接受不了，很可笑不是吗？”

“但是你还是选择原谅了他，不是吗？”洛静矜看着她突然说道，陈素鸥怔了片刻，无力的点了点头。

“我也不想原谅他，可是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在先，既然这样，他这么做也是合情合理，我又能怎么办呢？”如果陈素鸥真不原谅他，现在的她根本不会心平气和的和洛静矜说话。

她也不明白自己这算什么，但是她依旧记得在她最痛苦的时候，陈汝寒没有放弃她，依旧尽着一个兄长的责任。

和母亲的感情虽然也重要，但是陈素鸥已经厌倦了一切都为了母亲那所谓的自尊心，继续伤害着自己的日子。

“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没有那么要强，也不曾伤害过他，我们是不是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只是这终究只是一种愿望，以前的我只想着自己，只想着要往上走。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我们只会毫无联系，终生不再见面。

人生，真的很难捉摸。”陈素鸥看着不断入海的江水，心中很不是滋味。

“事情未必会有你想的那么糟，再说你们还年轻，还有太多能够重来的可能。”洛静矜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道。

不管怎么说，陈汝寒毕竟是伤害到了燕华，即便是考虑燕华的感受，陈素鸥也会疏远他，疏远他们父子俩。

然而在那之前陈家已经把陈素鸥的名字除名了，顺带着陈启明也把燕华的名字除了名，这倒让陈汝寒十分诧异。

短短一个小时，燕华就失去了这个婚姻，但是陈启明并不准备把她赶走，而是让她继续留在陈家，从某种意义上说，陈汝寒的猜测是对的。

至于陈素鸥，不对，现在应该叫燕素鸥了。陈启明可以容忍燕华，那是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可对于这个不是自己血脉的女儿，他表现得极为绝情。

作为补偿，陈启明也将海城的一处房产给予了燕素鸥，并且象征性的给了一部分钱。

原本应该轰轰烈烈的风波在陈启明的手中就这么平淡结尾，正如顾晚君说的那样，所有人都没有错，只是这一切的后果将由燕素鸥承担。

到最后陈启明也没有给她联系过，就连改名这件事也是由他亲自出面协调，将陈素鸥正式更名为燕素鸥。

听完管家给她打的电话，燕素鸥笑了笑，说道：“我终于也能放下所有的思想包袱了，现在的我不再冠陈姓，终于可以休息了。”

“不知道该祝贺你，还是该安慰你。”洛静矜在一旁听着她的话，对于陈启明如此果决的行动，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应该安慰我，最起码我不用活得那么累了，也能好好治疗，接着热爱生活了！”燕素鸥捧着脸看着远方，心中一切的执念也随即化为泡影。

多少年来，她一直为了得到陈启明的认可而努力，可是她却备受打击，并且被网暴、被羞辱。

现在的她接受了本该属于她的现实，没有了过去的光环，她或许能活得更从容易些，起码洛静矜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