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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殇的墓

作者:火凤骄凰 | 分类:军事 | 字数:34.4万

第二十三章 醉酒元斌屋

书名:血殇的墓 作者:火凤骄凰 字数:7192 更新时间:2024-10-21 22:54:21

这一天,入黑时分,永柏刚回到家,母亲告诉他,说元斌太阳要落山时来过一趟,永敏刚才又来过一转,叫他回来就到元斌家去。

永柏放好火铳,洗了把睑,就落到梁屋,入了元斌家,见到除了永敏,雄业也先到了,二人正和元斌父亲承业公坐在吃饭台边说着话。

吃饭台面燃着一盏煤油灯。

“什么事?”永柏同承业公打了声招呼,叫了声“表伯爷”,就问雄业,他心里还想着元斌是有什么事找他,见到雄业也在,他更是觉得元斌是有事儿。

“唉!”只听得承业公叹了口气,说,“还不是张屋又来人了,事关祖宗坟墓的,问题哪能轻易解决?若真是要打要杀,还不是要连累你们这些后生?”承业公说完,又叹了口气,把烟筒放入嘴里,开始吸烟。

原来下午张屋又来人了,比上次来的还多,承业公和永敏、雄业正说着这事,见永柏问,承业公以为永柏是问他们在聊什么,就这么说了。

“是元斌叫我们来饮。”永敏说,永敏是知道永柏要问的是什么。

但永敏并不知道,永柏听了承业公的话,心是“格登”了一下,接着就收缩了,本来他这些天就心挂着张、李两姓的事,担心张、李两姓会生出什么事来,现在听承业公说张屋又来人了,他就突然间连吸下的气也忘了呼出来。

“还不是外村那些张姓人多事?”这时元斌拿着一块抹布从厨房过来了,边抹着饭桌边说,“不是他们,决没有这多事,来了一次又二次,今日又再来,唯恐天下不乱。”

“我怎没听说张屋又再来人了?”永柏这才能把话问出来。

“你今天去哪了?”元斌就问永柏,“会不知张屋又再来人了?”

“今日一淸早就入山,从瓦窑坪经牛栏冲直过一字崖,得了些小物,就由城金塘过石屋儿出丹竹卖,方才才入屋,马上就下来了。”永柏说。

“难怪你不知张屋又再来人,”元斌说,“那些人还又到了一趟瓦窑坪呢!”

永柏听元斌这么说,就又感觉心里是沉甸甸的。

“这也难怪的,”承业公的话象是对着元斌所说的“唯恐天下不乱”的句说的,“人家祖宗,哪会不寻的?你们后生人,不知道祖宗有多重要,后人要兴旺发达,就须得祖宗保佑,祖宗都丢了,哪佑得后人?没得祖宗保佑,后人又哪得发达?所以人家哪会不寻?只是李姓人祖宗也是重要,人家轻易不会同意你张姓人入界寻找。”

承业公在村中,听到有关张、李两姓的议论比永柏和元斌他们都多,有人传说张姓人正在平南上渡集结人马,打造刀枪,购卖武器,准备要来梅令村强挖俭德公墓,不惜掘地三尺,承业公也有点信的,因为坟山纠争引起械斗的事,承业公这大年纪,没见过也听说过前几年博白王、何两姓械斗,死伤数十人,就是因为坟山纠争引起的,而承业公也明白,姓族之间,最易引起械斗的就是坟山纠争,所以承业公也相信着张、李两姓人必有一斗,

“几百年了,”元斌说,“又不见他们来寻?”

“你怎知人家不寻?”承业公说,“人家几百年前就寻了,寻不到才放了下来,现在又有线索了,就又来寻了。”

“外村张姓人多事是真。”元斌已抹了饭桌,就拿着抹布出去了。

这时,定庆也来了。

“来迟了吗?”定庆见元斌正出厅屋门口,就笑着问。

“就等你了。”元斌也笑了,一面过到水缸那边儿洗抺布。

定庆就走入厅堂。

“以为你不来呢!”雄业对定庆说。

“有酒饮,”定庆笑说,“哪舍得不来?”

“整什么饮?”永柏就问,他努力地要把脑子里那些有关张、李两姓的事抹去。

“你还不知道吧!”定庆就好象买弄似的对永柏说,“元斌先时得主东家送了瓮酒,今日在石道塘用鱼狗(一种固定在小渠流水中捕鱼的工具)又装得了鱼,就请我们来饮。”

永柏不再问了,他确实也嗅到了从厨房里飘过来的鱼香,也听到了镬里煮鱼的声响,更主要的,是他脑海里那些有关张、李两姓的事挥之不去,承业公说的那些话就象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心上,他也听人说过祖墓的重要,他也相信着祖宷是有灵的,能保佑到后人,他也意识到在张姓人请求李姓人这件事上不好解决,他也隐约觉得张、李两姓人会有争斗,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他就在厅屋一边的那条长凳坐下。

“恒才也算大方。”雄业说。他的心里也挂着张、李两姓的事。

“还不是要拉扰元斌这样的人,”定庆说,“你以为恒才好容易能请到元斌那样的人帮他做工的,又勤又快。”定庆说着,也在吃饭台边坐下。

“这也算人家大方了,”承业公说。

“东家尖酸刻薄,谁个同他做工?”定庆说,“梅令村背后这多大山,大把柴斩,斩柴去卖也能换得米来,恒才如果少人帮他做工,他田地不知要荒多少,恒才那种人,会不识算计?”

“是我前些日送了东家一条蛇好吗?”元斌已把抹布洗好了,正晾在晾衣竹杆上,他一直就听厅堂里谈着话,这时就搭过话来,“是我先给了条蛇东家,东家才送我酒的。”

“什么蛇?”定庆就朝厅堂门外问。

“饭铲头,”元斌晾了抹布,见院角的那个鸡笼出了来,他就走过去,一面说,,“我在水井洲得的,那蛇在晒热喛,卷缩一团,被我捉了,抓着颈脖回到碑记木根,有近斤重,东家见了,问我给他浸酒,我就给他了,近日他才送我酒,我舍不得独饮,就留着,今日得了鱼,才约你们来纶。”

“那日又不拎入石道塘?”定庆就问,他说的是他们在石道塘拜把那日。

“你以为好拎?”定庆听到元斌好象还“嗤”了声,“连瓮带酒十多斤,又不好使用索绳提,要捧着,你又不帮捧入到石道塘?我用个竹筒装去不行?又好带,你又没饮得多少。”

“那是你装去的洒少,”定庆又笑了,“我不好意思多饮。”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元斌说,“担粪水你才不好意思多饮。”

“怎讲都好,”承业公这时又接上上个话题,“帮恒才做田工总没有上山斩柴辛苦,上山斩柴,两日没斩得没卖得就没米落锅,做人家做工,没米还可以借几斤。”

“各有各好。”定庆见承业公把话说回来,也就顾不得理会元斌了,赶忙转过来搭上承业公的话。

说话间,元斌母亲承业婆从厨房那边端过一大盘鱼放在吃饭台上,大伙儿都站了起来,看到一大盘大杂烩,泥鳅、黄鳝、鲫鱼、塘虱、河蟹、虾......什么都有,加上一些黄豆,上面散有葱花,满满的,香气扑鼻,永柏也过来坐了。

“好东西咧!”元斌收拾好了鸡笼,在裤上抹着手,也进来了,夸耀地说。

“好是好东西,”定庆说,“ 但不知咸淡如何?”

“放心吧!”元斌说,“我妈煮的,错不了。”

元斌因为是帮东家看管田水,常得些鱼虾的,承业婆煮鱼确有一手。

“煮得熟就算了,”承业婆笑着说,“今天元斌这么勤快去装鱼,原来是想着要招呼你们这群猪朋狗友,狐朋狗党。”

“讲得这么难听,”定庆嘻笑着说,“永柏也算,梅令村公认最好的后生仔也算。”

“永柏不同你们,”承业婆赞许地望了永柏一眼。

“偏心。”定庆说。

大伙儿都笑了起来,只是永柏、永敏、雄业各白心里都明白着,他们笑的都不是那么回事,都是看到别人笑才不得不意思地笑了一下,他们的脑子里都在张、李两姓的事上。

“别讲这么,开饮。”元斌笑完,爽声地说,他说着,就过厅堂角去捧那八斤瓮酒瓮过来。

这时,十二姐从厨房里端着一盘烫来了,是衫钮菜滚蛋汤。

“快闪,快闪,滚水。”十二姐一面小心翼翼地端来汤水,一面迭声地说。永柏将身移开一点,十二姐从永柏右手边把烫放在台桌上,就大方地坐了下来——那位置本来是大伙儿为元斌留着的——元斌从厅角捧酒瓮过来,也只能有空位就过来了。

元斌没赶坐下,开始倒酒。先酙了一碗给父亲承业公,然后从父案左手开始,就是永柏,永柏之后是十二姐,十二姐也要饮,元斌就给十二姐就酙了大半碗,十二姐露出不高兴的神色,不过并没有发作,接下来是定庆,然后跳过自己给雄业、永敏斟洒,到自己的母亲,余业婆嗔笑着说,“我要是饮洒就不会见你这勤。”元斌公笑说,“我啥时不勤了?”就没有给母亲酙酒,而是自己给自己酙了一碗。

“来。”元斌举起碗说,“先饮一杯。”

说是一杯,其实是喜欢饮多少就饮多少。于是大家都饮了一口。

“好事成双,”元斌又说,“再饮一杯。”

大家又饮了一口。

接下来是自由饮酒吃菜,边吃边饮边谈。

“听说张姓人和李姓人闹事了。”饮着聊着,定庆突然又问。

定庆是在汶水做砖瓦工的,汶水里面有一个砖瓦窑,定庆和几个人负责打砖瓦,早出晚归,因而村里消息并无永敏、元斌他们灵通——元斌是中午在石道塘装得鱼后顺便入汶水通知定庆今晚来饮的,到家放好鱼,又去通知永敏、雄业,不见永柏,又去了趟永敏家,交待永敏到时约上永柏。

永敏去约永柏,永柏还没回来,永敏在永柏家坐阵,茂海两公婆都要做工,没人陪他说话,他感觉无爽,就先来了。

“酒会莫谈国事!”元斌马上接着定庆的话说,“我们兄弟今夜饮酒,只论私情,不讲公事。”

定庆一下就好象明白了什么,今夜永柏、永敏、雄业都少说话,他就住了嘴,举碗呷了口酒。

“猜马。”永柏突然地说,承业公的话还在他的耳畔回响,现在又听定庆问起,他心就更烦更闷了,他要把那些烦闷从心里驱走。

“你也会猜马?”元斌笑了。

确实,大伙儿从未见过永柏猜马,就是酒也少饮。

“学呗!”永柏说。

定庆首先表示同意,接着雄业也同意了,于是大家就准备猜马,决定用另一个碗为公平杯,一匙勺酒算一杯。

说定猜马的规矩是轮流坐庄,输酒行马。永柏抢着从自己开始,挑战永敏。

十二姐见大伙儿果然猜码,就将座位向后移了移,更靠近永柏。

“输了不要饮太大口。”十二姐对永柏说。

但永柏并没理会十二姐,他抢先在台面上亮开手掌,永敏也亮出掌来,搏杀就开始了。

二人各打招呼,喊了声“财来,二家好”,然后各喊算码,永柏喊“三及第”出的是两个手指,永敏喊“二知己”出的也是两个手指,双方都没喊中;接着永柏喊“六利市”出的是三个手指,永敏喊“四发财”出的是四个手指,双方也都没有喊中;再下来永柏喊“七连灯”出的是三个手指,永敏喊“八贺寿”出的是四个手指,永柏喊中了,赢了一脚,永敏输了一脚,得了杯酒。

大伙儿都笑了,承业公和承业婆也笑,定庆帮永敏把酒递过来,戏谑地说:“醇咧!”

“醇!”永敏说,饮了酒,抹了抹嘴,又和永柏开始猜码,两下下来,居然又被永柏喊中了。

“新马果然不同凡响。”元斌夸奖永柏说。

“好马屁。”永敏说。

大伙儿又笑了。

但接着永柏的新马就显示出经验不足了,这是新手一般都有的通病,会出三个手指而喊“二”的,也会一连几下都出着同一数目的手指被人捉着“马脚”的,也会“三、二、一、四”等有规律地出动手指被人套正“马路”的,永敏就连赢两杯,永柏举杯就饮,大伙儿从未见过永柏如此豪饮,又都惊讶于永柏的酒量。

接下来是元斌上阵,永柏又连输了三杯,但第四杯是赢了。

然后是定庆和元斌对决。结果是二比二战平,但定庆是输了最后一脚,定庆连连叫冤,估计定庆是想着能赢元斌公的,只是自己出错手指了,该是出“二”却出到“三”了。

“怨啥!”雄业对定庆说,“马输酒赢,怕什的?等下再赢我酒,饮多就习惯了。”

“好的。”定庆说。

于是定庆公又和雄业公对阵,好不容易才战赢了雄业。

又轮到永柏上阵。

... ...

激战中,承业公和承业婆离席了,但十二姐虽然吃饱了饭,放下了碗,还在那儿坐着,绕有兴趣地看着猜马。

几个回合下来,大家都有醉意,于是有手指出的不够定的,喊的不够玲珑的,以至于抓住拳头喊“十全美”的这种低等失误,这都算违规,违规了,就被罚酒。有人开始奸懒了,碗中的酒有饮不够彻底的,被发觉了只得又举碗喝完,没被发现的就濛混过关了,永柏公猜马输的最多,被罚的也最多,但每次都一饮而尽。十二姐殷勤地为永柏送水送汤。

猜着猜着,看是定庆最有意思,第一个要求出外“放松【小便】”,永敏、雄业跟着定庆也说要去,元斌就带着他们三人出去了。

“放松”回来,却见永柏伏在了饭桌面上了,十二姐已赶去厨房烧水。

大伙儿都嘻哈地笑,说第一次见到永柏这么痛饮、第一次见永柏饮醉。。

但没有人明白永柏今晚为什么会这么痛饮。

“扶......扶入我......房去。”元斌有点站站立不稳地说。

于是大伙儿七手八脚地把永柏扶入元斌房,放在元斌床睡好,出来又继续开战。

终于散席了,元斌执意要送永敏等回去,没想到了永敏家,元斌也醉的不行了,就住在永敏家中。

而永柏,就在元斌家过夜。

永柏在元斌房里,睡不多时,呕的一塌糊涂,十二姐忙出忙入,为永柏打扫完毕,又端来盆温水,拧了把湿毛巾敷在永柏公的额头上,煤油灯照着永柏公那端正的脸,那略高的额头,十二姐突然有种要吻永柏的冲动,她正要把自己的嘴唇向永柏的脸额上湊去。。。。。。

这时她听到永柏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她就仔细地听。

恍恍惚惚中,永柏来到一个山坳,他并不认识那个地方,是自己从来没有到过的,那儿开着很美的映山红,松树木又高又大,树上轻烟弥漫。永柏正奇怪自己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他看见有个身影从他的面前经过,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背影,是秀英姑,他高兴地叫了“秀英”一声,就朝秀英姑跑去,但秀英姑好象没有听到他的叫喊似的,并没有停下脚步等她,他就加快脚步追上去,眼看就要追上,秀英姑却闪入一棵树背后不见了。

永柏就在那树背后找,他奇怪秀英姑能躲哪去了。

正狐疑间,永柏又看见秀英姑在那边儿出现。

“秀英。”永柏又喊了一声,又追过去。

但又快要追近了,秀英却闪入树背后不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站在那儿使劲地想,“怎能躲得这么快?”

这时他又看见秀英姑就在前面,这次他没有叫她,快步追了上去,终于让他追上了。他怕她又会消失了,他就在她背后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为什么要躲开我?”永柏问。

“他们不准我再见你了。”秀英姑悲声地说,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流了下来。

“谁不准了?”永柏更是吃惊,赶忙追问。

“亚爸、亚妈,还有三伯公、六公他们,张屋人个个都不准。”秀英姑抽泣说。

秀英姑的三伯公是春瑞公,六公是春瑞公。

“为什么?”永柏问,他突然间象掉进了一个深渊里。

秀英姑泣得更历害了,“他们就要和你们李姓人打架了。”

“他们打他们的,又关你什么事?”永柏疼怜地拉过秀英姑的手,双眼看着秀英姑,秀英姑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泪颊上有两条清淅的泪痕。

“打架了,我们张姓人和你们李姓人就成仇了,成仇了,就不准我再见你了,更不准我嫁给你了。”秀英姑终于哭了起来。

“现在还没打啊!”永柏说。

“迟早还不是要打?”秀英姑悲痛说。

“他们都是吃饱了撑的,”永柏气愤地说,“几百年都相安无事过来了,现在突然要打,不打天会蹋了?”永柏说完,又鼓励秀英姑说,“不要理会他们,就到我家来,我爸妈不会反对我聚你的,难道他们敢上门讨人不成。”他用手去帮秀英姑抹那面上的泪水。

“不行、不行,”秀英姑摇着头,不知是拒绝永柏为她抹泪还是她说话的表示动作,“他们打架了,你们李族人也不准你聚我了。”

“我就聚你,”永柏勇敢地说,“他们能把我怎样?”他把要为秀英姑抹泪的手收了回来,但他把秀英姑的双手抓得更紧了。

“他们会赶你出族的,”秀英姑边泣边说,她两条长长的睫毛低垂了下来,遮住了她那双大大的眼睛,两颗大大的泪珠,又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流到腮边,终于掉在永柏握着她双手的手上。

“我不怕,”永柏的心几乎要碎了,但他还是坚定地说,“至多和他们不相往来,他们还能怎的?”

“被赶出族,你就被孤立了,被孤立了,就会被人欺负了。”秀英姑又抬起双眼,看着永柏说。

秀英姑说的确是实话,在当时,兵荒马乱,时局不稳,村村垌垌,乡乡里里,确实有大姓欺负小姓,人多欺负人少现象。戴姓昭初婆是出了名的泼,与邻居吵架,搬了小凳就坐在路口骂,骂得人家连门儿也不敢出。但有次与李姓人争田水,被李姓茂会公两耳光扇落田渠,事后连气儿也不敢出。

“天下总有个理儿,”永柏说,“无缘无故,人家也不会欺负你,有理儿,谁敢欺负你?”

“没有人帮你,你哪儿说理去?”秀英姑说,“人家人多,就敢欺负你,不但敢欺负你,还敢欺负你的父母,欺负你的老婆,欺负你的子女。”

永柏沉默了。确实,秀英姑说的在理,邻里小孩打架,明知没有理儿的,但因为家庭强势,就可以找上门去,欺负人家势弱,这种人大有人在。永柏感觉自己语屈了。

“我要走了,”秀英姑说,“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儿,我们会被浸猪笼的。我爸已经为我找了头家,今天就要出嫁了,我得回去了。”秀英姑说完,抽回被永柏公握着的手。

“别走,”永柏说。

但秀英姑好象没有听到永柏公的话,还是转身要走。

永柏舍不得秀英姑走,伸手要拉秀英姑,但不知怎的,双手不听使唤,叫不上劲,抓不住秀英姑的衣袖,就让秀英姑走开了,他只看到秀英姑背后的那根辨子在一左一右地摆动。

永柏悲痛欲绝,就在那儿痛哭。

这时,听到有唢呐的声音,一乘花轿正吹吹打打从他的跟前抬过,永柏知道是秀英姑的花轿,就追上去,朝轿里面叫着“秀英 ”。

秀英姑掀起轿帘,看了永柏一眼,又把轿帘放下了。永柏看见秀英姑并没有披红挂绿,还是平时一样的着装。

永柏读不懂秀英姑眼里的意思,也奇怪秀英姑为什么不是新娘打扮。“难道不是出嫁?”永柏一阵惊喜,好象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一丝亮光。

永柏正高兴间,不想雄业来了,喝永柏说:“滚开,我们张姓人嫁女,关你什么事?”说着,推了永柏一把,永柏被推跌在地上。

永柏慌忙要挣扎站起,但发觉自己是跌在塘坑里,爬不上来,许多人从他的面前经过,没有一个人拉他,他就只能爬在塘坑里,接受了秀英姑出嫁的现实,朝着花轿大喊:“秀英、秀英......。”

十二姐似乎听到永柏嘴里喊的是“秀英”,一时呆住了,待听淸楚永柏公确实地喊着“秀英”的名字,她的脸“刷”地变了,一把抓过永柏额上的毛巾扔回盆里,跑了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扑在床上,眼泪就止不住地流出来,她拖过被角咬着,努力不让自已哭出声来。

人家的心里己有了别人,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十二姐整个人就象跌在冰窟窿里一样。

但不久,十二姐慢慢地止住了哭,她又回到元斌的房里,重新又拧了毛巾,再敷在永柏的额上,接着又为永柏拉了拉被子。

而在承业公的房里, 承业公饮了酒,早已睡酣了,而承业婆是竖着耳朵听着十二姐的动静。

听着十二姐又返回自己的房里,并且确信十二姐已经睡了,承业婆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