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夏向阳没有直言，但杨言这次回家也算是得到了老丈人的初步认可，他心中沉积着的压力终于得到了释放，整个人也是变得越发自信，甚至都有点神采飞扬的感觉！

这一点，杨言自己都没有发觉，倒是“淘外卖”公司的两个前台妹子发现了。

“杨总最近是有什么喜事吗？”一个前台妹子笑嘻嘻地问道。

“什么喜事？”杨言瞧见了她们揶揄的眼神，不由地后退两步，有些讶异地对着犹如镜面一般的镀铬钢板装饰墙看一看自己，但他没有看到自己有穿错衣服或者脸上粘着饭粒的情况。

落落走在爸爸的前面，她都蹦蹦跳跳的，都快要跑到了自动玻璃门口，但听到爸爸的声音有点远离了自己，小姑娘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看向爸爸。

哎呀，爸爸怎么不走了？

落落连忙转回来，丢下已经为她敞开的自动玻璃门，急哄哄地跑回爸爸身边，小手还举得高高的，哼哼道：“唔唔，粑粑……”

这小家伙的危机意识很强，知道要爸爸拉着她的手，不然就要走丢啦！

杨言牵住了落落的手，他也担心落落乱跑，在公司里乱跑也不是没有危险的，就好像那伸缩的自动玻璃门，要是感应不灵，把落落的脑袋夹住了怎么办？

“杨总这精气神儿，一看就是有喜事发生，就跟之前雷总一样，他那时候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呢！”前台妹子忽然两只手捂着嘴，惊喜交加地问道，“杨总该不会也跟雷总那样，要结婚了吧？”

杨言眉毛轻轻一挑，连忙否认道：“不是，还没影的事，不要乱猜。”

虽然是在否认，但杨言还是笑着说出来的——他知道自己和夏瑜距离结婚还很远，不过，之前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现在却已经是破晓，天地一片光明了！

杨言带着落落走在公司里，员工对这个总是带着孩子来公司的老板早已经不陌生了，一些大胆的员工还站起身来，掏出自己搁在抽屉里的糖果跟落落摇了摇，想要送给这个跟瓷娃娃一样漂亮的小女孩。

不过，落落的家教很好，虽然她对那些有着花花绿绿纸片包装的糖果很感兴趣，但她不会贸然接受陌生人给的东西。

只见小家伙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对方，一边却将小手往身后缩起来。

“谢谢，不过不能给她吃太多糖果，怕她会蛀牙。”杨言轻轻地抚了抚落落的小肩膀，替她跟那个同事笑了笑说道。

爸爸说不让吃糖果……

落落在外面表现得很乖，都没有吵闹着非要吃糖果，不过，这只是她习惯性听话的一种表现，在内心深处，小姑娘还是有着想要将那个花花绿绿的糖果拿到手的渴望的！

所以，被爸爸牵着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落落忍不住转过头去，依依不舍地再看了一眼离自己逐渐远去的糖果……

……

杨言今天来公司，是接了方禾旭的通知，说要开一个小会。

“我们今天碰个头，主要是得商量咱们公司的前程问题！”方禾旭一屁股坐在了他办公桌的边缘，西装外套的扣子都解开了，已经初具规模的啤酒肚敞开来面对着坐在沙发上的杨言和靠坐在转椅上的雷震天说道。

“言子，情况其实之前电话都跟你说过的，咱们公司现在陷入了融资的困境。”方禾旭等杨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后，才苦笑着说道，“其实这里我得做一个检讨。”

检讨？

杨言有些惊讶地看向方禾旭，雷震天则是沉默地用曲起的食指托着下唇，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犯了一个一点也不职业的错误。”方禾旭轻叹道，“当初见那些投行的时候，我总是舍不得放弃掉一部分我们对公司方方面面的掌控权，舍不得付出太多的股权代价，导致初期的融资不成功，以及现在我们再试图开放融资的时候，我们收到的是更加苛刻的条件要求。”

这是必然的！

商场如战场，没有一个商人会像慈善家一样，给予对手怜悯、无私的帮助！现在“淘外卖”资金来源出了问题，自然，那群吸血鬼也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张开他们的獠牙！

“这个不能怪你！”雷震天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每一次融资否决，都是我们三个共同商定的结果，怎么能把责任全压在你的身上？”

“是的，饭盒，这不怪你，我当时也说了，他们想要股权可以，但我不想他们插手我们公司的管理。”杨言也点头说道，这时候，他虽然还带着笑容，但面色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之前在电话里没有这么直观的反应，杨言现在才发觉去东北寻求投资失败的经历，竟然给了方禾旭这么大的打击！

“不管怪不怪我，现在咱们公司也算是走到了一个很重要的分岔口，是该向前走，或者继续等，或者……”方禾旭顿了顿，先是叹息一声，才接着说道，“我想跟你们说一下我自己的想法。”

“做了这么久的外卖，我终于发现了，原来咱们这个互联网产业，始终还是一种烧钱搏命的模式！”方禾旭掰着手指说道，“当初腾训的老马穷到没钱，都准备要把腾训卖了，也是因为腾训也面临了一个要么融资加速发展，要么失去竞争力、坐着等死的境地！”

“但腾训当时的市场环境跟我们现在的不一样，那时候国内的互联网企业凤毛麟角，一切都在摸索状态，只要敢打敢拼，那就还有出头的机会！现在呢？现在我们是群狼环伺，头顶还有BAT这三个大神！”方禾旭摇头说道，“即便我们一再退让，拿到了融资，那又能怎么样？腾训、网购巴巴，还有千度，这三个巨头，只要想要涉足咱们这个外卖领域，随随便便弄个分公司都能超过我们的一切努力！”

“之前网购巴巴不是说了吗？我们如果不把公司卖给他们，他们还是会进军外卖行业的。”方禾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