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墨轩仿若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眼角都渗出点点泪花来。

“阿苒，我真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真是太好笑了。”

“堂堂神界杀神，一怒之下毁灭了一个小世界的苏苒，居然会说出这种大义凛然的话来。”

苏苒放在墨轩手腕上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她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毁灭了一个小世界…吗？

这、应该就是她丢失的那部分记忆的真相了吧。

99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它甚至忘记了对墨轩的害怕，不顾一切地冲他大吼道：

“你胡说八道，大人绝对不是会残害无辜的人！我……我相信大人！”

99的话宛若一汪清泉洗涤了苏苒干涸的内心，她眼中的迷茫之色瞬间散去，唇角勾起一抹勾魂摄魄的笑意。

一个小小的系统居然也敢在自己面前叫嚣……

墨轩一挑眉，凌厉的目光顿时扫射过去。

99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出于对主神本能的畏惧它下意识想要退缩。

可它余光蓦然瞥到了苏苒，心中顿时升出无限勇气，小狐狸坚定的向前走了两步，目光毫不畏惧地对上墨轩的眼。

墨轩眼中闪过一瞬错愕，紧接着像是被触到了什么痛脚，整个人气质倏地阴沉下来。

不，不该是这样的。

苏苒就该和他一样，他们是天生的王者，是俯瞰万千世界的神。

神是孤独的，是寂寥的，他们是同一种人，所以这大千世界只有苏苒才勉强配站在他的身边。

可是现在的苏苒变了，她的心就像被撕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越来越多的人走进了她的心里。

她不再是那头孤傲的头狼了。

墨轩认知到这个变化后，整个人不可抑制地暴怒起来。

苏苒是他的，只是他一个人的！

苏苒感受到墨轩的变化，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他的灵力在此刻疯狂转动起来，时穆霖的意识在被一点点压下去，她…马上就要控制不住了。

“阿苒，你是我的！除了我没人配站在你身边，没关系，我知道是这些人影响了你的思想，你不要害怕，等我将你的记忆抽出来，你就能回到从前的样子了。”

墨轩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抬手，那只手离苏苒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苏苒现在没办法后退，她不能停下来，否则时穆霖的意识也会随着这具身体灭亡。

她的瞳孔映射着那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及苏苒的那一刻却突然像遇到了什么阻碍似的顿住了。

下一瞬，墨轩猛然收回手，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

“师…尊…，快逃。”

苏苒眼中划过一道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惊喜之色，是阿霖。

墨轩、或者现在可以说是时穆霖了。

时穆霖原本那双漆黑的眸子已然覆上了一层浓重的血色，他指甲死死地掐进手心，钻心的痛意让他意识清醒了几分。

他艰难地掀起眼皮看向苏苒，他的眼中盛满了眷念，似乎想要将她的脸深深刻画在心底。

苏苒抬起手像以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轻轻摸了摸少年的发顶，柔声道：

“阿霖别怕，师尊会一直在你身边。”

时穆霖唇角一点点地上扬，眼泪顺着那张俊美的脸庞落下，他明明在哭，可眼里的光确是欢喜的。

“阿…霖…信…师…尊…”

说完后，时穆霖脸上的痛苦之色更重了几分。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鲜血不停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将苏苒的白裙染上一抹血红之色。

“快走。”

时穆霖拼尽全力说出最后两字，苏苒深深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少年，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御剑飞向空中的裂缝。

阿霖，师尊不会让你死的，等着我。

时穆霖模糊的视线看着那道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唇角噙着笑，尽是满足。

师尊，阿霖有句话可能这一生都没法告诉您了。

低低的喃喃声响起，那代表着少年满腔爱意的三个字消散在空气中，无人知晓。

———

苏苒身形重新出现在如热锅蚂蚁一般的凌虚派四人面前，天空中的秘境大门也在她出来后瞬间闭合。

天空一如既往的湛蓝，仿若秘境从未出现过一般。

“呜呜，小师妹，吓死我了，下次你再擅自做主，我就永远……不，三天不要跟你说话了。”

云柔猛地冲过去将苏苒紧紧抱在怀中，眼泪鼻涕抹了她一身。

苏苒轻笑着，没有半分嫌弃将头抵在云柔的颈间笑着道：

“嗯，以后再也不敢了。”

云柔这才破涕为笑，“这还差不多。”

另外三人也围在苏苒身边，虽然他们表现得没有云柔那么激动，但颤抖的双手表明了他们此时失而复得的惊喜。

“苒苒，你这次太冲动了。”

云意的声音听似和平常一般无二，可细细分辨就能发现他的声音多了几分颤抖。

天知道他们看到苏苒自顾自撕开秘境之门冲进去的一瞬，内心有多不安和害怕。

后来他们试了无数办法，可都无法如苏苒一般进入秘境，不然他们哪里会在这里原地打转，早就冲进去保护她了。

苏苒能进去秘境，第一是有楼芝衣的玉佩，第二就是她在时穆霖体内留下的自己的心头血，故而才没有被秘境排斥出来。

云意等人修为虽高于她，但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去的。

待几人平复心情后，云意才提起了正事，他将一旁的褚半唤到跟前。

“苒苒，褚半说的事是真的吗？”

提到这个话题，其他三人脸色一僵，特别是云柔更是小心翼翼地牵住了苏苒的手。

大师兄说的事自然就是关于时穆霖那孩子的事了。

当褚半告知他们，时穆霖的身体被魔帝墨轩侵占之时，鬼知道他们有多不可置信。

魔帝墨轩重新归来，这件事若是传出去，苍蓝大地必定再起风波。

而魔帝觉醒的身体是……他们凌虚派的弟子。

更是妙丹仙子唯一的弟子，那些仙门知道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