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此刻也从识海中跳到苏苒身边，小狐狸身形瞬间放大。

那一身雪白的毛发如最锋利的刀锋一般根根竖起，尖锐的獠牙恶狠狠对向愈发阴沉的天空。

——“轰隆轰隆！”

雷声愈发肆意，苏苒却仿若没有听到一般，她抬手一挥，玻璃窗应声碎裂。

她的身影似乎比那闪电还要快，肉眼只能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红光直直冲上云霄。

苏苒的脚轻柔地踩在云朵之上，手上幻化出一把刀身呈血红色的精致匕首，她反手扣住匕首闭着眼摩挲着刀身熟悉的感觉。

半晌，唇角勾起一抹怀念的笑，好久不见了啊，煜血。

上一世在丧尸世界苏苒的神力渐渐复苏，随之而来的便是她的本命神器也终于随着她的力量觉醒。

被尘封已久的无上神器，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才能散发出这令人看一眼就心生寒意的杀气。

许是感受到主人的气息，刀身按耐不住发出阵阵颤抖，其间似是传来声声嗡鸣，像是也在说着——好久不见，我的主人。

苏苒微眯着眼，食指一寸寸抚过煜血，那温柔的动作就像是在抚摸着最为珍贵的爱人一般。

伴随着耳边愈发刺耳的轰鸣声，苏苒的面容在此刻似是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立足于她身边的99不由自主看向苏苒的脸，这不是祁苏苒的脸……

一袭及腰乌发在呼啸的风中肆意扬起，肤白胜雪，肌肤晶莹剔透，仿佛是这世间最美的水晶般熠熠生辉，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犹如天上星辰璀璨。

其间布满了冷漠和冰冷，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可言，一身拖地血色长裙，衣襟处用金色丝线勾勒着繁杂的花纹。

她站在那里，似是将天地万物都踩在脚下，让人不由心生膜拜之意。

这就是神界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杀神原本的样子吗？

99不由痴了，它心中涌现出一股难言的自豪，就算今日在这里系统泯灭，它也绝不后悔站在她的身边。

能与大人并肩作战，能作为她的系统，是系统局编号99的无上荣光。

耳边的雷声似乎顿了一瞬，像是也被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震撼。

半晌，一道似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空灵之声响起。

“吾乃守护这一方世界规则所在，尔等破坏天道规则，其罪当诛。”

“呵。”

回应它的是女子漫不经心的轻笑，苏苒的眼静静落在手中颤动的煜血之上。

“诛？那不如看看是谁诛谁灭如何？”

话音落地，天道沉默了，但耳边刚刚寂静下来的雷声却蓦然更加响彻云霄。

苏苒唇角轻勾，抬手一道神力涌出将整片天地全部覆盖。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道看到苏苒的动作，语露不解之意。

“你我之间的恩怨，何须殃及无辜。”

天道听到她的话似乎语塞了片刻，它方才根本没有想到小世界的人们，只想诛杀眼前这个挑衅规则的人类。

但随即天道似乎更加暴怒了起来，99全身警备地摩挲着牙齿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

苏苒的手轻轻摸了摸99的头，柔声道：

“在这里看着，这是我交给你的第一堂实战课。”

“不，大人，让我陪您一起。”

苏苒没有再说话，下一秒99就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红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苏苒身上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化，不知为何天道似乎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熟悉，而这熟悉感让它竟产生了一丝退意。

“你……究竟是谁……”

苏苒手中匕首折射出凛然寒意，她的身形暴起毫无保留的对天道出手了，空中只留下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低语。

“吾生来无名，但有人赠了一名吾很欢喜，从那以后吾的名字就叫做——苏苒。”

自深渊复苏，冉冉升起的太阳。

———

宋家。

“因天气遭遇莫名寒流，云庆市已经连续三日暴雨如注，请各位市民出行注意安全。”

电视中传来播音员公式化的声音，宋初霁握住画笔的手顿了一下，画布上多出了一个重重的墨点。

这是他第一次在作画时无法沉静下来，他的心乱了，在云庆市天色蓦然暗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杂乱无章。

宋初霁索性放下了画笔，踱步走到了床边，他半坐在窗前抬眸看向那看不见一丝亮光的天空。

他的眼眸中浮现几丝温柔，但更多的却是满满的担忧。

不知为何，他觉得那云层之上有着他很在乎的东西，在乎到连自己的命都比之不值一提。

宋初霁的手轻轻抚上被雨水拍打着的窗户，随即他将脸颊贴了上去，冰冷的寒意并未让他狂跳不止的心脏安分下来。

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害怕？

他究竟在怕什么……是因为她吗？

宋初霁闭上了眼睛，眼角无声落下一串泪珠砸落在他的手背之上。

下一刻，他左手猛地覆上了自己的心脏处，身体也无力地倒在了地板之上。

宋初霁似是感觉不到任何痛意，他紧紧蜷缩起自己的身体，似乎这样的姿势才能让他感受到一点点安全感。

他的意志在一点点消散，口中却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名字，而他的心脏处蓦然散发出点点蓝光。

“阿…苒…”

阿苒，不要去，回来，他们不值得你救！

阿苒，你说过我给了你名字，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你忘了吗！

阿苒！阿苒！若有下一世，这苍生的沉重我来替你扛，哪怕要舍弃七情六欲，哪怕要忘记我对你的爱……

我只愿你能够自由快活的活下去，不要再那么无私了……

“啊！！！阿苒！”

宋初霁蓦然发出一声痛到极致的哀鸣，随即便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在他闭眼前的那一瞬似乎看到眼前出现了一道红影，她对他伸出了手，声音依旧如记忆中那般清冷却暗藏着一丝独属于自己的温柔。

“阿轩，对不起，我食言了。”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一切。”

“以后，我不会再丢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