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刚刚说什么？他说，要想见方天宝的话，要等清明节？什么意思？难道，难道……

马上不敢再往下面想。她挂掉电话，立马跑回七零四的房门。因为声控灯已经坏掉，马思思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警用微型手电筒。手电筒一开，定睛一看，马思思不禁惊呆了。

门，居然被锁了。门，竟然被人从外面，用大锁给锁了。

…………

马思思情急之下，赶忙跑到一楼的值班室。因为已经太晚，值班室的大爷已经睡熟。马思思没有惊醒他，只是偷偷拿着一把大铁锤，直接就冲上了楼。

刚砸两下，马思思的手就麻了。手麻，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紧张。马思思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一次，方天宝在里面肯定出事了。

“砰砰……”锁很大，砸起来不容易。马思思满头大汗，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将那铁锤高高举起。

“砰……”锁开了。轻轻一推，门也开了。

突然！

马思思感觉到一股恶臭气味迎面扑来。没错，是股令人窒息的恶臭。

她想开灯，可是，她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不能开灯，绝对不能开灯。只要开灯，估计就全完了。

煤气，是煤气！

马思思掀起自己的衣服，用衣服捂着鼻子。室内煤气密度太大，她的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此刻，她连咳嗽都快咳嗽不出来。只要微微一张口，一股浓浓的仿佛农药般的气体，便会冲进嘴里，冲进喉咙里，进入到肺部。

当煤气密度达到一定高度时，人在其中，就会感觉自己呼吸的不再是气体，而是液体或是流体一般。而，煤气的那种沉刺鼻，那种堵，那种闷，都会让你感觉到极不适应，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

马思思是特警。所以，面对满屋煤气，她还是努力地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一下。最起码，不会手忙脚乱地去开灯。

其实，刚刚马思思在门口用铁锤砸锁的动作，就已经是十分危险了。好在，他们所处的七零四房间，大门处有两道玄关。两道玄关，就是两个转折。有两个转折，煤气的对流，相对会减缓。所以煤气暂时还没有完全封死大门。

马思思眼睛快睁不开了。她凭着记忆，在黑暗中摸到了厨房，摸到了那个被人拧开的煤气桶开关。

开窗，开门，通风。

然后，马思思第一时间内，用身体撞开了方天宝的房门。

天呐！眼前的一幕，她惊呆了。

方天宝已经趴在地面上，口吐白沫。马思思伸手过去一抹，他的身体，已经冰凉。

“啊……救命啊，来人啊……”马思思疯了一般，奋力将方天宝的身体往外拖拽。

“救命啊……”她一边喊，一边用力拖。终于，她将沉重的方天宝拖出了房间。

可，因为马思思自己吸入了大量煤气，所以，尽管她用尽了全力呼叫。但，她的声音还是显得很小。就仿佛，她的声带让人用绳子死死扎起来了一般。

“天宝，你不能死，不能死……”

“混蛋，你这个大混蛋，你说过要等我回来请客的……”

“你醒醒啊，你这个大混蛋……”

…………

窗外，夜色沉沉。

一只叫不出名字的黑鸟，在夜空中盘旋了几圈后，缓缓停歇在七楼的阳台。那黑鸟，看不懂人间，更看不多眼前七楼发生的一切事。它，摇头晃脑地盯着那个女生和那个男生。

它看见了，那个女生，趴在他的身上，大哭大叫。

它还看见了，躺在女生旁边的那个男生，他的手脚，自然摊开着，像熟睡，又像是已然死去……

它还看见了，为了把那个男生唤醒，那个女生将自己的头发往后一捋，然后遍毫不犹豫地趴在了男生的身体上。他们的嘴，贴在一起，像是在抢吃一些什么东西。

黑鸟不知道，女生和男生一起，抢吃的是一口气。没了这口气，就什么都没有了。

半分钟后，信江花园的很多住户，听到求救声后，都亮起了灯。

五分钟后，一辆闪着蓝色警报灯的120车，开进了信江小区。

…………

夜深，幽静。

刑侦大队三楼的那间办公室，暗暗的有光。房间里没有开灯，光是从电脑屏幕倾泻而来。桌面上的烟灰缸，已堆满了555牌香烟的烟蒂。有几个，也已散乱在了桌子上。

“咳咳……”秦处长咳嗽了一声，整个身体，也跟着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他脸色苍白，没有任何表情。电脑里蓝色的光，投射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有些阴冷和恐怖。配合着烟蒂里冒出的青烟，让人看了，不免有种男版贞子从电脑里穿越出来的感觉。

此刻，男版贞子正在盯着电脑看。该死的，电脑里那个金蝉的头像，竟还是灰色。前天，金蝉说好晚上十一点上线的，现在都十二点了。想到此，秦处长显得很是焦虑。

因为做掉方天宝的事情没办成，秦处长原本今天计划要去给一个小女生剪彩的事儿，都搁置了。方天宝一天还活着，他就一天没心情采花酿蜜。

突然！金蝉的头像亮了。

“怎么弄的？事情搞成这样？”秦处长声很是生气，他迫不及待地给金蝉敲了一排字。秦处长跟这个外号叫“金蝉”的从来没谋过面。或者，现实中，金蝉见过他，而他却没有见过金蝉。

秦处长之所以会找到这个金蝉办事，缘于一次云南旅游。

去年夏天，秦处长因为没上班，闲得无聊，就一个人带了钱去云南昆明游玩。秦处长出游，有个习惯，那就是他从来不喜欢跟团。他喜欢自驾游，喜欢打游击。但，那次去昆明，秦处长却意外地跟了团。因为，他路过旅行社时，发现了一个小女生。

小女生长得白净，身材修长，看起来不过十六岁。她叫小雪。小雪去云南昆明玩，据说也是瞒着别人偷偷去的。正因为锁定了小雪，秦处长才临时改变主意，跟她报了同一个旅行团。

就这样，秦处长和小雪，一同坐上了开往昆明的飞机。秦处长人长得斯文，说话又溜，又很能讨好女生。飞机一落地，小雪就主动认了秦处长作大哥。

当然，小雪其实并不知晓，“秦哥”其实就是“禽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