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皓虽然已经猜到，但是脸上的震惊却并未消去，反而加重了几分。

王阳明？

是梦尊的师尊？

陈皓记得，在现世的历史轨迹中，这位开创了心学的儒家最后一位圣人，五十七岁便去世了。

难道现世的是分身？

似乎是看出陈皓的疑惑，梦尊温和地笑了笑。

“百年浩劫之前，现世与文明战场是一条单向通道。”

“来了，便回不去。”

“正是百年浩劫的那场大战，意外打通了两个维度之间通道，才有现在你们这般来去自由。”

陈皓闻言，略微有些吃惊。

来了，就回不去。

那对于现世来说，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在古时，又是怎么说服那些人前来文明战场呢？

毕竟看不见摸不着的。

梦尊解释道：“古时有钦天监，会收养贫弱孤儿，筛选出精神力出众之人，送入文明战场。”

“在文明战场，受高维力量滋养，即便没有战力，寿命也要长一些，疾病更少。”

“所以一代又一代下来，文明战场本身也有了一定的人口基数。”

“而如我师这般的人物，其实已明悟大道，那个时候现世和文明战场并不连通，所以受维度影响，力量不显。”

“钦天监会在适当时机，告知文明战场之事，并与其商议何时送其入战场，一至战场，如我师那般人物便会如鱼得水，一日至宗师，三日达尊者，并非奇闻。”

“所以在现世是假死？”陈皓好奇问道。

梦尊摇了摇头：“大儒者，大部分都是真的死了。”

“在现世还好，有维度限制，灵魂之力不显，但一旦进入文明战场，灵魂之力爆发，如果还是原来的肉身，恐怕就会迅速崩溃。”

“在确认对方答应进入文明战场后，就会先取精血送来这边，这边也会使用奇物生生果配合精血培育新的肉身。”

“等要出手的时候，就会舍弃对方的肉身，护住灵魂，送入文明战场。这边自然有人接应，将灵魂放入生生果培育的肉身之中。”

陈皓闻言，微微挑眉。

如果这样的话，那还辛苦打熬肉体，开八扇门做什么。

真替裴屠狗感到不值！

“想什么呢！”见陈皓的表情，梦尊都抬起手，在陈皓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道，“生生果造就的肉身只能保证肉身不崩溃罢了。你们现在熬炼肉身该走的路，前辈们也一步不会落下。”

“只是他们灵魂先行，肉身的修行就会快一些罢了。”

陈皓露出了一副灿烂的笑脸，萌混过关。

“孟师，您之前说尊者以上的寿元有其他的说法，就是这个原因吧？”陈皓又问道。

如果按梦尊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可以无限换肉身，卡個寿元bug？

重点不是地久天长的寿命。

要把格局打开。

按这个逻辑，岂不是说，老子、孔子、孟子……这些圣贤还活着？

之前梦尊只是说底蕴，也没具体提。

这么一想，炎夏底蕴真的吓人啊！

别的不提，就说白鹰国，统共也就两百多年的历史，能掏出谁来？

富兰克林还是爱迪生？

总不能是印第安人的头皮吧？

梦尊见陈皓的眼神已经有些飘忽，那点精神力的小波动被梦尊随意就感应到，没好气地笑一声，说道：“又在发梦了。”

“生生果的生长期限五百年，五百年后就会枯萎。”

“灵魂只能匹配一次生生果。”

“纵然是不断强化，能够延后生生果的枯萎时间，极限也是千年。”

“至于灵魂，在失去肉体之后，失去了感受的能力，灵性会渐渐消散，最终成为大道的一部分。”

“化作道果。”

见陈皓眼中震惊与迷惘的神色，梦尊揉了揉陈皓的脑袋，说道：“怎么？觉得圣贤就该不死？”

“真的不死，不是个体生命的长存不灭，而是意志和思想的永存。”

“比如孔圣，道果名为‘儒’，化作漫天文字，散于天地，连维度也无法遮挡。”

“有了这份道果梳理大道，后世读书人会更容易明理知命，接触文明。”

“又比如董仲舒，道果为‘大一统’，直接注入了炎夏长城，使得炎夏长城一日高丈许，百日方休。”

“你吸收的道果晶华，也是道果散溢后重新凝聚而出的产物。”

“正所谓：一鲸落，万物生。”

“文明不绝，吾道长存。”

“这才是真正的永生不灭。”

说完，梦尊略微停了停，摇了摇头：“现在与你说这些，还是太早。”

“事实上，寿元什么的都太缥缈了。”

“与史前文明对抗至今，起码在炎夏，尊者这一级别的人物，包括那些底蕴，罕有寿元耗尽死于床榻的。”

“多是战死。”

感觉到气氛有些沉闷，陈皓想了想，岔开话题道：“孟师，我不明白，您师尊他老人家也是到了文明战场之后才链接文物的吗？”

老实说，王阳明这样的人物链接文物是什么，确实让人很好奇啊！

梦尊自然知道陈皓岔开话题，长吐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以文物为凭，引历史长河修灵魂之力，这是史家的路子。”

“百年浩劫之后，因为打通了文明战场与现世的通道，激活了文物本体蕴含的历史之力，修行更加简单方便，因此被新学一派确定为主流，连佛道两门也引入这套修行之路。”

“本尊，算是最后一批古法修行者了。”

“所以人们把我们叫做古儒，倒也没有说错。”

陈皓闻言，算是明白过来。

以链接文物为基础的文明使修行法，应该就是最近百年才兴起的。

所以像梦尊他们，其实是没有链接文物。

“那古法和今法，谁优谁劣呢？”陈皓问道。

只是一问出口，陈皓就后悔了。

废话，这还需要问吗？

若真的是古法更好，那为何古儒会让出文明主导？

如果古法更好，那叶橙心怎么会链接妇好鹄尊？

梦尊倒是不以为忤，说道：“时移世易，如今状况下，自然是文物之法更好。”

“但求道之路，殊途同归！”

陈皓点点头，表示受教了。

不过陈皓不再发问，梦尊却提起了正事：“本尊观你气运，冲击圆满应当是够了。”

“但是有件事你要知道。”

“圆满不可强求。”

陈皓不解，看向梦尊。

气运足够，直接炼化不就好了？

为什么不可强求？

梦尊说道：“所谓圆满，其实就是灵魂补缺。一旦成功，是灵魂品质的提升。”

“如烟、似水、磐石、化晶、闪耀，是灵魂的五次进化，可以看做五次蜕变。”

“从沙砾、变成岩石、再从岩石变成金银，再从金银，进化成宝玉。”

“而灵魂圆满，伱就可以看成是劣等沙砾变成优质沙砾，花岗岩变成大理石，混金变成足金……”

陈皓闻言，理解了梦尊的意思。

等级提升，就是小学到初中直到研究生。

而灵魂圆满，就是年级不变，但是学习成绩从普通变成学神。

那么，哪里有问题呢？

梦尊说道：“本尊当年并非圆满灵魂，但根据橙心所说，灵魂圆满的刹那，会感悟到至高维度的气息，甚至目睹至高维度跌落之秘。”

“本尊也询问过文家那丫头，得到的答复是一样的。”

“在那个时候，精神力会快速消耗，且外界无法为你补充。”

“意志力非常重要。”

“如果扛过去，就是灵魂圆满，若是没扛过去，始终就会差了一些，谈不上圆满，只能是双九品。”

陈皓闻言，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还有这么一回事？

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一座小竹楼前。

梦尊停下脚步，对陈皓道：“文物之法，目前流行只有百年，许多事并没有太多的经验可循。”

“百年里，圆满晋级的人还是太少，所以资料还不完善。”

“此事，也是本尊路过长城时，向文家丫头求证才确认下来，并非是橙心一人如此。”

“至于你会如何，本尊也不确定。心中有数便好。”

“这是本尊修行之所，你便入此楼修行，炼化气运，突破圆满吧……”

陈皓点点头，朝着梦尊躬身一礼，昂首跨入竹楼之中。

就在陈皓进入竹楼不久，一道身影急匆匆从外面跑来，到梦尊身前停下了脚步，躬身行礼，唤道：“师父。”

来人正是应如此。

应如此望向竹楼，问道：“小师弟开始冲击圆满了？”

梦尊看了看应如此，走到一旁坐下，淡淡道：“莫要乱喊，本尊还未收他入门。”

应如此撇了撇嘴，笑嘻嘻地坐到梦尊身旁，说道：“师父，您别傲娇了。都下这么大本钱，这不就是铁打的关门弟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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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终于不是最小的那个了！”

梦尊一挥衣袖，面前多出了一副茶具，梦尊举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嘴边品了一口，说道：“若是那件事他能成功……”

“以他的身份，为师怕是只能代师收徒……”

“到时候，你就要唤他一声，小师叔……”

应如此：!!!∑ノ

师父，你理智一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