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检行动
作者:穿叶 | 分类:都市 | 字数:28.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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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纷乱
禁闭室不过巴掌大的地方,宛如一只兽笼,黑乎乎,分不清白天黑夜,里面一张铁床,一个粪坑。此时,蒋武坐在冷冰冰的铁床上,心里充满了无边恐惧。
突然,由远及近,响起咚咚的脚步声。
“谁?”蒋武紧张万分,声音颤抖。
“是我。”
“唐教,您终于来了,您要救救我啊,救救我啊。”蒋武听出了声音,猛地扑到铁门边,双手紧紧攥着铁门杆子,边摇边说。
“住嘴!你这没用的东西!平时牛皮吹上天,关键时刻不堪一击,我的脸被你丢光了!”
蒋武哭丧着脸:“唐教,这可不怪我,那、那张驰太、太厉害了!您可得救救我,张驰要黄土对我加刑,我本来过一个月就可以出去了,这一加刑,又不知呆猴年马月。再说,我是您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他们这样对我,明明是没把你放眼里……”
“别脓包了!男子汉大丈夫,光知道哭哭啼啼,有屁用?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会帮你的!”唐庆永说完,转身离去,他心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与黄土斗了几十年,今天第一次受到如此羞辱,唐庆永怎么甘心?
当张驰大汗淋漓踢完沙包时,突然响起敲门声,开门一看,见是吴如。张驰冲她笑了笑:“我掐指一算,知道你会来的。”
吴如并不理会,劈头便问:“你不是会散打吗?怎么就被伍进清那胖子打成这样子?”
张驰笑而不语。
吴如恼了,说:“昨天等你一下午,怎么跑到市人民医院去了?县医院不行吗?这么远,万一失血过多怎么办?”
“山人自有妙计。”张驰说。
吴如见张驰鼻梁上仍贴着膏药,愤怒顿时化为满腔怜爱之情。她轻轻摸了摸,柔声问:“还痛吗?”
张驰摇摇头。
“我帮你吹吹吧。”吴如说完,对着他的鼻梁,呼呼地吹着。
吴如吐气如兰,认真的模样惹人怜爱。张驰看呆了,情不自禁地说:“吴如,你真美。”轻轻地拉住她的手,只觉温软无比,有如柔荑。
吴如轻轻挣了挣,住手不动,任他握着。她想起昨晚父亲不让她与张驰交往,不禁眼圈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了?”张驰以为是自己唐突了她,连忙放手。
“都是你不好。”吴如说,“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子,会不会照顾自己?这才是来驻所第一周,以后怎么办?”
张驰欲言又止,迟疑了一阵,说:“吴如,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告诉你爸爸,不然,我就完了。”
吴如点头。
张驰拉开抽屉,拿起一个信封和一个袋子,递给吴如,说:“你看看吧。”
吴如打开信封,有两张相片和一份伤情鉴定书,一张是伍进清骑在在押人员上殴打,一张是张驰满脸是血的样子,鉴定书的鉴定意见是,鼻梁粉碎性骨折,构成轻伤。袋子里却是一件染满血迹的检察制服。
吴如的手微微颤抖,泪水扑簌着掉落在血衣上,她仿佛看到张驰那天被伍进清打伤的样子。
“构成轻伤,可以立案了,我们要追究伍进清的刑事责任!”吴如恨得咬牙切齿。
张驰叹了叹说:“伍进清的父亲号称‘玉西王’,可不是吃素的,我们怎么能够追究伍进清的刑事责任?”
“难道就白打了吗?”
“不是白打,我不能和伍进清这种莽夫一般计较,否则,怎么能完成刘检交给我的任务呢?再说,通过这事,已经确立了我在看守所的威信。”
吴如慢慢点头。
张驰继续说:“但是,伍进清是不会罢休的,他咽不下这口气。我亲眼见到,伍进清一个电话,立马叫来一个乡书记,可见他父亲的权力不知有多大,这正是我担心的。”
“那怎么办?”
“那天,我就想到这点,我故意让伍进清打中我的鼻梁,一拳之后,我惟恐不够,遂硬着头皮又挨了第二拳。随后立即去了瓦地市人民医院,因为只有那里,才具备鉴定资格,而且,我必须得立即做,那样结果更明显。”
张驰说完,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CT片,递给吴如,说:“你看,伤得多明显,鼻梁骨碎成了十多块。”
吴如恍然大悟:“你在演苦肉计啊,可是这代价实在太沉重。”
张驰摇摇头:“只恐怕这点付出,仍旧不够。伍进清仗着他父亲的权利,飞扬跋扈,骄横无道,谁都不放在眼里,今天幸亏遇到的是我,他没有得逞,倘若换成他人,还不被打得死去活来。”
“这些东西怎么办?”
“现在我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反正,我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相机行事。这些东西,放我这里不安全,你帮我收着,以后出事了,肯定能帮上忙。”
就在吴如找张驰的时候,黄土一大早找到了伍进清,伍进清仍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动弹不得。
“居然伤成这样子,张驰那小子实在太过份了!”黄土一见伍进清,怒气冲冲地说。
这话立即勾起了伍进清对张驰的仇恨,他破口大骂:“张驰他妈的,迟早有一天,老子会好好收拾他的。”
黄土装作关心的样子:“听说你受伤了,吴所长特意派我来看看你,没事吧?”
伍进清哼了一声:“昨天到医院看了,只是皮肉伤,死不了。黄所,不是我说你,昨天张驰动手的时候,你们就知道看戏,没一个人上来帮我,否则,那小子怎么敢如此猖狂?”
黄土说:“进清,你不要怪大家,我们都被那小子骗了,他一幅书生样,平时看起来又胆小怕事,哪里想到有如此身手,大家都以为你可以摆平他,唉,现在所里的人都在说你。”
“说我什么?”伍进清急忙问。
黄土摇了摇头,不作声。
“快说啊。”伍进清催着。
黄土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说:“进清,这些话,你不听也罢,反正不是什么好话,你就当作是放屁。”
“不行!”伍进清大声说:“你必须得说出来!”
“好吧。”黄土装作十分无奈的样子,“他们说你欺软怕硬,碰到张驰这类人,便像老鼠见猫,只有逃的份,还说你枉为‘玉西王’的儿子,被人打得像条死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伍书记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还说……”
“他妈妈的混蛋!”伍进清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没等黄土说完,早已忍耐不住,哇哇大骂起来。
黄土装作诚惶诚恐,急忙说:“进清,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别人说的。”
伍进清挥了挥手,恶狠狠地说:“张驰,你等着!”用力有些过猛,牵着痛处,又哼哼唧唧起来。等疼痛稍缓,又问:“黄所,怎么收拾张驰呢?”
黄土心想鱼儿快上勾了,他装作沉思的样子,说:“像张驰这种厉害的人,只宜智取,不可力敌。”
伍进清说:“还是黄所是好人,你说说,怎么智取。”
“你爸爸不是在县里能呼风唤雨吗,我这里再提供些材料,你回去如此如此,虽然张驰最终无事,可是他颜面扫地,岂能继续呆在玉西看守所吗?那时,你可是看守所的英雄!”黄土凑在伍进清耳边,轻轻说。
伍进清的小眼睛都在发光:“太好了!只是太便宜这小子了!”他身子动了动,又痛得啊哟啊哟地喊叫起来。
黄土知道火候到了,丢下一句好好养伤,摇身走了。
伍进清仍躺在床上,越想越恨,越恨越想,自言自语:“那样好是好,只是太便宜那小子了,不如双管齐下,先喊人揍他妈的一顿再说,稍解我心头之恨,喊谁呢?”
正物色着人选,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提着一篮水果,往床头一放,毫不客气地坐下。伍进清目瞪口呆:“你是谁?我又不认识你,为何这般没有礼貌?径直冲了进来!”
鸭舌男笑了笑:“‘玉西王’的少爷伍进清,大名鼎鼎,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今天慕名前来拜访,果然名不虚传,何必问相不相识呢?”
一席奉承之话,伍进清听了如沐春风,通体舒泰:“你这人有趣,有趣,。”
鸭舌男说:“清哥,更有趣的事在后面呢。”只见掏出两条高档烟递了过去。
伍进清接过来,“啊”地一声。原来,这烟好沉,里面装的一定不是烟!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装的全是崭新的钱!伍进清顿时喜笑颜开:“确实有趣,有趣!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吧,我一定帮你完成。”
“微薄之意,敬奉给伍书记,望清哥将我的心意带到,其他并无所求!”
伍进清觉得莫名其妙,侧着头看了半天:“我总得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吧。”
鸭舌男缓缓摘下帽子,一道长长的刀疤,自左额头斜入至右下巴,纵横整张脸,说不出的诡异与可怕,伍进清倒吸一口冷气:“你、你、你是谁?”
此人正是疤子脸!他每天在看守所附近盘桓,寻找机会,对发生的事了如指掌。此时,他不失时机地前来探望伍进清。
疤子脸笑了笑:“清哥不要怕,我无名无姓,别人都叫我疤子脸。你不就是被张驰打了吗?放心,这种小事,交给我,我帮你搞定!”
伍进清大喜,心想:“今天发生的事也大也有趣,送了钱不说,还主动来帮我,真是有趣。哼哼,张驰啊张驰,我看你这次怎么办!”
刘义召集看守所刘姓一派,在家里召开会议。
看着稀稀落落的几人,刘义心里充满了凄凉。这些年来,刘姓凋零,夹着尾巴,跟在唐姓、黄姓后面亦步亦趋,刘义自觉颜面无光。这一次,他看到了中兴的希望。
“大家知道,唐黄刘之中,我刘姓势力最为薄弱,受尽了脸色!这一次,唐庆永指使蒋武殴打检察官张驰,黄土借机想整倒唐庆永,他们的矛盾终于激化,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这么一来,我刘姓乘势崛起的机会到了!今天,大家讨论一下,究竟是帮唐、帮刘、还是互不相帮?”刘义徐徐说。
刘力乾站起来,说:“刘所,现下驻所检察官张驰到来,我看他铆足了劲,很有一番干劲,我们不如摒弃狭隘的派系之争,用心干事谋业,用行动换来我刘姓应有的地位!”
一些人听了,愤愤不平:“力乾,唐黄刘势成水火,怎么可以摒弃派系之争?难道你忘了,这些年来我们刘姓的委曲求全吗?退一万步讲,纵使我们不争不斗,唐黄又岂会放过我们?”
刘义点点头,作为刘姓的代表人物,这些年来,为了刘姓在看守所谋得一席之地,他操碎了心!但刘力乾的话不无道理,他摆摆手,指责之声顿消,说:“今天我们是来讨论的,无论什么想法都可以讲,不可互相争吵,坏了团结,听到没有?力乾,你刚才的意思,就是互不相帮?”
“正是!”
“你们呢,都谈谈自己的看法。”
又一人站起来,说:“我虽不赞同刘力乾的摒弃派系之争,但是,他的互不相帮与我不谋而同。目下,虽说唐姓势力最大,但黄姓攀上所长吴波,两人旗鼓相当,胜负难以预料,不如让他们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借势上位。”
他人纷纷赞同,刘义也颇以为许。再议了其他事,散了会,刘义背着手,踱步到书房。书记里挂满了字画,有王羲之、欧阳询、祝允明等名家名家大腕之作,可惜都是赝品。刘义满脸兴奋,沉浸在字画里,右手不自觉地动起来,模仿着名家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