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董建飞丢了很大的面子，可是接送董建飞的一辆S400，还是颇为引人瞩目，再加上董建飞来到学校后，那些平日里跟着他混吃混喝的朋友们张扬，很快就有不少人知道董建飞又来上学了。

康明明就知道了。

课间操结束后，一起回教室时，康明明走在王少身侧，小声说道：“董建飞又来上学了，你知道吗？”

“知道。”王少点了点头，颜青瑟发信息告诉他的，王少并没有告诉颜青瑟电话号码……颜青瑟发的是QQ信息。事实上现在的初中生高中生，哪怕是大学生都极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直接联系，基本都是用QQ发消息，除非有什么急事才会打电话。

颜青瑟和王少之间当然没有什么急事，无非就是约好放学后一起去做作业，或者早上一起上学而已，这些事情颜青瑟都会提前一段时间和王少约好，没有实时性联系的必要。

颜青瑟告诉王少，无非就是提醒王少小心点，董建飞未必就会从此以后老老实实不再招惹王少了。

“我上次和你说过，颜青瑟这样喜欢出风头的女孩子……”康明明忍不住再次提醒道，明明已经和他说过了，为什么他还是和颜青瑟走得这么近？果然对于男孩子来说，女孩子只要漂亮就行了，至于她们的内心，他们根本就不关心，哪怕明知道她们动机不纯，只是能够和她们亲近暧昧，就都无所谓了吧？

“我记得。”王少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颜青瑟只是觉得我在学校里很出风头，个子高，长得也不错，才想和我做朋友，有所来往……这就是动机不纯？”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也差不多。”康明明犹豫着说道，尽管王少还是那种客观陈述的语气，可是能够感觉到他并不怎么赞同她的看法。

“难道我非得默默无闻，个子矮小，长相无人问津，颜青瑟还想和我做朋友，那才算是单纯地想和我做朋友？”王少反问道。

康明明嗫嚅着，总觉得这样子肯定也不算动机纯良，但是如果自己否认的话，那自己对于颜青瑟的看法就站不住脚了。

“那我再问你，如果你长得很丑，个子很矮，平常根本没有人理你，突然有一个大帅哥向你表白，你客观地想想，你是会觉得他是对你怀着纯净的爱恋，还是别有用心？”王少举了个例子。

康明明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自己和王少说话，毕竟自己以前是王少的同桌，和他多说几句话也不会胡思乱想。王少的问题真的很刁钻，很让人难以回答，康明明不想接受王少这个问题背后蕴含的意思，可是让她去刻意做出和自己认知相反的回答，康明明也说不出口，“肯定……肯定是别有用心。花痴才会觉得这种事情里没有什么蹊跷，除非言情小说看多了看到脑残的地步，才会觉得有这种白马王子突然看上丑小鸭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对啊，就是如此……如果我一无是处，颜青瑟还非得来找我做朋友，我不会认为她的动机是单纯的，只会觉得她别有用心。”王少微微一笑，“人和人的交往，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契机开始的。就像我和你以前没有说过话，正是因为董晓飒和董建飞的事情，才开始有所交流。颜青瑟也是如此，也是因为同样的事情，开始和我有所接触。”

“我和她不一样！”康明明焦急地分辨。

“你和颜青瑟当然不一样。颜青瑟是那种很重视人际交往，也愿意主动交朋友的女孩子，所以她在和我的来往过程中，更加主动，也不会太矜持太骄傲，更不会太顾及别人对她的看法，有点只要自己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且问心无愧，就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的味道。你的性格和她不一样，你含蓄一点，你更加希望自己愿意成为朋友的人，在你表达了一些意思后，对方会领悟，并且对你表示出主动的意图。”王少和康明明一起走到教室门口，停住了脚步，“但是你们在某一点上，是一样的。”

“啊？”康明明有些惊讶，“什么地方是一样的？”

“都不讨厌我，都是在那之后，发现我说不定是个可以做朋友的人。”王少微微一笑。

“啊，哪有？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康明明焦急地分辨道。

“嗯，嗯。总之谢谢了，我相信你提醒我的动机是单纯的，但是颜青瑟和我做朋友，也没有什么不单纯的。”王少眨了眨眼睛，伸手拍了下康明明的头顶，“走啦，进教室了。”

康明明难以置信地站在那里，摸着自己的头顶，刚才……刚才王少拍自己的脑袋了！

走过来的赵芸看到这一幕，惊讶而略微有些羡慕和兴奋，小声道：“康明明，你被王少拍了脑袋，你肯定会怀孕的！”

“你想死啊！”康明明羞愤不已，跺了跺脚，走进了教室，王少……王少，他怎么可以拍她的脑袋！

董建飞的惹是生非，在客观上来说，对王少的九年级生活产生了一些影响，至少给他带来了一些新鲜和并不反感的体会。

可是单纯的就董建飞这个人来说，王少当然不会感谢他，更不会真的认为自己和董建飞之间，自董建飞道歉后，就没有了什么交际和需要留意的必要了。

王少还是会留意董建飞的，少年人的报复心和自尊心同样强烈，他们还不懂得，有些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无法跨越的，有些伤害是永远只能埋藏在心底，有些耻辱是只能默默地承受。

他们总是试图在失败后，再做一些什么事情来证明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挫折教育更重要的要告诉孩子们，在某些事情上遇到挫折，需要爬起来继续，在另外一些事情上遇到挫折，只怕就趴下去不要再爬起来了。

当然，积极向上乐观理想化的教育理念是不会教授孩子们如此现实的。

放学前，王少主动发了信息给颜青瑟，约她去喝茶。

“我喜欢喝咖啡，也喜欢喝茶。不过喝咖啡晚上会睡的比较晚，喝茶的话没有什么影响。”来到茶楼，颜青瑟有些兴奋。

“今天心情不错？”王少点了一个茶盘，要了一些茶点，笑着问道。

颜青瑟用力地点了点头，环顾四周，这里气氛和装修都不错，相比较起星巴克那样的咖啡厅，这里更加清静，环境也好……尽管知道王少没有哪个意思，但是颜青瑟还是有一种约会的感觉，至少是相对私密的来往。

她心情不错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今天还是王少头一次发信息约她，而且还不是星巴克，换了地方，说明他在对和她一起出来玩的事情上还是用了点心思，并不是只是找她随便打发下时间而已。

“平常会来茶楼吗？”

“跟着爸爸来玩过，不过是很久以前了。”颜青瑟拉开窗帘，看着外边的假山翠竹和小喷泉，“这里环境还不错……你经常来吗？总觉得茶楼是中年老男人才会喜欢来的地方。”

“适合谈事情。我们年纪小，身体好，所以如果有事情说的话，没事一起在马路上走走就可以，但是对于中年人来说，一边说话，一边走路就有些负担，而且不那么正式。”王少解释道，“我来得也不多，想要清净点的时候，就会来这里。”

“哦。”颜青瑟的嘴张成圆形，算是很积极的回应王少的解释，“我爸说茶楼的茶其实都不怎么样，真想喝好茶，还是得自己去找了好茶，回家自己泡。”

“你爸说得对，我也经常在自己家里泡茶……有机会我泡给你喝。”王少随口道。

“什么时候？”颜青瑟睁大着眼睛，依然是那种很无辜的表情看着王少，但是很明显的十分期待。

王少愣了愣，只是随口一说啊，说这话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过真的要泡给她喝，当然也没有想不能泡给她喝……不过话都说出口了，王少点了点头，“方便的时候都行，周六周日……或者你不需要早点回家，有空闲的时间都行。”

“那就这周六周日吧。”颜青瑟连忙说道，有点想去王少家里玩。

“啊……这周六周日我都有事。”王少抱歉地说道。

“那再说吧。”颜青瑟意兴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