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树上等了一会儿。

须臾。

一个人影，缓步朝着她们藏身的这棵树走了过来。

竟然是沈千舞！

只见沈千舞走到一个宽敞的区域，从芥子戒中取出一个傀儡纸人，那傀儡纸人被扔到地上，瞬间就变大成人形，沈千舞左手出现一只鞭子，戒备地盯着那个傀儡，显然是准备与之对战。

沈画澜愣了一下，奇怪地看向凌渺，不明白这个小孩，带着她跑来这里蹲沈千舞做什么？

难不成，这个小孩是想激励自己：沈千舞如此嚣张都这么努力，还偷偷练习，所以希望她也能够打起精神来？

这么一想，这个小孩，还怪好的嘞！

沈画澜有些感动地转向小孩，准备跟她解释一下自己是因为灵根的问题，只能当个没有战斗力的辅助系。

结果下一秒，她看见小孩手往她自己手上的芥子戒摸了一下。

下一秒，一个黑色的巨影，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被旋转着飞掷了出去。

哐！

那飞旋的黑影猝不及防，狠狠撞上了沈千舞的脑袋，发出一声闷响的同时，将沈千舞击倒歪栽向一旁。

沈画澜目瞪口呆，这才看清楚，被丢出去的，是一把黑色的大剑。

下一个瞬间，她只来得及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小孩，脚尖一点从她身旁飞了出去。

小孩的手里，还举着一个麻袋，她双手把麻袋口撑得大大的，直直地就飞扑向了沈千舞，麻利将人套了起来。

开始暴打。

沈画澜蹲在树上，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

凌渺趁着沈千舞突然被玄铁大剑偷袭，大脑晕晕失去平衡的瞬间。

果断拿了麻袋把人一套，二话不说，配合着玄铁大剑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小孩把被麻袋套在里面的沈千舞揍得上下翻飞，沈画澜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甚至忘了要去思考自己需不需要出声阻止一下。

神兽大陆的修士大多是驭兽师，沈千舞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玄铁大剑偷袭了，只来得及闷哼了一声，又被套了麻袋开始暴打，灵气都来不及调动，她除了愤怒尖叫以外，一时间还真是半点其他的应对手段都没有，只能硬抗揍。

不知道打了多久，凌渺打爽了，冷哼一声，看向沈画澜，用手朝着她比划了一下：你要不要也来打一下？

沈画澜这才反应过来。

她以为的，虚假的小孩目的：激励她上进，偷偷努力惊艳所有人！

真实的小孩目的：单纯过来揍人出气的，顺便问问她要不要一起。

这小孩，是个魔鬼吧？

对于小孩的魔鬼邀请，沈画澜头摇得像拨浪鼓，身子也不自觉往后仰，像是生怕小孩会突然冲过来，把自己扯过去打人似的。

凌渺见沈画澜这个样子，冷笑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揍爽了，一脚把套着麻袋的沈千舞踹去地上，两只手拍了拍，扯过沈画澜的领子，一声不响便飞身离开了。

“不是！”

沈画澜被扯着在天上飞，她眼睛瞪大了老半天，脑子里把刚刚那段莫名其妙的经历捋了捋，唇颤了又颤，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不是凌渺！你……你这样！”

“你这样好没素质啊！”

沈画澜控诉得很大声，情真意切。

“啊？”

凌渺听她这样说也是一愣，没想到这小姑娘憋了半天，就憋出了这么一句屁话。

她震惊地低头，去看被自己拎在手中的姑娘，下意识就出声开怼。

“什么鬼？你说我没素质？”

“妈耶！你买我的时候，才花了几个子儿啊，你还想要带素质的？”

“带素质是另外的价钱！”

“我能变出素质来，你能变出钱来吗？”

“能用十万上品灵石，就把我这么可爱的小孩带回家，你就偷着乐儿去吧你！”

小孩一通输出猛如虎，沈画澜直接就沉默了。

她说对方没素质，对方居然直接嘲讽她没钱，这个切入点她是万万没想到的。

沈画澜：“你等等，我仔细想想。”

她大脑放空了几秒，真的仔细去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想了一遍，想清楚凌渺的这次偷袭，大概率是因为那日在神兽府的冲突。因为在黑市，她与凌渺初次碰面的时候，沈千舞已经离开了。

沈画澜再度开了口：“可是你前两天，不是还说，沈千舞看不惯我是可以理解的吗？”

“是啊。”

凌渺的声音轻飘飘。

“我觉得她嘴你可以理解，但是她嘴你可以，嘴我不行。”

谁让沈千舞前几日连着她也一起骂呢，得亏是她刚到上界，人生地不熟的，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她才在蹲了这么些天之后再下手。

沈画澜哭笑不得，她哭丧着脸沉默了好半晌，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

“算了，你是我带回来的，到时候要是沈千舞闹起来，你就说是我干的。”

凌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放心吧，依照沈千舞的那个性子，顶天了就是自己偷偷查，绝对不可能把事情闹大的。”

堂堂神兽府的大小姐，在自己府里让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顿，沈千舞那么骄傲的人，绝对不可能将这件事宣扬出去的。

“还有……”

凌渺顿了一下，眼底有一瞬间，透出了些许冷意。

“我不喜欢你的性子。”

沈画澜一愣，讪讪地笑了下。

“你这小孩真奇怪，有人愿意保护你还不好吗？”

二人一路回到了沈画澜的住处。

沈画澜的住处在一处很偏的别院，院中一颗高大的桃树，以及它的围圈，便已经占据了院子几乎一半的空间。

不过，虽说这偏院小是小了点，倒也清净。

沈画澜和小青将此处打扫得很干净，边角装点都别出少女的小心思。

凌渺飞身到她院落的外墙，将沈画澜扔了下去，小孩自己则站在墙上，低头俯视着沈画澜。

“对了，我这几日有事，要出去一趟。”

她已经向府中的下人打探了那场大战发生的地方，准备前去看看，那日小青所说的魔族，是不是她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