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老成持重

经过一段并不算艰难曲折的认亲过程，完成了血脉晋升蜕变的大鲲玄，终于回到了属于它的族群当中。

于是，这些大鲲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他的身上，毕竟他们这离开族群还没有多久的族裔，身上的变化与这看似渺小的人族脱不开关系。

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让生命本质发生了如此彻底的蜕变与晋升，这样的变化，这世间没有一头生灵是不眼馋的，除了那些已经登临绝巅的至强生灵。

“人族，你是如何做到的？”

鲲群之中，体型最为庞大，同样也是最为年老，身上有一道道历经沧桑岁月而留下来斑驳痕迹的大鲲向风清安询问道

犹若实质的神识搅动深海动荡不休，恐怖的意念横扫万里海疆，它并没有做出什么攻击性的举动，而是以一种极为友好的姿态询问。

只是因为他过于庞大的身躯与过高的生命本质，让他哪怕这最为亲近友好的姿态，也极具杀伤力，过于弱小的生灵，根连站在它身边，聆听它话语的资格都没有。

“这位长者，不知您想具体问些什么，我能做到的事情有许多，您所见到的，也不过是最为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罢了！”

风清安回应的话语之中饱含谦逊，可是这也掩藏不住其中的傲然与锋芒。

谦虚归谦虚，但该装的时候，一定得装起来，不然怎么将这支鲲群尽数拐走？

“你是如何让我族群中的孩子化鹏的？”

不知经历了多少悠久岁月的大鲲直截了当地询问道。

相比于那头思维浑浑噩噩，实际上还只是孩子，并且被风清安强制契约的小鲲，已经将自己的血脉潜力挖掘殆尽，甚至还突破了血脉枷锁的大鲲，当然知道自己的血脉源自于何处。

正因如此，在看到自己找回家的族裔身上的状况之后，它的情绪波动也是极为激烈。

若非是亲眼看到，它实在是难以相信，世间居然有存在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帮助它们这等族群，让它们的血脉再度溯源返祖，向远古那一尊纵横天地无匹的始祖鲲鹏靠拢。

作为族群之中，最强大也是最古老的鲲，它能够感受到冥冥之中的施加于它身上的桎梏。

单凭自身，恐怕即便是到他寿元耗尽，血气枯竭的那一天，恐怕都没有机会打破束缚于他身上的枷锁，翱翔于九天之上。

“这恐怕不是能随便说的吧！”

风清安两手一摊，脸上露出无辜之色，他不介意展示自身的特异之处。

但是在没有与这支鲲群真正的达成稳定且有效的契约之前，他自然不会透露出一丝一毫。

至于那小家伙，这小家伙的思维浑浑噩噩，知道个屁，即便是强撑渡过了一轮天劫，并且取得了让周围的族裔艳羡不已的成就，它也没搞明白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傻人有傻福，说的就是它这种憨头憨脑的家伙。

落入困境的时候，无知无觉，得了好处，同样也不自知。

“我们需要付出何种代价，才能够获得与我这年轻的族裔一样的机缘？”

年老的大鲲看了一眼，还在自己的父母身边撒娇的年轻族裔，他能够察觉到，这年轻族裔与眼前渺小的人族之间存在某种难以言说且极为紧密，几乎不可能斩断的联系。

以它的阅历，自然能够看得出来，在这族裔与族群走丢的这段时间，眼前的人族利用自己族裔懵懂无知的思维，趁机对他做了什么。

但它并不打算追究，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人族给予了这些寻常大鲲即便是穷极一生的也难以寻到的逆天机缘与造化。

相比于所得到的好处而言，这一点束缚根本不算什么。甚至说些不顾颜面的话，如果有的选，它都不介意以身替之。

“需要我们以天道立誓，与你立约吗？”

不等风清安回答，大鲲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道，其姿态之主动，令风清安为之愕然。

“天道立誓就不必了！”

风清安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我需要你们为我做一件事情！”

“为你做完之后，我们就能够获得与这小家伙一样的机缘吗？”

不等风清安说完，大鲲便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做什么事情不重要，做完事情之后，能够得到什么报酬很重要。

虽然他很古老，但是他的余生还很漫长，可这漫长的生命让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期待，因为未来的一切所要经历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

“这世上有这么简单就能得到机缘吗？”

即便是让整支鲲群血脉晋升，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多费一些时间的事情，虽然称不上是举手之劳，但也没什么难度，但他觉得简单，可不能让这些鲲也觉得很简单。

“你需要我们为你做什么事情做了，这件事情之后，我们又能够得到什么？”

这时候，古老的大鲲才开始关心起了风清安对它们的要求。

“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你们而言也只是小事一桩，我刚刚降临此地，便感受到了此地一支鲛人族群对我的恶意，我想要将这恶意的源头尽数铲除，所以便通过这小家伙找上了你们。”

风清安的语气轻描淡写，说的好像是晚上一起要去那里除草一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事实上对于这支鲲群而言，毁灭一支存在人仙的鲛人国度，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以他们的体量，只需要在这鲛人的疆域境内游一圈就够了，他们只需要经过，便足以毁灭一切。

“至于毁灭了这只鲛人王国之后，你们能够得到什么？”

风清安轻飘飘的语气，变得略微有几分郑重，他定定地看着眼前即便是眼珠子都比他显化出来的十八丈大身都要大上几分的庞然巨兽，

“你们获得了追随我的资格，获得了从我这里得到恩赐的机会！”

极度傲慢甚至称得上是目中无鲲的语气，令所有的大鲲目光全都落到了身上，即便是那两头寻回了孩子，正沉寂在喜悦中的鲲，也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但风清安好似恍然未觉。

“你是什么人？”

听到风清安说出了这种话，古老的大鲲定定地审视他，随后才问出了这早就该问出的问题。

“我？一介无名无派，意图游历天下的山野之人罢了，没什么大来头。”

风清安随意而洒脱的笑了笑，真要认真追究的话，他确实没什么跟脚，也没什么能够说得出口，可以威震天下的名头。

“……”

不过听到他这样的话，所有的大鲲全都沉默了，便是最年老的大鲲，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依旧没有察觉到气氛变化，在自己的父母身前游来绕去，身上带着金黄斑点神纹的小鲲，便足以证明这人族到底有多么的不凡。

在这种情况下，自称无名无姓，毫无跟脚的人族，可比有门有派更加可怕，不怕他说出什么大来头，就怕什么都不说，猜都没地方猜。

“人族，我们即便是追随你，你又能如何将我们带在身边，我们乃是荒古遗族，不通大小如意之神通变化，也不修此等神通。”

沉寂了许久之后，那头大鲲终究是年老成精，哪怕是天生脑袋不怎么灵光的荒古巨兽，也知道通过旁敲侧击来揣测风清安的来历。

“这还不简单？你们入我洞天，我行走天下无事之时，你们可于我洞天汪洋之中遨游，若有事，我召你们，你们为我降敌即可！”

风清安好似浑不在意的伸手一挥，一方霞光万道，瑞气蒸腾的明耀仙境，便展现在他的身后。

洞天！

哪怕这支鲲群之中，鲜少有鲲见过真正的仙道洞天福地，可是凭借血脉之中所潜藏的传承，他们也基本上全都认出来了，眼前所出现的到底是什么？

这一瞬间，只要是稍微有些脑子的鲲，看向风清安的眼神都大不相同。

能够随意的开启通往洞天入口的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天仙！

若真的是一位天仙，那么能够有如此逆天改命的神通手段，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不过这位天仙上尊看起来气息格外微弱，弱到它们好像随意一张口就能够将他整个囫囵吞下。

“你是天仙上尊？”

年老的大鲲小心而又谨慎的询问道，如果眼前这看似残弱的人族，当真是一位天仙的话，那么他拥有伸手就能够覆灭整支族群的神通伟力，即便是他也难有反抗之力。

“天仙？不是。”

风清安当即摇头否认，只是他这番言语姿态落到这一群思维并不算复杂，甚至很是憨直的大鲲眼中，纯粹是在糊弄他们，连洞天都展现出来了，还否认自己不是天仙，除了天仙，还有谁能够执掌一方洞天？

不是天仙，却能够执掌一番洞天，在仙宗道门之中，这等人物，可比寻常的天仙更为可怕。

“不用乱猜了，我的确无门无派，不至于这洞天，不过侥幸而已，机缘巧合之下，入手而已！”

机缘巧合？侥幸？

老鲲听到风清安这番言语，就更肯定眼前，这看似渺小的人族的确是来头甚大，甚至大到了他都不好揣测的地步。

都涉及到了洞天，还哪来的什么机缘巧合，更别扯什么阴差阳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所谓的巧合，也都是精心的安排。

“上尊，您说的鲛人在何处？”

诸多念头在脑海之中转过，老鲲直截了当的向风清安询问道，就算是不能获得跟那名族裔小辈一样的机缘，能够获得机会也不错。

“怎么这么快就作出决定了？不再思考一下，若是跟了我以后，大多数时间可就只能待在洞天里了，虽然那里的汪洋也不算小，可是跟眼下这无穷无尽的瀚海相比，还是过于狭隘了。”

风清安看着眼前的老鲲如此果断，赞叹其果决，却还是提醒了一句。

他可以忽悠年少无知的小鲲，甚至还强行契约对方，将其化作自己的御兽。

但面对这些都熬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老鲲那可就得以相对平等的姿态对待了，可是别瞎忽悠了，万一惹恼发狂了，他可摁不住，只能逃之夭夭。

“上尊可知我在这深海之中游弋了多久？”

“这倒是看不出来，不过看你这模样，几千载？”

风清安估计的相对保守，因为据他所知，人族的修士即便是踏足动心之际，也不过延寿千五百载罢了，而这些拥有特殊血脉的荒古巨兽，相比于人族之寿，便是翻上十倍也不足为奇。

“一万七千载了，这瀚海汪洋便是再为辽阔，我也看腻了，我想试试翱翔于九霄之中的滋味！”

“明白了！”

风清安顿时了然，明白了这头老鲲的意思。不过同时他又有些好奇，

“我有些许疑惑，不知长者可否愿意为我解答？”

“不敢为上尊长者，上尊若有疑问，尽讲无妨。”

“我如此微渺之躯，长者为何不起贪婪之念，将我强行拘束，说不得可从我身上强行谋夺血脉晋升之法？”

风清安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好奇，他承认他刚刚的姿态有些骄狂，可就算是如此骄狂的姿态，这些大家伙也没有向他动手的打算，该说它们脾气温和，还是心宽体胖？

“上尊，我虽年老，可却还有一万三千载余寿。”

听到风清安似乎带着小小好奇的疑惑，老鲲语气幽幽道。

他承认他们这一族的脑袋都不太灵光，可是他好歹都活了那么久了，一位莫名其妙在短时间内帮族裔晋升到了他都不敢想象地步的人，随便对其动手，就是为了谋夺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血脉晋升之法？

他的脑子就是被什么玩意儿给掏空了，把肠子塞进去了，都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打算。

“哈哈哈，你真有意思了。”

风清安闻言，顿时放声大笑，老成持重，是对眼前这头老鲲最好的诠释。

“多谢上尊夸奖，敢问，哪一只鲛人族惹恼了上尊？”

“这就要问一问你的同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