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也好，惧怕也罢，情况已经如此，就算想回头，也没有那个机会。

这种时候，能做的似乎也只有继续走下去。

“我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但是，人家已经变了戏法，如果不回应一下，就算死，我也会不甘心的。”这种情况下，唐独秀倒不见慌乱。

铁蛋看着他，“你是不是已经想到，此行一定会死人，所以，即便发生了什么，也在你的意料之中。”

这算得上是质问了。

唐独秀还是一脸的戏谑，不过眼神却有些发冷。

“莫非你觉得这次来是游山玩水？幽谷探秘？死人这种事每天都会发生，如果不想死，当初你为什么要惹上天道，难道你觉得，这件事能够皆大欢喜的解决，敌人望风而降，才是理所当然的？”

铁蛋无语，唐独秀说的没错。

既然和人作对，那就要有杀人的准备和被杀的觉悟。

他只是觉得这种情形实在是窝囊的很，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见到，却已经折损了两个伙伴。

付庆拍了拍铁蛋的肩，没有说话。

唐独秀却好像不想就这样结束对话。

“这里的哪个人没有死过？又有谁是三岁的孩童，不知道来这里的凶险？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如果要抱怨去找天道，而不该是我。”

唐独秀看上去有些生气了，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温柔上前劝阻他。

结果胖子更来劲了。

“我知道有人对我的行事作法有些看不下去，但是都给我听好了，没有人逼你做什么事情，而我也没有坑害过朋友，有些事情能懂就懂，如果不懂，我也懒得去解释。”

说完这句，唐独秀甩开温柔的手，一马当先的向谷内走去。

他的这些话是说给铁蛋听的，自从燕子堂的事情发生之后，铁蛋就觉得唐独秀和几年前不太一样了，其实想想，也无非是手段更狠，行事隐秘而又果决罢了。

如果因为这样就责怪一个朋友，似乎不太说得过去。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默默的跟上了唐独秀，铁蛋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柔落后几步和铁蛋并肩而走，面对温柔询问的眼神，铁蛋摇了摇头。

看起来，也许不是唐独秀变得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而是自己混了这么多年，也许是过于顺利，整个人反倒变得天真起来。

深深的吸了口气，铁蛋开始不再想其他事情，就如当年第一次和众人相遇，只凭一句话，就甘心和新结交的朋友一起去面对强敌。

那时候，生死这种事似乎不值一提。

现在，正需要当年的心情，当年的气势，当年的绝决。

小小的发了一下脾气，唐独秀大步的走在前面，唐一跟上他的脚步，轻声说道：“你发的什么疯，被人踩了尾巴不成。”

唐独秀不回头，不侧脸，但是唐一在他的脸上并不能找到发怒后的很痕迹。

“这小子有了女人之后，性情好像也有些变了，若是不点醒他，我怕这迟早会成为他的心魔。”唐独秀这样回答唐一。

在江湖上混，或者说在这整个世间游走，幼稚寡断都是不可取的，尤其是对于刀尖舔血的武林中人。

是正是邪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活下去，当唐独秀屠尽燕子坞的时候，铁蛋一脸的不忍早被他看在眼中，而之后再南宫世家，铁蛋和南宫飞凤比武后两败俱伤，在旁人看来或许只是这两个小子不知轻重，可在胖子眼里却不是那样。

首先是心软，武林中人不是佛堂的和尚，讲慈悲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唐独秀觉得铁蛋的心志不再坚定，而铁蛋和南宫飞凤的一战更让胖子觉得，自己是对的。

云龙枪法向来讲究全力破敌，一往无前，在唐独秀看来，如果在比武中，铁蛋真的拼尽全力，那么南宫飞凤就不该活着。

并不是唐独秀希望南宫家少一个子弟，他只是认为，铁蛋的枪已经有了顾忌，有了犹豫，如果是当年的铁蛋，绝不会在全力出枪之后还能收回力道，让南宫飞天不至于身死。

如果真的是一往无前，那就不该有这种后路，在对敌的时候，给对方留了活路，就等于让自己死路一条。

这些话唐独秀只对唐一说过，毕竟二人是血脉兄弟，所以在唐一说了对付庆的看法，唐独秀也提到了铁蛋。

不过对于唐独秀的看法，唐一并不认同。

“全力交战之下，还可以收招留力，说明他对云龙枪的掌控已经到了非常高的境界，这应该是一种进步，而不是你说的心慈手软，更不会成为什么心魔。”当时，唐一这样摇着头对唐独秀说道。

唐独秀摇头的动作更大，好像不但要在语言上，在动作幅度上也要说服对方。

“这句话对你或许适用，甚至对大多数

人都适用，唯独对他是不适用的。你不要忘记，云龙枪法的强大，不是因为招式，不是因为力量，而是那一往无前的精神，就是说，云龙枪本该是不留余地的枪法，如果做不到这样，就不是真正的云龙枪法。”

唐一并没有被胖子说服，他冷笑着看着对方，“这话你要是对南宫家的人说，他们一定会以为你恨南宫飞凤不死吗，到时候，人家兄弟几个说不定会上你好看。”

“我已经很好看了。”当日唐独秀这样嬉笑着回答。

今天，当唐独秀训斥了铁蛋之后，看唐一的态度，似乎还是不觉得唐独秀说得对，做得对。

不管怎样，唐独秀都昂首挺胸的走在前面，就像这山谷中的大王在巡视一样。

“等一等。”南宫飞天忽然开口。

众人都停下脚步，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站定之后，各人自觉的开始警戒四周，南宫飞天不会毫无理由的让大家停下脚步，或许是他发现了什么问题。

“你的买卖来了。”南宫飞天对唐一说道。

众人解释一愣。

不理会大家的表情，南宫飞天忽然提高了声音：“阁下应该知道我已经发现了你的所在，行藏既已败露，何不光明正大的站出来。”

随着南宫飞天话音刚落，真的出现了一个人。

唐独秀和唐一走在最前面，而这个出现的人，距离他们不超过一丈。

关键是，那个地方原本是空无一物的道路中间，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你这藏身的戏法倒是不错。”南宫飞天保持着君子风度，微微笑着，“若不是感受到你的剑心，恐怕你一击得手，我们这几个人难免要有死伤了。”

南宫飞天说的不错，谁会想到，走路走得好好的，道路中间的空气中会刺出一把剑？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施展了隐身术的杀手，静等着敌人走到自己面前，只消把剑抬起，就可以割断人的喉咙。

先是白光巨响，然后又是这能够隐身于空气的剑客，不管这些是否都是阵法，至少，现在没有人还会小瞧天道的手段。

当然，或许唐独秀除外，胖子一直是咬定天道已经没落不堪。

不过，他虽然这样说，但他并没有说过一定有把握胜过这没落了的天道。

看着眼前的剑客，唐一明白南宫飞天为什么会说是自己的买卖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