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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相公

作者:暮飒 | 分类:言情 | 字数:18.9万

39.孟中泠

书名:奴隶相公 作者:暮飒 字数:4063 更新时间:2024-10-10 22:27:23

那人, 身后悬着湍急瀑布,疾速坠落化为水雾迷绕,脚下是幽寒深潭, 静静坐于岩石之上, 壮丽河山衬托其安静如斯, 温润如玉。

手握一只钓鱼竿, 只等鱼儿自上钩, 闭目而休,养神舒意。

楚慈见此也不敢莽撞打扰,只希望那人自己醒来, 可对方却迟迟未动弹,鱼竿上也无动静, 楚慈左顾右盼, 一会盯着那人密长如扇的睫毛, 一会望向那毫无动静的鱼竿,希望两者能有其一会动一动, 可是等了半天什么变化都没有,这风景看多了也便无感了,加上这迷路更觉归家心切,来回踱步尽透出内心的急躁。

楚慈这厢正犹豫如何打破这局面,温和之声飘然入耳, 舒缓怡人, “小兄弟可是有事?”

“哎呀, 你可终于睁眼了!”楚慈兴奋的蹦上前去, 双眼发出明亮闪光, 就差没直接奔上去紧紧握住对方的双手。

那人双眼清澈见底,令人心无芥蒂, 淡淡而笑,温文尔雅,“你找我有何事?”

楚慈挠挠头颇为不好意思道,“我迷路了,绕了半天也没走出这里,您可以给我指一下路吗?”

那人脸上露出一丝异色,缓缓而道,“此地乃天然玄术之地,若无破阵之术是走不出去。”

“啊?!怎么会这样!那可怎么办啊?”楚慈惊道,怎么会有这种事?而且她运气十分好的闯了进来,这么可怕的地方怎么不圈起来打上标记,这也忒耽误人了,若是解不了岂不是得困在此一辈子?怪不得她怎么走都走不出去,跟 “鬼打墙”似的,原来如此!楚慈此时无不后悔为何这番八卦跟踪人,结果把自己都给跟丢了。

“小兄弟不用担心,这迷阵会因天地之变自然解除,只需等上一个时辰便可离去。”那人安慰道,温和儒雅让人不觉生疏隔阂,淡淡的书卷气更增添平和之气。

“多谢指教!”楚慈心里舒了口气,看对方淡定沉稳模样想必是早已知道这林子的古怪,就算这迷阵不可自动解除,此人想必也能出去,楚慈不由暗叹这人颇有闲情逸致,跑到这诡异地方钓鱼。

楚慈见此人平易近人似乎挺好相处,便凑上前套近乎道,“你是在钓鱼吗?钓得怎样啊?”

那人笑而不答,楚慈这才看到那人虽钓鱼可连装鱼的家伙甚至连鱼饵都没有,就只有手上那可怜的鱼竿。

“你这是真正的钓鱼啊!”楚慈唏嘘叹道。

那人听出话中意,道“就是图个高兴,其他的便是不在意了。”

“虽是如此,可是把鱼钓上来,然后带回家给炖了煮了炒了,摆在桌上摊给人看时多有面子而且还省了菜钱,美得很美得很!”楚慈说着说着两眼冒心,一副谗样仿若正对着一桌子由鱼而成的美食欲下筷。

那人见楚慈这副模样,笑道,“既然小兄弟这般喜欢,一会我若是钓上送你如何?”

楚慈闻言毫不客气的顺着杆子往上爬, “真的?!这敢情好,你反正也是不要的,再放回去岂不是浪费,再说了给我带回去炫耀也尽了这鱼儿的价值,省得白被人钓上来一遭却没了动静,跟耍人似的,不,是耍鱼。”

“你这说法倒挺新鲜。”

“见笑见笑,只不过您这能钓上吗?”楚慈望向潭水面怀疑道,看这模样除非那鱼被水淹得脑袋进水了才会上钩,并非她看不起对方的能力,实在是那模样就是摆个架势做做样子,而且看对方挺好说话的样子,便是毫无忌惮的口无遮拦了。

“听你这话,今儿可一定得露一手了。”

“我就等你这话了!”

事实证明,这鱼并非没脑子,不会傻乎乎的上钩,没有鱼饵,岸上尽是两人聊天的喧闹声,别说钓上鱼,一个时辰过去连个鱼苗都没见着。

“这鱼也太没眼色,我们两个大人物如此给面子的专门过来钓它,竟然敢不出面,不会是被我们给吓得忘了怎么游泳了吧?或者,这潭子里压根没鱼?”楚慈摸摸下巴,一脸认真道,与眼前人颇为投缘,说话也毫无顾忌起来。

那人颇为遗憾道,“今儿只得让你空手而归了。”

楚慈摆摆手一脸大方,“没事,你先把帐记上下次给我补上就成。”

那人也不恼,笑道“那下次给你翻本。”

“这敢情好!到时候非吃得见到鱼都恶心不可!我发现你这人挺不错,我叫楚慈,你呢?”

闻言那人顿了顿,眼底微微暗了下去,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清澈柔和,让人觉察不得,脸上依然挂着笑,缓缓而道“孟中泠。”

“孟中泠?中泠泉的中泠?”楚慈确认道。

中泠泉乃国中圣泉,立于神殿境内,皇孙贵族新生儿皆用此水沐浴,以求福绕身,成人时于中泠瀑布下洗礼,若能撑过才算是已成人。据说这中泠泉甚为诡异,常人无处可寻,只有有缘人才可遇见。

孟中泠望向远处,掐了掐手指,道“此处再过半刻又成迷阵,楚兄弟若是要离开,莫要误了时辰。”

楚慈连忙跳了起来,“啊!那我先告辞了,孟兄要不要一起啊?”

孟中泠笑着摇头道,“你先出去吧。”

楚慈闻言便独自离去,出了这迷阵时才反应,中泠瀑布中泠泉,说的不正是刚那处嘛,怪不得会这番奇妙,原来如此!看这孟中泠的模样,想必对此并不陌生,能进此地必非简单之辈,这人到底是谁?她是跟踪人而误闯中泠泉,可那人却消失一番,不见踪影,楚慈脑中一个念头闪过,那暗中人会不会与这孟中泠有关联?!

孟中泠,梦于中泠。

孟中泠,这……是个假名!

那日之事如同一个不经意的插曲,不重不轻,没过多久便被楚慈抛于脑后。

这日阳光正好,那萧尘扬的外伤已好得差不多,虽然身子依然有些弱,动不动就喘的,但是已经不再忌口,于是楚慈决定上街买些好东西给这家伙补补,偶尔也显示一下自己贤妻良母的一面不是。

妻子?!楚慈想到此脸上顿时燥热,她怎么突然想起这么遥远的事来,这厢正懊恼,便被一叫唤声打断。

“老大,你怎么了?”常寿眨巴着眼,一脸疑惑道。

楚慈连忙摇头道,“啊?没事没事,我只是在想着一会买什么好。”

常寿依然不解,道“那为何你的脸会发红?”

“都怪这太阳,晒得我有些中暑了。”楚慈一手置于额前假作遮阳,一手为扇,若有其事道。

常寿乜斜着眼更是不信,这深秋时节太阳微凉,怎可能会中暑?

楚慈清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一会跟我去一个地方可好?”

“你说的算,我跟着就……成。”常寿乖巧的点头,突然顿住疑惑的望向身后,若有所思。

“怎么了?”楚慈不明所以正欲往后看却被常寿拉了回来。

“我想吃小糖人,可怎么都没见着啊?”常寿东张西望探道,眼睛眨巴着却不见所寻之物,脸上尽是失望之色。

“卖糖人的地方不在这,我现在带你去找。”楚慈笑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喜欢吃那种腻死人的玩意,一次楚慈哄那萧尘扬吃了一口,萧尘扬那脸跟吃了黄连似的,皱巴巴成一团,又不好当面夺了她面子,只好咽下,那一脸难受模样看得楚慈甭提多爽快,感觉之前受打压的幽怨之气都给化了。

“谢谢老大!”常寿笑盈盈的接过那小糖人,尽是欢喜之色,舌头伸出舔了舔,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楚慈身上一颤,实在想不来这甜腻的东西有何好吃的。

“这东西太甜,你还是少吃点,省得到时候长了蛀牙疼死你!”

“嗯!”常寿乖巧的应道,小嘴含着小糖人笑得灿烂,来不及吞咽的糖水从嘴角流下,嘴边黏糊糊的,甚是狼狈。

“慢着点,没人跟你抢,今后想吃再买就是了,让你少吃又不是不给你吃。”楚慈掏出手绢给常寿擦嘴,一边摇头笑道,尽显慈母风范。

楚慈背光而立,身边发出如羽般的柔和之光,淡淡而笑,平凡的脸上透着异样光彩。

一霎那,常寿愣住了。

“发什么呆啊,赶紧走啊。”楚慈拍拍常寿的肩膀催促道。

“哦,来了!”常寿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两人游窜于街道之中东张西望,尽是欢声笑语。

楚慈立于街道中央,顿了顿回头而望,摇了摇头无奈而笑,最近她有些草木皆兵了,怎老是觉得有人在盯着她。

“老大,你看这个猴子好好玩。”常寿从人群钻了出来招手道,笑得天真烂漫,尽是孩童无忧之色。

“来了来了,你这孩子就是……”

常寿的目光紧紧锁住那正被戏耍的猴子,眼中透着闪亮,而那灼热目光离去,仿若从来未有。

角落,静静躺着一个已化了一半的小糖人。

京城郊区,人烟稀少,颇为荒凉。

“老大,你为何要到这里来啊?”常寿左顾右盼不解道。

“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东儿吗?上次我就在这里碰着他的,他们应该就住在这附近吧。”楚慈原本早便打算过来找东儿,寻思着跟东儿的娘商量给她找份活干干,也好养家,可后来因为萧尘扬受伤之事一直拖着,如今才有空闲过来,希望他们并未换了地方。

楚慈也不知这东儿住哪,看到一老汉走过,连忙上前打招呼,“这位老乡我能跟您打听个事吗?”

那老汉一脸憨厚,笑眯眯道,“公子请说。”

“您认识一个叫东儿的孩子吗?”

“东儿?”那老汉顿了顿,上下打量楚慈,不确定道“你说的是那个狗杂种东儿?”

“呃——就是他,您知道他家住哪吗?”楚慈闻言心底甚是不舒畅,但为了打听消息依然笑盈盈道。

“他啊——早不在我们这儿了。”那老汉道,语气里带着厌恶,隐隐约约却透着一丝——嫉妒。

“那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这我便是不清楚了,哪管得着他的事啊!他娘也不知去哪攀了个大户人家,前些时候被那风风光光的接走了,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实在令人气恼!”那老汉忿忿道,眼底甚是不服和不甘。

“被人接走了?莫非是……”楚慈顿住,那人是谁都可能就不可能是东儿的爹,东儿的爹乃燕国人,若这般招摇接人岂不是找打。

“谢谢大伯,打扰您了,您赶紧忙去吧,这担子重莫要闪了您坚贞不屈的腰!”楚慈一脸真诚道谢,道罢便消失而去,那老汉半天才反应过来自个莫名其妙被人咒了一番。

走了一段路,常寿这才问道,“老大,你说那东儿是被谁接走的啊?会不会是他爹?”

“他爹应该不敢露面的吧,那大张旗鼓的模样分明是故意做给人看的,给那东儿长面子让人莫看轻了去,不管对方是谁着实扬眉吐气了一把!”楚慈不由赞其那无名之人来,虽说有些冒傻气,但是这般做法着实给人长了脸。

“希望东儿今后能过得好些,莫要再遭这罪了。”

“那人既然舍得花钱布置如此排场,应当不会轻待吧。”楚慈由衷希望道,虽说钱不能表达感情的深浅,但是也是表现手法之一。

“这样便是再好不过了。”常寿点头道,暗暗为其祈祷。

东儿这般消失而去,也不知身处何处,楚慈只能在心底暗暗祈祷一切平安,从此能过上好日子,莫要再被人欺负。

不知为何,楚慈想到了一个人,笑若春风迎面,总觉此事与他有关。可未过几时楚慈自嘲的摇摇头,对情人亦如此无情之人,怎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关爱?她最近果然有些冲晕了头了。

虽是这般解释,可那强烈的感觉却难以从心中抹去。

希望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