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 分类:言情 | 字数:19.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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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清晨薄光落阶前, 正是熹微。
穿着朝服,微垂着头的文武百官,正排列整齐, 由宫门入。
皇上高坐在皇位上, 他脸色有些泛红, 与前几日的惨白明显不同, 只是脸庞依然瘦削, 穿着那件皇袍,领口被大大拉开,有些凌乱。
百官站定后, 宇沿邢从官员中走了出来,“皇上, 经这几日调查, 现已查明, 这一众刺客皆来自于夏国。”
宇沿邢恭敬的站在台阶下,听高台上的皇上怒哼一声, 又猛地拍了下皇椅。
“呵,朕当时就应该猜到!贾宇辞人呢?”
宇沿邢低着头,脸上神色未变,只是隐约有些疑惑,拖长了语气答道。
“回皇上的话, 夏国的大皇子早在前两日已出了城, 此刻应已过了几座城了。”
“看来二公主也是被他救走的。”皇上悠悠答道, 可心里的怒气却没他此刻面上这般平静。他只觉身心炙热,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他皮肤里的毛孔都似被热气堵住了。“许吝!准备好兵马!此次一定要将夏国踏平!”
许吝从队伍中走出来,平视前方答道。“是。”
似乎一切都井井有条。
如果忽略掉高台上的皇上突然站起身来的举动, 那么一切都算是个与平常没有两样的清晨。
皇上站起身来,也不再问,而是自顾自的说道。“退朝。”
不待文武百官说话,他已拂袖快步离去。
他一步跨得极大,似后面有人在追赶他一般。
文武百官们面面相觑,无人敢言。
倒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临走时唤道。“退朝。”
这朝廷上几乎静止的氛围才有所缓解。
宇沿邢站在一旁,抬头时正好与太子宇沿生的视线相交,自从父皇迷上炼制仙丹之后,这朝上的大事,有一半都是由宇沿生作主。
他浅笑着对着宇沿生点了点头,随着百官往外走去。
宇沿生站在前面束着手,没有动作,大太监见人都退了,方才靠近他的身侧,恭敬的小声说道。“太子,皇上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前几日的奏章堆积,请。”
宇沿生的视线仍然停在宇沿邢的后背上,听见大太监的说话声时,也只是眉毛一扬。“走吧。”
今日皇上气极命令许吝带兵出征夏国,宇沿生其实觉得没有必要,夏国和楚国互相争斗,没有休止,鹬蚌相争,往往会让渔翁得利。
就像他和宇沿易争了许久,谁来调查此次的刺客事件,最后不也是让宇沿邢占了便宜。
而夏国与楚国中间还隔着个凉国。
至于凉国算不算是那个渔翁,谁又知道。
宇沿生又想起昨日门下的人送来的那副画像,心思纠结,他知道自己虽然贵为太子,但宇沿易却是大对手,谁也不能保证他一定能登上皇位。
他的功绩还不够看。
昨日夜里起风时,门下谋士突然前来求见,他学着周公吐哺,匆匆赶去,见来人面生,心存疑惑。
又听这谋士说有大事相邀,他微微思索,便赶走了奴才,坐在榻上锦团上,神色平静。
来人四下打量见没有人,方才压低了嗓音,
“太子,我是奉凉皇之命,来见太子。”
话音刚落,来人便觉脖颈处一凉,有一把长剑正横在他的脖颈处。
来人绝对不会怀疑这长剑是怎样的削铁如泥。
“你是别国之人。竟然敢深夜来我门前。”
那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僵直着脖子,冷声道。
“我此次前来,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现下你虽然贵为太子,但二皇子却虎视眈眈,我们凉皇是有一笔买卖想要与你商议。”
“呵,我们两国关系虽说近年来似有所缓解,可仍不到我这个太子与你们皇上做买卖,其他人若是知道了,都道我叛国。”宇沿生冷哼一声,手下的长剑握得更紧。
“太子,你且不妨听我细说。”
宇沿生没有吭声,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来人。
“近年来我们凉国内乱严重,太子想必有所耳闻,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这事,还真得说一说,凉国百官中有一人欲趁新皇登基谋反。”
“哪知道被发现,畏罪自杀而死,他有一儿子逃脱,凉皇派人找了几年,听说进了楚国,现下就在汴丘城内。凉皇说了,若是太子愿意替他将这人找出来,交给他,以绝凉皇后患,凉皇愿以一座城池相换。太子平白得了个城池,想必楚皇定然会对太子你青睐有加。”
宇沿生眯着眼,心里在思虑此事的可行性,他可不信这凉皇会为了个罪臣之子,送一座城池给他们楚国。
来人似乎明白宇沿生心中所想,只道。“凉皇是诚心与太子你合作,若你同意,两日后,凉皇便将此寻人赠城池之事,以皇榜的形式,张贴到城门处,算是昭告天下,到时候,太子也不用担心,凉皇会出尔反尔。”
宇沿生手上的动作一缓,“既然是要寻人,没有画像如何寻?”
来人小心翼翼的将脖子往后移了移,等出了刀剑的范围,方才轻喘了口气,从袖口里取出来张折叠好的宣纸。
这宣纸上画着的人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少年板着张脸,但仍然看得出他的俊朗以及风采。
宇沿生将这人的相貌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发现似乎没有见过,他冷冷的将宣纸接过,折好放在一旁。
“等凉皇出了皇榜,这买卖才算开始。”
来人连连点头,生怕太子反悔,又道“但这画上之人只是画师根据罪人的长相,推测的,是以只有七八分相似。望太子……”
宇沿生一摆手。“找个人还不在话下。”
来人只得低头不再言语,而后敛袖离开。
这宣纸上的少年郎,正是窦怀启。只是这脸是凉皇找人,按照去世的前太子画像估摸着画的。
是以只有七八分相,但对于宇沿生来说,七八分足以。
思绪回转之时,宇沿生正跟在大太监身后往启事殿内走去。
他哪里知道昨夜自己将宣纸放进书柜里层的盒子中时,早被人看见了。
……
东宫内,春意渐盛。
张溪敏跟在浮月身后,步履匆匆,并未将这春意放入眼中。
平日里宇沿生待张溪敏极好,毕竟张丞相也是他所需要的助力,而且张溪敏天性聪慧,二人既然同坐一条船,他自然不会对她太过严苛。
是以当张溪敏提出要进书房找本旧书时,侍卫们皆侧身让她进入。
浮月将房门在身后关上,她步履轻快的走到一书柜处,将手往藏书的伸出摸去,摸到了个空了的方方正正的洞,从这洞里又掏出个箱子。
“主子,你看。”
张溪敏用手指点了点。“打开。”
这宣纸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物件,箱子也未上锁,浮月将这箱子打开,拿出宣纸递到了张溪敏手上。
“主子……”浮月又上前附耳,小声的将昨日夜里所见所听之事,皆告知了张溪敏。
宣纸打开时,张溪敏的双眼在这纸上扫视,这人她似没见过,罪臣之子?会是谁呢?
倒是一旁的浮月轻唤了一声。“这人好生熟悉?”
张溪敏抬眼说道。“你平日里又不出宫,怎么会见过这个人。”
“奴婢平日里是要出宫见姜小姐的,只是她现在已不需要奴婢……等等”浮月的双眼越睁越大,“这人!倒是与姜小姐的一个奴才有几分相似,只是他总爱低着头,有些瞧不清楚,不过,真像!”
张溪敏不知想到了什么,“这么说的话,姜小姐自然是认得出来的。”
说完,张溪敏便坐到坐椅上。“浮月,研墨。”
“主子。一会太子爷回来了,若是发现了……”
“呵,我们只是在读书画画,看见了又怎么样,不慌则不乱。”
张溪敏笑了笑,而后认真打量起宣纸上的人,借着浮月研的墨汁,画起丹青来,瞧她的样子是要将这纸上之人,临摹到另一张纸上。
“一会儿我画好了,去将姜小姐请来。”
“啊?”
“她来了,便事事都成了。”
……
一个时辰后,姜裳被浮月请进了宫。
姜裳自从习武有成以来,已许久未进宫了,今日浮月突然前来,她心情忐忑。
进皇宫之事,窦怀启并不好相跟,只嘱托她带上司音。
二人一路匆忙的跟着浮月进了宫。
到了东宫,老规矩,司音被浮月留到偏处,只姜裳一人与张溪敏在殿内相见。
殿内窗户微开,偶有微风裹着春花吹过,满室余香。
张溪敏一人端坐在榻上,仍旧嘴角噙笑的看着姜裳。
姜裳步子放缓,也坐到张溪敏身前,“前些日子你才派浮月送了我一套头饰。今日唤我来是何事?”
张溪敏从袖口取出自己临摹的那副画像,轻松的将画纸摊开到桌案上。
“瞧,这人像不像你的小跟班?”
姜裳探眼一看,这人这眼这鼻,若说有些不一样,但这神色分明与他一模一样。
但纵是这样,姜裳仍是努力控制着脸色。
平淡的说道。“这人是谁?”
“不知道,听说是个凉国的罪臣之子,你的身边当真没有这么个人?若是有心人以他为由,参姜老一本,这可是叛国之罪。”
听起来似乎是为她着想。
姜裳藏在袖子里的手却猛得握紧,面上仍旧是笑着道。“呵,凉国人怎么会跑到我们姜府来。”
“哦?既然如此,是我唐突了。”张溪敏笑了笑,将宣纸收了回来。“我前些天得了件新的簪子,颜色太过鲜艳,不适合我,你且随我来看。”
……
姜裳回去时,已是夜深寒重,月露半头。
她肚子撑得紧,头上还戴了根新的簪子,只是这心却始终不平静,她当然知道那人肯定是窦怀启,可她也知道,现下太子妃定然是盯着她们姜府的,还不能轻举妄动。
张溪敏倒是放松了心情,取来油灯点燃了宣纸。
“主子,这不是你用尽心力画的画吗?怎么将它燃了?”
浮月送完姜裳回来一看,这纸就剩些灰烬了。
“呵,试探已经成了,留着何用。”
“主子的意思是?”
“呵,我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