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笑
作者:猫腿子 | 分类:言情 | 字数:10.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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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公主笑 化险巧
张治带着人冲入玉馔楼中,阿妤紧随其后,已见一身囚服的大盗陆立将一把关刀架在孔如令脖子上,孔仲旗正将一叠叠银票往怀里塞。
云凭本有机会制敌,可佩剑却不在自己手里,后来又因孔如令被陆立掳为人质,也便不敢妄动。庄磐的座位本就近门口,见阿妤进来了立刻连凳带人挪到她身边,搬动凳子的声音在寂静的酒楼里格外刺耳。
失了先机的张治气不可遏,大吼一声:“把刀放下!”
陆立为恶多时,前几日正是栽在了张治的手里,如今一见着他便慌了七分,手上的刀紧紧挨上孔如令褶皱的脖子。殷红鲜血顺着脖子在领口染出一朵血莲,一旁的千心大娘又惊又急:“你放了他,我给你们当人质,孔公子,好歹他是你的叔叔。”
“呸,他革我出书院的时候哪里想过我是他侄子,我入了大狱托他疏通他也不肯,他不仁我不义!”士别三日,孔仲旗完全没了斯文学子模样,蓬头垢面俨然成了贼盗。
“仲旗,你为何执迷不悟,还越陷越深!”孔如令性命难保仍旧诲人不倦。
陆立哪容他此时策反自己的盟友,刀锋又深了一分:“你再啰嗦,现在就要你死!”又朝着掌柜喊道:“给我们准备两匹快马!”
掌柜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正六神无主筛糠似的立在阿妤旁边,阿妤朝着他的耳朵大喊了一声:“还不快去!”这才回过神,慌慌张张一迈腿便跌了一跤,庄磐忙扶起他一同去了后院马厩。
“就算今日让你逃了又如何,我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第二次,聪明的就趁早束手就擒。”当初张治费了三个月的功夫才擒住了陆立这个杀人越货的通缉犯,谁想转眼就让他逃了狱。今日若是放虎归山,他日又不知要有多少人受害。
陆立自然不会听他的,和孔仲旗押着孔如令往门外走。
张治步步逼近,陆立冷汗涔涔,初次作案的孔仲旗更是慌乱不已,抓着陆立的衣袖直咽口水。掌柜和庄磐各牵一马从后门绕到门口,陆立押着孔如令呵斥张治后退。
张治退了半步,右手紧紧握在刀柄上,厉声道:“把人放了。”
“你们全都退回楼里,把门关上。”陆立将关刀上抬,孔如令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哀嚎。周边商户人家各自关紧了门窗,行人全数绕道,本该是最热闹的街道清冷得凄然。
众人陆陆续续退回楼内,大娘扶着门框咬唇垂泪。孔仲旗夺过庄磐手上的缰绳跃身上马,掉转了马头。陆立倒退着一步步靠近马匹,没等他上马,庄磐狠狠拍了孔仲旗的马,那马立刻扬起蹄子飞奔离去。
银票全在孔仲旗手里,带着孔如令的陆立根本追不上,不带着他又出不了城门。陆立瞋目切齿朝着庄磐怒吼:“你是想害死自己的先生吗!”
“孔先生要是没了命,你没人质在手一样走不了。”庄磐挑眉一笑,“我想你要是不缺银子也不会冒险来抢劫,现在银子也跑了,不如我们做笔买卖?”
陆立之前的贼赃全充了公,一文不名想逃亡也没了路费,不得不冒险来此打劫。眼下偷鸡不成反而身陷险境,不得不听庄磐说说他的买卖。
庄磐不慌不忙掏出一叠银票,一张张数着:“这里有三千两,不算多,但已够你离开京城。孔先生年事已高,万一他有个好歹,这里这么多朝廷大员都不会放过你。不如这样,你换那张统领做人质,守城卒一定不敢为难你。”
“你当我傻的吗?换个难缠的当人质。”
“绑起来不就不难缠了。”庄磐笑着道,“你们行走江湖最在乎名声,你在他手里栽了一次,要是能挟持他岂不是什么都赚回来了。”
陆立扫了一眼那些锦衣华服的高官,又看了看死缠了自己几个月的张治,思索片刻,道:“你把他绑起来,连人带钱交给我。”
“好嘞。”庄磐嬉笑笑拎着麻绳走近青筋暴起的张治,将他反手绑住,偷偷在他手心塞了一块铁片,低声说了句“自求多福”。
庄磐将张治和银票交给陆立换回奄奄一息的孔如令,陆立将张治丢上马背,自己也坐了上去,扬鞭朝城门方向而去。
大娘第一时间奔至孔如令身边,用手帕捂住他流血的伤口。就在众人围着孔如令关切他的伤势时,只听得不远处传来数声哀嚎,转眼已见张治押着陆立回来,方才的绳子已捆到了陆立手上。
“你的银票。”张治将几张银票揉作一团掷回给庄磐,对于庄磐的拔刀相助毫无谢意。
庄磐把那团银票又扔向阿妤,阿妤接住问道:“捐?”
“你的银子,捐不捐的用不着问我吧。”
“我的?”阿妤一头雾水,摊开银票一看数了数,一张一千两,四张五百两,和她方才塞给云凭的一样。
阿妤东张西望,庄磐又道:“公子凭已经走了,他托我还你的。”
银票是阿妤托云凭买玉貔貅的,既然三千两一分没少,那就是说玉貔貅没买着了。
庄磐从怀里取出那块紫玉貔貅在阿妤眼前晃来晃去:“是不是很喜欢这只东西?”
阿妤眼前一亮,伸手去抓,庄磐眼明手快先收回了怀里,嬉皮笑脸道:“你好像还欠我一样东西。”
阿妤撅了撅嘴,不就绣手帕吗,谁怕谁。
那边厢,身着囚服的孔仲旗也被押了回来,身上的银票如数归还。阿妤数着银票收不住嘴角的弧度,也顾不上关心那无辜受伤的孔先生。
次日黎明,阿妤正在梦乡里,一股杏仁露的甜香窜进鼻尖。阿妤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看见一个昂藏七尺的男子站在自己的窗前,那身影似极了父皇。
“大皇兄?”阿妤讶道,“你怎么来了?”
公孙靖在床边坐下,将冒着热气的杏仁露端给她,温声道:“听说了义卖会的事情,放心不下你。”
“我没事,还是大皇兄最疼我。”阿妤在公孙靖肩头蹭了蹭,如同以前向父皇撒娇一般。
公孙靖爱怜地抚着她的乌发,见她眉开眼笑吃着杏仁露不由有些心酸:“父皇临终前千叮万嘱要朕照顾好你,朕没用,竟要你在宫外受苦。”
“甜着呢,不苦。”阿妤笑盈盈抬头,“勤表哥他们待我很好,书院又有那么多才俊,光是眼福就够甜的了。”
公孙靖也露了笑容:“那你的驸马云凭有着落了没?”
“大皇兄。”阿妤羞赧抱怨,虚捶了公孙靖一把,“人家还小。”
“说的也是,大皇兄也舍不得你这么早出嫁,何况。”公孙靖叹道,“云际将军始终不看好朕。”
阿妤也跟着叹了一声,当初云将军也是站在二皇兄那边的,大皇兄登基之后,云将军虽没做出什么谋逆之事,但也几次在朝堂上公然与大皇兄唱反调。
“朕不是一个好皇帝,怪不得云将军。”
“但大皇兄是一个好哥哥。”阿妤道,“若如今是二皇兄当政,其他几个皇兄必定不会有如今的自在。”二皇兄虽有治国之才,却素与其他皇兄不合。先皇就是担心二皇兄若称帝,会对其他兄弟赶尽杀绝,故而才选了仁厚的大皇兄。
阿妤道:“其实当皇帝最重要的是知人善任,汉高祖刘邦也是靠张良韩信等人夺得天下,只要能觅得良才,大皇兄也会成为千古明君。”
公孙靖牵强一笑,他如何能与汉高祖比。不是天公不肯降人才,是他没有本事让人才归心。
“我在书院这些日子已经打探过了,天纵三公子都是难得的人才。勤表哥无疑是心向大皇兄你的,公子珩一向主张以和为贵,应该不会支持二皇兄谋反。至于公子凭,沉默寡言,我也摸不清他的心思。”
“不是还有个庄磐吗?”公孙靖问道,“朕听说巡防营能抓住那个大盗也是多亏了他。”
“他?有点小聪明罢了。”阿妤一脸不屑。
公孙靖微微一笑,他这个皇妹何尝不是因为有些小聪明才这般讨人喜欢。
“对了,孔太傅那边可查出什么了?”
阿妤放下空碗,认真说道:“我借口义卖把他家翻了个遍,确实发现了一些二皇兄封地出产的东西,可是他毫不避讳地承认了那是二皇兄送的。而且我翻东西的时候,他除了紧张自己那些藏书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我找到什么罪证。”
公孙靖陷入沉思,阿妤帮他捏着肩。公孙靖拍了拍妹妹细嫩的小手,不舍道:“朕该回宫了,你记着,没有什么事比你的安危重要,若遇到什么麻烦立刻让大皇兄接你回宫。”
阿妤重重点头,她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不会针黹。辞别公孙靖后,阿妤翻了个针线盒出来。眯着眼穿针引线,几乎成了斗鸡眼。忽的灵光一闪,不就绣花吗?且看公孙妤如何绣一朵旷古绝今的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