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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破之玉楼红苒

作者:师师 | 分类:言情 | 字数:28.5万

34.第三十四章

书名:风月破之玉楼红苒 作者:师师 字数:3960 更新时间:2024-11-16 08:31:47

小世子的奶娘讲的那番话在我脑子里来回盘旋,赶都赶不走。我犹豫又犹豫,终于还是向小世子住的方向走去。

天气不好,风呜呜作响,路上几乎没遇见什么人。

我在大门外站在,院子里面也没有人,屋里隐隐传来孩子的哭声。我进了院子向屋里瞧,只有小世子一人坐在正中央的长椅上,哭得耳红目涨青筋浮现,跟前一个人也没有。

我悄悄走过去将小世子抱在怀里,轻拍他后背哄道:“谁欺负你了?不哭。”见他慢慢不哭了,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世子磕磕巴巴的道:“小贵贵!”

我想他八成还没有正式的封号,这不过是长辈对他的昵称,就笑问:“小贵贵你渴了吗?饿不饿?”

小世子呜咽道:“我要妈妈!妈妈``````呜``````。”

我心里一酸,他受了委屈,第一个想见的人不是为他担惊受怕的二王妃,而是他的奶娘。

我哄他道:“你别哭,我带你去找你妈妈。”椅子上有一件厚厚的毛披风,我拿过来果住世子,抱出了门。

我一路问他:“小贵贵你想不想回家?想不想王妃?王妃她不是不要你了,她很担心你呢。”我的声音有轻微的哽断,也许是因为我的身世跟他很相像的缘故吧,蓦地想到了很多年前发生过的事。那时我也是五岁,或许还要小,被爸爸强行送到外公家,一呆就是十年。小时候只知道哭着喊妈妈,渐渐长大了,依旧从骨子里卑微,被人遗弃的感觉赶都赶不走。

我说一句小世子点一下头,很乖。我停下来将他头上的帽子拉正,笑道:“你这么乖还有人不理你,那人真坏!咱们也不理她``````。”

一句活没说完,就听后面有人可着嗓子喊:“姑娘快停下!不要走!”

我回头,几日在书房见到的那个穿红衣裳的奶娘一马当先追了上来。远处还跟着两个跑得气喘吁吁的丫头。

我紧走几步还是被那奶娘追上。

奶娘从我手里一把夺过世子,道:“不待姑娘这样的!凭姑娘是谁,也不能不打一声招呼就把人抱走!”小世子一到她手里立刻放声大哭。

我道:“我就抱走了你能怎样?一屋子丫头婆子成篓的抓,世子哭过去都没人上来瞧一眼。留着你们这群中看不中用的做什么!”

□□道:“什么叫不中用的!不待说那么难听的!我们不中用,姑娘中用姑娘怎么不来伺候!”她一边说一面暗暗向世子身上掐,世子哭得更大声了。

我气红了脸,道:“你,你当着人的面打世子,我现在就告诉王爷去,你吃不完兜着走!”

奶娘尖声冷笑道:“咱们还真不怕姑娘告去!咱们都心知肚明,不是揣测着上面的意思,咱们也不敢!”

我还未说话,就听后面有人道:“贼婆子!皮痒痒了说这样的话!谁是上面?你揣测到上面的什么意思?”一个大丫头气喘吁吁的走过来,跟在她身边的一个正是昨晚我在门里面看见的那个。

奶娘道:“哎呀,奴婢说错了,奴婢该掌嘴!墨荷姑娘万万不要跟奴婢一般见识!”

墨荷笑道:“成日里头上一句脚上一句,计较的过来吗!还不快抱世子回去,竟站在大风沿里说话!”奶娘急忙悻悻的抱着世子走了。

墨荷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抱走世子?姑娘还真会开玩笑,害的我们大伙吓了一跳!”

我懒得跟她讲什么道理,道:“我以前在二王府上见过世子,今天路过,见他在哭就抱他出来玩!”

墨荷笑道:“姑娘有这个心就成了,还是不要跟下人认真计较的好。”

听出她意有所指,我道:“给你一句话,世子刚进王府没多少日子,这时就出乱子,不管是什么上头的还是下面的,谁脸上都过不去,追究下来谁做的什么事一个都跑不了!”

墨荷笑道:“可不是,世子现在年幼,谁能保证没有个三灾八难的!王爷受皇命不便推托,硬沾上了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王爷也是日夜忧心,生怕世子身边的人不妥贴,昨儿又把我们拨过来服侍世子!”

我见她伶牙俐齿,张嘴就来理,冷笑一声转身就走,没空斗嘴皮子!

墨荷在身后高声笑道:“姑娘有空常来!”

我碰了一鼻子硬伤,带着满肚子气回到住处,把昨晚李奶娘送来的东西从箱子里拽出来,扔到门后角落里去了。

第二天,轮到我当班。

由于天气原因,安龚依旧无聊时躺着翻两页书。我知道他没睡着,掀开帘子走到他面前,正想着怎样开口,安龚已经睁开了眼睛。

我先开口道:“王爷有没有派人去看七小爷,这几日天气不怎么好,日渐冷了。不知道小爷在山上好不好?”

安龚无意识地拢了一下头发,才道:“今天没有信来,昨儿那边倒是有人回来,说他除了不放过任何跑下山的机会,别外什么都好!”

我微笑道:“王爷什么时候去接小爷回来?小世子来王府才一个月不到,就整天哭着要回家!小爷离家那么长时间了,不知该多想家想王爷呢!”安龚向外看了看阴沉的天,没有说话。

我道:“小爷在京都时,一日不过来,王爷不是亲自去瞧他就是派人去看他好多次。现在相隔那么远,王爷不能常去,也一定很挂念小爷。”

安龚依旧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道:“二王妃和小世子离这么近却不能常常看见世子,不知她会不会更想念小世子。”

安龚皱眉,眯起眼睛道:“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

我心里紧张,低下头道:“一串莲子大小的珍珠、一副玉镯、四支金钗,还有六万两银票。”

安龚冷笑道:“不多!当年给他们的不知多了多少倍,换回来一个傻子!”

我急道:“东西我会还回去,我不是因为这些才说这话的。我是想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活在仇恨当中?而且,仇恨的对象还是``````自己的亲人!这不是很悲哀吗?更何况您的敌人已经死了,世子只是一个小孩子,只要不给他机会,他永远都没有机会再来对抗你``````。”

安龚坐直身子,冷冷道:“够了!你好象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我看着安龚绝对不同于往日的阴沉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把事情想的太过于简单。

安龚冷冷命道:“来人!把她拖出去!掌嘴!”守在外面的太监闻声进来,两个上前架住我的手臂就要向外托。

我失声道:“王爷请听我把话说完!”

我不该自作聪明的以为我能置身事外的站在他面前为他的政敌说好话。我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太自以为是!

安龚冷冷道:“拖出去!”

我心里涌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几乎未经过大脑,脱口而出道:“王爷说过‘这辈子都与我坦诚相见。’我如今不欺瞒王爷,王爷``````王爷却不守誓言!”

安龚冷笑道:“放开她!”太监放下我,我几乎是软倒在地上,手臂还在发抖。

安龚依旧冷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我颤道:“你,你``````,我没有欺骗王爷!我,以后都与王爷坦诚相见,王爷不信我!”我说不清自己正在利用他的什么,潜在里却为自己这样的行为羞愧万分,紧紧咬住嘴唇不再说话。

安龚冷笑一声,重新躺到椅子里。

书房里安静的可怕。我手脚冰冷紧紧攥住衣角,低着头不想去看他的脸。过了一会儿,身边太监都退了出去。

安龚冷笑道:“再饶你一次。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买通哪些有能耐的人来说情!你以后不必再呆在书房里,我会别外在园子里给你安排住处。出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转身的一刹那,安龚冷冷道:“这是最后一次!”

我走出去时手还在不停地抖,似乎是和以往得罪他后相同的有惊无险,可是心里腐糜的痛楚感却明明白白告诉我这和以往都不一样。

我不知饥饿,不知冷热,不知什么人对我说过做过什么,木雕一般在书房外站了一天。安龚也一天没出书房,晚上没有传膳就早早睡下了。

我魂不守舍拖着疲惫的身躯一回到房间就倒在了床上,用被子包住了头,与安龚对话的场面又一幕幕在脑海里出现。突然之间,委屈冲到顶点,拼命捶打被子,哭道:“还不如死了好!”

和衣睡了一夜,天近中午时,有人敲门我才醒。我想换了衣服再去开门,刚站起来,一张纸条从袖中掉落下来。

我先是吓得后退一步,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捡了起来。是谁什么时候放在我袖子里的?我看完后,把纸条捏在手心,起身去开门。

梅朵一进来就关心道:“姑娘哪里不舒服吗?昨天``````?”

她是想问在书房的事。我道:“没什么。他们,他们来找我``````为了小世子的事。我去向王爷说了,王爷他``````。”我有点说不下去。

梅朵自然明白他们指的是谁,急忙拉我进屋。

我犹犹豫豫道:“我就是头有些痛。刚才``````打发小丫头去沈姑娘那里寻先前她吃的极有用的止痛药,回来说``````没了,这就去药房要去。现也该得了,可,那丫头又不知跑哪里疯玩去了。”

梅朵笑道:“这还不好办,我给姑娘要去。”我道:“你好容易得空来看我,我怎好麻烦你?”

梅朵道:“不麻烦,我正是知道这里人手少,才来看看姑娘有没有事吩咐做。”

我含笑道谢,又悄拉住她吩咐道:“你悄悄的去问问寻音阁里的同心,若有叫她帮我向沈姑娘讨几丸来。莫向别人提,有人问起随便编个谎儿哄他,别叫张公公知道。”

梅朵道:“就``````这样?”

我见她明白,就道:“你若忙,我再想办法。”梅朵点头,认真道:“谁问我都不说出姐姐来!”说完急急去了。

我心里有些内疚,我也是没法子可想才让她去。

我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已经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了。“救世子”旁边竟款着一个“落”字。我心里暗道:“落儿,你可千万不要再跑去安王面前提世子。”

过了一会儿,梅朵回来,我忙拉住她。梅朵把手里的小盒子递给我。

我接过打开看了一眼道:“有没有什么别的交代?”梅朵道:“乐儿姐姐说这叫安心定脑丸,只要晚上和清水服上一丸就好。”

我重复道:“安心定脑丸。是乐儿帮你传的话?可见着同心?”梅朵道:“没寻着同心姐姐,一进院子乐儿姐姐就看见我,我央了她去和沈姑娘说的。”

我道:“小梅,谢谢你。”

梅朵只笑道:“乐儿姐姐再三嘱咐,让姐姐按时吃药。”

我点点头送她走,然后开始一个一个的剥药衣。其中一个里露出一点纸角,我捏出来打开,上面是:“今晚三更晚归楼相见,有重要之事与姐姐面谈。”旁款还是一个“沈”字。

沈落儿这时候想见我可想而知是为什么,我是得见她,不仅仅是因为小世子的事情。我又看了一遍,想到橘园里遇见的那个男人,还有那张被安龚拿去的字条。

我一面想,一面慢慢将纸条撕得粉碎扔进火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