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腹黑养了一只傻白甜
作者:carrotmiao | 分类:言情 | 字数:2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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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2. 入蜀1-本心
出城之时, 吕益一行人分作几批,夹杂在出城的队伍之中,分别通过官兵的盘查。其他人都未花多少时间, 只是当盘查到吕益的时候, 官兵有所警觉, 但立即又有人在那名官兵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官兵点头放行。
想必是吕储交代了什么。
许白以为他们兄弟之间早起了阋墙之争, 老死不相往来。但性命攸关的时刻,吕储还是重情不重法,帮了吕益一把。
出城之后一路往西南, 即使许白不知方向,见草木丰茂, 郁郁葱葱, 想也知道是正在往南行。
“少爷, 这是要去哪里?今后又有什么打算?”许白问。
吕益没回答,倒是给马屁/股甩了一记响鞭。马疾驰而去, 几个武行也跟着加快了行程。可怜许白在后面跟着吃力。
他不知道他家少爷的骑术竟如此之好,之前那副病殃殃不出远门,出门必乘车的姿态,都是骗人的。心思实在太深。
日行十几里,到了驿站之后已是日暮。喂马之后诸人纷纷进站休息。
许白以为能和吕益独处一会儿, 好问问他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吕益进屋的前后脚, 武行也跟着进屋了。
一伙儿五六人挤在一间屋子里, 顿时使得空气都变得压仄了起来。
诸人皆满脸严肃, 似乎在谋划什么大事。
其中一名武行在桌上摊开了一张羊皮地图。指了指位置, “我们现在在这里,还要走三天才到汉中。从汉中往关中要走七天, 这一路要走的傥骆道、故道、子午道、褒斜道皆是险塞要道。而从关中入蜀地,经米仓道和金牛道,幽邃之处仅容一人一骑,更是凶险。这么算来的话,到蜀中恐怕得入冬了。”
吕益点点头,眉头紧锁,“若下雪之后,行路便更难了……这几天还是要加紧赶路,一定要在入冬之前入蜀,否则的话恐有后患。”
武行点头,“明日寅时起,那时天色朦胧却有光亮,应该能上路。”
“早去的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吕益问向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许白似乎见过,有些面熟。许白仔细想着……这个人可不就是贩卖私盐的……赵宥?那个七尺身材、膀阔腰圆、虎虎生风的样子,应该没有别人。
当年赵宥以为吕益是朝廷派来查私盐的钦差,怕查到了自己而先下手为强,绑架了吕益,欲杀之而后快。却没想到吕益棋高一着,让周县令派人一路尾随,从而将赵宥和他的同伙一网打尽。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赵宥以为吕益要杀他,但吕益却放了他,并让他接管了吕岷的官盐生意。赵宥感激涕零,发誓要效忠吕益,追随其左右,任凭驱使。于是吕益便跟他约法三章,许他在胶东做大做强。
却说这赵宥也确实是本事之人。他本就熟悉私盐的内情,而在接手了吕岷的官盐生意之后,更是一举起了势头。非但统一了公盐、私盐的价格,垄断了胶东所有的盐生意,还将之前贩卖私盐的马队整合了起来,规模一度极大。
现在他既然在吕益身边,许白猜测,十有八九不单单只是盐生意的事,说不定还牵涉到了他手下的那支整合起来的近万人的马队。
果然,赵宥道:“皆已安顿,而且现在正在扩充,预计年底能招来十万余人。”
是在招人?为何少爷在招兵买马?
“编队列阵的都是谁在负责?”吕益问。
“杨正卿,是前任禁军教头,费了很大功夫拉拢过来的。对整编列队以及人员训练都很有章法。”赵宥回答。
“可靠吗?”吕益问。
“这我不好判断,我是个粗人,做不了琢磨人心思那些细致活儿,”赵宥挠挠头,“得您亲自跟他谈一谈。”
吕益点头,“我知晓了。”
且这些人还要习武操练?为何少爷要整编列队?
“你那边又如何?”吕益转而又问向另外一个个头不高,留着两撇八字胡子的人。
许白瞧着这个人也觉得面熟,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不就是当年跟锟金一起来见吕益的人么?
此人名叫孟桂山,是之前行走在西北贩私盐的其中之一,认识常在西北行走的锟金、张玉和齐昊的那一行马帮之人,还招了锟金来见吕益。
“杂铁的交易没出什么岔子,蛮族那边同意提供多两倍的杂铁,且品相非常好,稍微炼化一下便能打成生铁。若生铁可以运进来的话,他们也愿意提供生铁。现在蜀中有五个兵器作坊,正在加紧赶制。”孟桂山回答。
赶制?赶制兵器?为何少爷要锻造兵器?
“你上次说的那个可以炼火药的道士如何了?”吕益问。
“正在加紧炼制。”孟桂山摸了摸他的小胡子:“此人虽然疯疯癫癫,说话颠三倒四,但炼火药的本事倒确实是有。等您过去之后再看看那些个火药可以做何种用途。”
火药?为何少爷要制作火药?
吕益点点头,示意合上了羊皮地图,环顾了四周之后,对诸位武行抱拳,“我不在的这些时日,有劳诸位跟吕某冒生命危险留在都城故地,也感谢诸位能征兵远调,帮我将蜀中的事业做起来。特别是我不在的这些时日,感谢诸位的不辞劳苦。”
“在下愿听凭公子差遣。”众武行纷纷也抱拳施礼。
吕益作了一番感谢之后,“今日,请诸位早早休息,明日路途艰险,旅途疲惫。还请诸位协力同行。”
“愿与公子共生死。”武行回答。
人群散去之后,屋子里只留了许白和吕益。
吕益坐下之后显然已是疲惫至极,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许白满腹的疑问没法问了,只能静静坐了会儿,后来想到吕益还没清洗,便准备去打水来。正待出门的时候,吕益拉住了他的手腕,顺势一拉,让他坐在腿上。
“不动,”吕益的声音像是梦呓一般,有些含糊又有些沙哑,轻轻吐在他的耳畔,连着耳根都被熏的红了起来,“让我抱抱你。”
许白只觉得耳朵从被他气息撩过的地方开始发烫,那股热意从耳根蔓延到了整个耳朵,再到整个脸颊,以至于整个人都仿佛高烧不退的样子。
吕益箍着他的手臂越来越紧,将他跟往跟前抱了抱,使得他的后背紧紧贴着吕益的胸膛,而那些个地方也接触了起来。奇怪的感觉遍布全身。
小的时候,许白常常在吕益的怀里蹭,吕益不赶他,他就抓着吕益的衣襟攀着,黏着,赖着,怎么都不肯下去。有时吕益也会主动伸手来让他坐到腿上,他便顺着裤腿爬上去,选个舒服的姿势,让吕益能将他抱稳了不掉下来。那时候做得好生自然,丝毫没有避嫌和羞愧之感,怎么搁了现在,却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许白觉得那种灼热快透着衣服烧到了心里,便扭了扭身子想下去,却被吕益抱得更紧了。
“长大了啊……”吕益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彻底让他没法动弹。气息从他的耳根划到了颈子,他咬着下唇,想偏头离开,却被重量压着转不动。
“少爷……”许白无奈,只得屈服,顺势抚上了吕益圈着他的手。那双手细腻、白皙、骨节修长,一看便是能作得一手锦绣文章的灵巧之手,但从来干得却不是诗书礼乐之类的风雅韵事。
吕益感觉到许白正抓着他的手,便抽出一只手反握回来,十指交叉。
“想不到我这双手竟要舞刀弄枪了。”吕益的声音带有一丝笑意。不知是讽刺,还是胸有成竹。
“少爷……”许白想问吕益要做什么,下一步怎么打算,为何要征兵,为何要锻刀,为何要制火药……太多的疑问呼之欲出,但担心之情却将那些疑问都压了下来,只能轻轻唤着他,怕他消失了一般。
“叫我名字。”吕益轻声说。
“少……”许白从未在吕益面前直呼过他的姓名。
“你也长大了,该和我是平等的才是……”吕益的声音既像是叹息,又像是命令一般,“叫我名字。”
那两个字如鲠在喉,许白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吕益会让他直呼姓名。他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重逢与相会不是在深宅大院之中,而是在颠沛流离之所。
“我不想你跟着我是出于主仆情谊,也不想再拘着你,教着你,让你听令于我。我养你那么多年,你现在长大了,该有自己的判断了。”这大概是吕益第一次,对他说了那么长一段关于他的话,“你若想走,我不拦你。你若想留,我告诉你实情,你再作判断。我许你自由,你也该独立了。”
许白记得吕益要他独立,要他有用,要他生生死死。那时他觉得吕益是在把他当作个工具在调/教。杀人用刀,收买人心用策,而他便是那刀与策,生死都要为少爷所用。
李执也曾说过他被教得太好了,以至于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失去了本心,一切的出发点都变成了唯少爷是从。他也想过,迷惘过。只是不知道失去了自我却能伴随少爷身边,还是找回自我离开少爷,孰对孰错,何走何留。
但现在他仿佛有些明白了。即使是出于本心,即使是自己的心意,也是要留在吕益身边的。吕益给他自由,给他选择,无非便是让他能确认自己的感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