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胭脂斗
作者:石锅小笼 | 分类:言情 | 字数:26.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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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故人已去
我听巧荷几句辩驳, 真是妥帖到了心尖。挑眉见凌云似有怒意,忙轻轻呼痛:“皇上,臣妾好疼。”
“怎么了?”凌云总算放过巧荷, 眼神转到我身上, “王应才, 让太医院首来替容妃好好查看。至于那些奴才, 你替朕好好审问清楚!”王应才低声应了。可不料, 凌云刚刚走出翡翠堂不久,就听院子处一阵喧闹,巧荷出去一瞧, 掩着嘴跑了回来,压低声音:“主子, 商五回来了。像是去太医院路上失足掉进了路边一条窄缝里, 崴了脚, 好险有人瞧见,救了回来。不然, 商五就没命了。”
我呵呵笑了笑:“可不都巧吗,一个两个的。”巧荷凑近我,却也忍不住学着我的样子,冷笑几声:“哼,可惜让他们如意算盘打空。主子您福大命大, 小主子也是有福的。这么被人害, 都活的好好的。”我微微点头:“那个乳母呢?”巧荷回道:“已来了呢。瞧着就是干净的。说来之前还特意沐浴了。”我舒了口气, 既然是晟睿特意安排进来的, 我也可以放下心, 放缓神情笑了笑:“既然如此,就让她快些来抱孩子去喂罢。”
巧荷低低应了, 踌躇片刻,才说道:“皇上,没给三皇子取名。”我一怔,果然。刚才一下事多,都没记起来问,又想到凌云之前几番试探,隐隐总觉得这孩子的出处,怕是凌云早已知道。咬了咬下唇,心中已经愁云密布。
“主子,”谁料巧荷不再提凌云,反而说道,“王爷,他自请领命去清匪。走前说,若是主子不嫌弃,他想给小主子起个字,”巧荷声音越发低沉:“鹤轩。”“鹤轩?”我细细念了几遍,巧荷点了点头,“王爷说希望小主子以后少受约束,能开开心心随心所欲。”
“嗯,”我抱起鹤轩笑眯眯的说道,“鹤轩,这个名字你可喜欢?”巧荷见我允了,露出欣喜的神情,伸手想来接过鹤轩。我往边上一放,歪头牢牢盯着巧荷:“巧荷,你什么时候成了王爷的人?”
巧荷双手落空,怔了片刻,扑通跪倒,看向我犹犹豫豫说道:“主子,您的意思,巧荷不明白。”我逗弄着鹤轩,语气只是淡淡的:“我一直在奇怪,为何你和王爷一直能够联系,几次我有难时,也是你通知了王爷罢。我原本以为,你确实对王爷有意,可今儿个皇上一番试探,你拼了被皇帝责难,还要留在我身边。那,只有一个原因了,是不是?”扭过头浅笑着。
巧荷低头想了半日,才抬头应是:“主子既然知道了,奴婢也不再隐瞒。奴婢是王爷特意安排在您身边的人。可奴婢和王爷从没有害过主子。还请主子仔细想想,每次主子有什么危难,皇帝什么都不会帮您,只有王爷!”
我一怔,听巧荷语气,对凌云颇是不敬,忙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你作死。快,把鹤轩给乳母。然后回来好好跟我说个清楚。”
巧荷见我语气中并无怪罪的意思,一愣神间,神色已恢复如常,更是透着点如释重负。笑吟吟的起身,接过鹤轩:“是,奴婢这就去。”等将鹤轩安排妥当,巧荷回到屋内,见我强撑着等着,忙上前给我盖好被子:“奴婢慢慢的说,主子觉得累了,就眯一会儿。”
“奴婢是和主子同日进的宫呢,本来想来伺候主子,可惜那时候主子就待在翡翠堂,也只要您自己带进宫里的丫头伺候,奴婢近不了身。”巧荷跪坐在脚踏上,慢慢说起,“后来主子要被赐死,奴婢心急的不得了。王爷那时也□□无术不能偷偷将您运出宫去,就想了缓和的法子,命奴婢偷着调换了给主子的鸠酒,换成了一种假死的药物。本想等几天后,运您出宫安葬时,再偷偷把你掘出来。可谁料,您醒的早了,又自己去寻了皇帝,这么一来,前番功夫都白费了。”
“嗯,原来是王爷救了我的命。”我缓缓一笑,“难怪后头他去跟皇上要我不成,那么生气呢。”巧荷笑道:“正是。奴婢不晓得是怎么了,就知道王爷后来让我想尽办法到您身边去伺候时,看上去颇是不痛快呢。还恨恨说了句,让她吃吃苦头。”
我觉得有些睡意袭来,硬忍着问道:“那,那瑾钰哥哥的事情,其实你也知道?”巧荷神色一僵,摇了摇头:“这些事情,奴婢不知道。不过,”她似颇是为难,踌躇许久才说道,“主子,王爷为了您很多东西都放手了,您,哎。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呢。”
我打了个哈欠,苦笑道:“还能说什么呢。我,我毕竟已经入宫了。”
这一觉睡的极沉,睡梦中瑾钰晟睿的脸孔交互出现,最后是凌云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我们几个。一觉睡醒,反倒觉得累的厉害。生完孩子后所有酸疼,全部回到身上。太医院首胡太医给我诊断过后,倒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就让我多多休养便好。
过了几日,我总算觉得人恢复的差不多了,也能落地坐在榻上抱抱鹤轩,和巧荷说说笑笑。小海子和商五这两个难兄难弟,总算也能下床一瘸一拐的走上几步。可蝶巧却不见踪影。只是凌云始终没有下旨给鹤轩取名,一时间后宫里对鹤轩嘲讽之意不绝。
我和巧荷心知肚明,也不会对这种话上半点心思,可耐不住有人就想来看我的笑话。这一天,正是晴空万里,阳光暖洋洋洒在身上舒服的紧。我正抱着鹤轩坐在亭子里,和巧荷还有鹤轩的乳母张嬷嬷说笑,就听商五一瘸一拐走了过来禀告:“娘娘,贤妃娘娘和夏美人到了。”
我一怔,这两个人混到了一起?心里极不愿意让她们两个看到鹤轩,便将鹤轩让张嬷嬷带入屋子,自己和巧荷坐在亭子里等着。过了片刻,贤妃款款走来,夏美人跟在其后,神情却甚是淡漠。
“给贤妃姐姐请安。”我略略欠身,“还请姐姐恕罪,妹妹我还在月子中,不能行礼。”贤妃笑道:“妹妹真是客气的很。咦,咱们的,嗯,三皇子呢?”我见贤妃果然直入正题,挑眉一笑:“小孩子容易犯困,刚喂了奶。这不,又睡着了。”
“嗯,说起来呢,这三皇子可是咱们皇上第三个儿子呢。皇上可取了名字?”贤妃笑眯眯问道。我好笑的看向她:“姐姐,皇上取了名字,自然要下旨的。如今没有旨意,自然没有取名啊。”
贤妃一脸惊诧:“啊,怎么还没取呢。本宫算算,呀,都过了十多天了罢。”我淡然应付:“正是。想必皇上朝堂事情太多。说起来,”我浅浅笑问,“说起来前枢密使故去之后,妹妹倒没见贤妃姐姐穿过孝服。”贤妃闪过一丝痛色,才盈盈笑道:“父亲为国捐躯,虽死犹荣。再者说,本宫给爹爹带过孝,只是宫里规矩,十五日后便要脱下孝服。”
我想起巧荷和我说起,封家自元景明死后,势力大涨,晟睿此次领命正是为了元家和封家之争。我心里还挂念着说是被关在元家水牢的瑾钰哥哥,装作无意的说道:“不知外头如今可是太平了?”贤妃冷笑一声:“本宫看,你是想问那个在元家水牢的人物吧。”
我不由自主扫向夏美人,见她神色并无半丝拨动,木然的看了我一眼。却让我看到了她眼中布满血丝,似乎强忍着泪意。
定了定神,已有了不好的预感,便不想让贤妃说下去,可她见我露出惊慌神色,反倒笑了开来:“说给你听听也无妨。居然他还有同伙,可惜,这次他的命没那么好了,逃了一半被乱箭射中。想必是死透了。”
贤妃话音犹如利剑刺心,瑾钰哥哥身中的乱箭伤痛,似乎也同样射杀在我的身上。正疼的难以言喻,手指紧握帕子,用力到手指关节都微微泛白时,听巧荷在旁惊呼道:“主子,奴婢忘了。您这个时候,可要去歇觉的。这可是皇上特意关照的,您这次可不能免了。”
我被巧荷惊呼声唤回理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镇定自若的和贤妃道歉,请了她们出去,又是怎么恍恍惚惚走回屋里,躺在床上。就晓得巧荷帮我盖上了被子,轻轻说道:“主子,睡一会儿,醒来就没事了。”
我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愿去想,可脑子里闹哄哄的就像有人拿着锯子在锯一样,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就看到脑中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不停出现。隐隐只觉得有人在旁推搡,猛的睁开眼睛,却见鹤轩拉着我的手指,依依呀呀用没有牙的嘴吸着。我一怔,却不由抱起他,紧紧搂在怀里,眼中干涩的生疼,却没有半滴泪掉下来。
“主子,刚才夏美人又来了一次。”巧荷凑近我,压低声音说道,“她叫奴婢将这个交给主子。”我扭头一看,就见巧荷白皙手掌中躺着那块瑾钰哥哥的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