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铲屎官
作者:青蕖 | 分类:言情 | 字数:11.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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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小霸王与小花猫(十五)
在寂静的密室中,一道疾风携着一道黑影而过,烛影也随之晃动了一下。
等谢容再回过神来时,她却惊觉卫玄的手中忽然多了几把小刀,而那道裹挟着疾风而去的黑影最后的归宿……则是她的画像。
一把绑着红绳的小刀恰好正中画中人的眉心,谢容仍在惊愕之中,卫玄却又一把刀向另一幅画像而去。
卫玄这厮……这是拿她的画像撒气?
偏偏卫玄还一副正经的模样,谢容委实是哭笑不得,有这些画像在,她之前还觉着卫玄这厮对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如今……倒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过去虽常常欺负卫玄,但谢容也未曾想过,卫玄竟会幼稚到这般地步。
对一幅画像生气,委实是孩童行径。
卫玄一边扔刀,一边振振有词地道:“谢容,你有本事便出来同爷单挑,居然躲着……你是王八么?如今宋珩得势,废了你的郡主称号,你便要躲着么?”
“也是风水轮流转,你从前那般欺负宋珩,如今宋珩得势,可不得好好收拾你么?偏偏你还不知收敛。”
“谢容,你这恶女,究竟躲到了何处?这躲躲藏藏,可不像你的性子!”
听到“宋珩”的名字,谢容的眼中闪过波澜,波澜平息之后,她缓缓地闭上了眼。
如今宋珩得势……而她连自己的尸首在何处都不得而知,一碗掺着毒/药千结的果子酒,足以要了任何人的性命,因而谢容对自己已死,并不讶异。
她并不好奇宋珩会将她的尸首置于何处,她想,那一定是连青衣楼也找不到的地方,按着宋珩的性子,他大概会将她挫骨扬灰罢。
她从前对宋珩说过,虽雁过留痕,但他是帝王,做事务必要干净利落,不给人留任何痕迹。
只是,谢容对宋珩说这话时,并未想过,她亲手送上帝位的宋珩有一日……竟会把这句话用在她的身上。
扔了好一会儿的刀,画像上的女子那张明艳的脸被小刀毁得差不多后,卫玄才停了手。
揉了揉小花猫的头,手上传来温软的触感让卫玄颇为受用。
卫玄忍不住弯起嘴角,用额头蹭了蹭小花猫毛茸茸的头,他温声道:“苔枝,你是不是困了?爷带你去睡觉,对着这恶女的脸,爷只怕你会做噩梦。”
正思索着怎么对付宋珩的谢容眉头微蹙,若是卫玄知晓,他恨之入骨的恶女就是他怀中所抱的花猫,只怕会吓得连自个儿姓什么都忘了。
从床下的密室出来,困倦如潮水,暗无声息地涌来,卫玄抱着小花猫躺在床上。
望着头顶绣着大好河山的帐子,想着折腾谢容的场景,卫玄不由地弯起了嘴角,他很快便陷入了睡梦之中。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谢容这才睁开眼,眼前依旧是如玉的脸庞,她艰难地从卫玄的魔爪中挣脱。
蹲在卫玄胸口,谢容的目光紧紧地黏在他的身上。
好在卫玄这厮虽恨她入骨,但待她附身的这只小花猫还不错,至少在扳倒宋珩之前,她还不能离开紫衣侯府。
不过,下次见了青玉她们,还得吩咐她们好好探查一下卫玄这厮才是。
她忽地长舒了一口气,她转身跳到了角落,蜷缩着身子,闭上眼沉沉睡去。
***
卫玄一睁开眼,看见的不是他的心头宠小花猫苔枝,而是哭丧着脸的卫十八。
在床的角落里找到那道圆滚滚的身影后,卫玄才看向卫十八,他哼了一声,疑惑地道:“十八,你守在爷床前作甚?若不是爷镇定,指不定要被你这苦瓜脸给吓出什么来。”
“禀侯爷,今日是安国公老夫人的寿辰,老夫人、老侯爷、二夫人和三夫人他们正在侯府门口等着您呢。”
“不是定的辰时出发么?”
卫十八点了点头,一脸无辜地道:“禀侯爷,此刻已是辰时了。”
祖父和祖母都在侯府门口等着他?
若是让祖父知晓他还没起床,只怕又是一顿板子等着他。
他一定是因着昨夜扎谢容的画像一事睡过头了,思及此,卫玄脸一白,急忙起身。
从绣着锦绣山河图的屏风上取下衣衫,卫玄一边麻利地往身上套着衣衫,一边责备道:“十八,你竟看着爷睡过去也不叫醒爷么?爷这下要被你害死了。”
匆忙洗漱后,卫玄正欲往外而去,他忽然脚步一顿。
“倒是忘了系上爷的荷包了,宫宴那一日便忘了,怎的今日也忘了?”
言罢,卫玄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荷包系在了腰间。
正舔着爪子的谢容眯了眯眼,旁人也许会认不出这绣着一枝海棠的荷包,但宋珩却未必,只不过教宋珩认出也无妨,若是能让他寝食难安才好呢。
脚下却忽然多了一团东西,卫玄低头一看,恰逢小花猫仰头,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
卫玄只觉着自个儿的心,也跟着小花猫的动作软了下来。
他蹲下/身子,揉着小花猫毛茸茸的脸,柔声道:“苔枝,爷去赴宴,赴宴后就回来,你在疏影院里等着爷可好?”
一旁的卫十八颇为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猫,自打侯爷从郡主府捡回这只小花猫后,卫十八便发觉自个儿是越来越看不清侯爷的性子了。
侯爷从前可是只要逮着一点空闲就要去为恶邻里的人,如今逮着一点空便去逗弄小花猫,还伺候小花猫吃喝拉撒睡。
侯爷的一切改变都是从郡主府开始……思及此,卫十八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侯爷对废郡主一向恨之入骨,难不成是废郡主的失踪给侯爷的刺激太大了?
怕误了时辰,卫玄将小花猫放在罗汉床上便大步往外而去。
卫玄本想转身无情离开,但他不过才走了几步,还没出疏影院,眼前浮现的却都是那小花猫蹲在地上,用一双水光盈盈的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的模样。
他一定是魔怔了,他从前可是所向披靡威风无比的京城第二霸,如今竟会因着一只小花猫心软?
他一定是魔怔了,卫玄点了点头,不然他怎么会对一只猫心软?
卫玄脚步一滞,他转身便抱起罗汉床上的小花猫,将它塞到了袖中。
“侯爷,这次安国公老夫人的寿辰,只怕陛下也会亲临,您带着苔枝去……是不是欠……”
卫十八的话还未说完,他便觉着颈上一凉,原来卫玄正冷冷地看着他。
想起卫玄往日里那些折腾人的手段,卫十八忍不住一个哆嗦,连忙住了口。
卫玄哼了一声,道:“上次爷还带着苔枝进了宫,这次不过是安国公老夫人的寿辰,难不成安国公老夫人比宋珩还金贵不成?”
瞥了一眼身后,确认四下无人,卫十八这才松了一口气,跟在侯爷身边太久,只怕他要折寿。
“侯爷,这次没有旁人听见也就罢了,若是旁人知晓您这般大胆的行径……不说旁人,若是教侯爷知晓……只怕……”
卫玄不耐地皱了皱眉头,他拍了拍卫十八的脑袋,道:“十八你怎也这般啰嗦?爷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么?你再说一句话,爷就让你去刷一个月的茅厕。”
碰着这只小花猫,侯爷便变得不像侯爷了,倒也不知是好是坏,卫十八微微叹了一口气。
从疏影院到侯府门口,只需一盏茶的时间,但今日卫玄怕被祖父责备,只用了半盏茶的时辰便到了侯府门口。
见门口空无一人,卫玄心中咯噔一下,他看向卫十八,道:“卫十八,你不是说祖父祖母在门口等着爷么?人呢?”
卫十八垂着头,畏畏缩缩地道:“侯爷……您方才说过,若是十八再说一句话……十八不想……刷茅厕……”
卫玄咬着牙,微怒道:“卫十八,你非要和爷咬文嚼字么?”
侯爷这便是允了他说话了,卫十八忽道:“侯爷,十八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说。”
“老侯爷他们早在半个时辰前便走了,只是老夫人心疼您,让您多睡一会儿,属下晚些叫您。”
卫十八这厮究竟是他的侍卫?还是他祖父的侍卫?
没理会卫十八,卫玄气呼呼地上了马车,他随手拿起小几上的一本书,胡乱地翻着。
搁在小几上的这本书原是一本诗集,卫玄不喜诗书,他正打算把这本书扔到一旁,却忽然瞥见书上的四个字。
那四个字是:苔枝缀玉。
卫玄的脸上忽然浮出复杂的神色,他揉了揉眉头,对着外边喊道:“卫十八,你进来。”
听到侯爷的声音,卫十八不敢耽搁,生怕迟了片刻便被罚去刷茅厕。
他连忙进了马车,恭声道:“不知侯爷有何吩咐?”
“爷问你一事,那新帝宋珩……”卫玄挑了挑眉,仍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色,他身子往前倾,低声道,“可是姓宋名珩字缀玉?”
见卫十八点了点头,卫玄道:“卫十八,你再想一想,新帝果真姓宋名珩字缀玉?”
闻言,卫十八心中虽满是疑惑,但仍恭谨地道:“苔枝缀玉。”
“你退下罢。”
侯爷唤他进来,便是为着此事?
一头雾水的卫十八愣了愣,只好依言退下。
卫十八退下后,卫玄抱着手中的小花猫,看着挂在腰间那绣着一枝海棠的荷包,他几乎是愣在当场。
把小花猫放在腿上,卫玄解下腰间的荷包,取出荷包中的纸条,纸条上是清秀的字迹:苔枝。
谢容仰头看着卫玄,却见他一副正在思索的模样,谢容拧了拧眉头,难不成卫玄这厮是看出来了她和宋珩之间有过什么?
她很快便把这疑惑抛到了脑后,纵是卫玄猜出来又如何?
普天之下,无人会觉着嚣张跋扈的荣华郡主与温润如玉的帝王之间会有任何纠葛?
大宋自开朝以来,便有在荷包中放上写着自己闺名的纸条祈福的习俗,卫玄也是因此知晓了谢容的小名。
大宋女子的闺名多为自拟,他当时还觉着谢容这小名奇怪得很,后来对谢容几番试探,卫玄才确信,谢容的小名的确是苔枝。
之前在新帝宋珩面前胡诌时,他也提过“苔枝缀玉”这词,可当时他并未发觉任何不妥。
如今想来,谢容,小名苔枝,而宋珩却字缀玉……苔枝缀玉,这难不成是巧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