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爱人
作者:Serein赛瑞恩戴 | 分类: | 字数:128.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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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酱酱酿酿……(2)
成辛以大脑一片空白。
但很快地,下一秒,他从沙发上猛地弹起来,重新蹲跪到地上,猩红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那些宣召着他刚刚究竟有多混账的斑驳铁证——
她的脖子、锁骨上全是青紫的吻痕,衣服领口被咬扯得乱七八糟,齿印随处可见,下颌、肩上,手臂上……甚至就连胸口堆着的上衣也都是被他咬过的。
而最恐怖的是纤瘦小腹。
除了腰侧的咬痕吻痕,居然还有数不清的掐痕,从下往上,一直蔓延到肋骨上方,没入衣服里,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外。
但他知道她胸口一定也有,不会更少。
……
是他,是他亲手掐出来的,指印、牙齿印,比比皆是,满目疮痍……
……
是他,是他像中了邪、着了魔一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就变成一头失了控的蛮牛,边亲边揉,边咬边捏,连啃带掐……这些伤痕已经算是实质意义上的施虐了……可他以前什么时候这样对待她过……以前要她的时候,他就算再混再色,也会时刻不忘记留意她的反应,生怕她有任何的疼痛,这是方清月,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女人,他宁可死,都不舍得伤到她一根头发……
“……对不起……”
“……方清月……”
……
他哑到就快不能呼吸,眼前开始眩晕,膝盖用力抵在地板上,颤颤巍巍想抱她安慰,但又怕被她生气推开,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对不起……我……不是……”
……
但他能说什么,他能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吗……一没喝醉,二没磕药,他凭什么大言不惭说自己是无心之过……上一秒还神志清醒地推拿,下一秒却已经失去理智,不知不觉就开始用力,仿佛想把她揉碎、揉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样用力……
他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为什么会用这么大的力。难道他是人格分裂吗?一边觉得自己等了她十年有多了不起多虔诚多卑微,一边却在睽违已久的第一次亲热时毫无预兆地从身体中分裂出一头野兽,仿佛想要把她拆分吞进肚子里。
……
她以前骂得都对,他就是个混蛋,精虫上脑,理智薄弱,甚至连分寸都没了……难道他潜意识中有暴力倾向吗……
不,不会的,他只是太想她了,太想要她,然后就疯掉了,他疯掉了……
疯到失去了从前拥有的本领……
疯到失去了对她好、对她温柔、即便意乱情迷时也以她感受为先的本领……
废物,他真的是个废物……
……
他试探地向前伸了一下手——她没躲……还好,她没躲……他小心翼翼,颤抖着双手,把她轻轻抱起来,不敢再做任何动作,只抚去她脸上的泪,让她趴在自己肩上,垂头去看她背后——
……更多……更多的指印和吻痕、齿痕……一块一块的青紫……甚至有些脆弱皮肤,被他的手捏得,已经渗出淡淡血丝……
他竟然把她的腰侧生生捏破了……
……
……
成辛以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像不受控制的本能痉挛,他无法相信这是他对她做出的事,想抱紧她,但再也不敢用力,只能压抑地颤抖着,眼眶胀痛,不停喃喃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
……
她噙着泪光,趴在他肩上慢慢摇头。
“没关系……”
她能清楚感觉到这具身体的颤栗,这次是生理反应,不是条件反射,无关欲念,只有慌张。但其实他松开手之后,她的痛意就已经减轻了不少,再贴着他的体温,会让痛意去得更快。
她抬起手臂,手指轻轻触他的脸,原想说没事,却意外摸到陡然生出的新汗。
他在发抖。
明明出了汗,可身体的体温却在变低,手臂青筋凸起,愈发僵硬。
……
这些汗不是因为闷热或者疲惫,而是慌乱和责疚生出的冷汗。
方清月继续抚摸他的脖子,再次摸到颈后那两道细长的陈旧疤痕。
她并不知道那伤疤的来源,但仿佛冥冥中有了些指引,心倏地痛了一下。
没来由地,他这样颤抖着轻轻抱她,竟然会令她想起瞿雯柠曾经在审讯室单向玻璃那头说过的话——他是个不会被任何人驾驭的人,但他却会被自己的执念牢牢困住。
就像现在,尽数紧滞包裹着他的,是他的难受、是他的秘密,如山般压逼着他的也是它们,全都是他强加给自己的。
方清月下意识抱得他更紧,恍惚间似乎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他刚才会那样用力箍住她不放。
……
不确定,也没有抓住机会替他仔细诊断过,但如果晚饭时他刻意回避掉的那些恐高症和频繁梦魇都是真的,那她也许可以猜测到一部分原因……也许与尘封往事有关,又也许只与多年来颠沛流离、血腥残暴、不眠不休的刑警生涯有关……但不管真相如何,都会令她撕心裂肺、喉咙胀痛。
第141章 酱酱酿酿……(2)
……
“成辛以,没事……真的没事……”
眼眶蔓延出泪意,她抬起头来看他苍白的脸,抹掉他额角的汗,向他凑近一点,试探性地,轻轻亲了亲他紧蹙的眉毛。
他依旧颤抖着没动,脑袋垂低,紧紧闭着双眼,她便又搂着他的脖子,抬起他的脸,亲吻他的唇,极轻极柔地亲,掌心一下一下缓缓抚着他的颈背。
颤栗感渐渐被安抚下去,但他仍然没动,安安静静由她亲,用的是比在置物间的支撑充电还要更温柔的方式。
一行清泪从紧闭的眼角流下来。
不是她的,是他的。
……
她的心仿佛被掰碎一样痛,为什么是他来承受这些,不需要,他没有做错过,错的是她……是她狠心不要他的……她继续吻着,指腹拂掉他的泪水,抱着僵硬冰凉的肩,忍着腰上皮肤的痛意跨坐到他腿上,勇敢寻找他唇齿间的缝隙,一只手从他的领口向下探进去,另一只手微颤着,去解他的衬衫钮扣。
但被按住了。
她停下来。
映在他瞳孔中的自己是红红的,她不知道究竟是被谁眼眶中的红色染成这副模样,
“方清月……”他的声音哑得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深冬。
她的音量也低到仿佛在自言自语。
“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
他摇摇头。
“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
她托起他的脸仔细望着。他的眼神已经逐渐恢复冷静,只有眸子依旧猩红不已,手还是坚决地拉住她的手。可自相矛盾的,这样的坐姿紧贴彼此腿心,她却依旧能清楚感觉到他最诚实也曾经最熟悉的身体变化。
“成辛以,我相信你……”
她听到自己语调中的颤抖,但确定那不是因为惧怕。也许是急于想向他证明这一点,她又凑上去吻他。
他微怔,而后极勉强地笑了笑,贴着唇角回吻她。但很短暂。一番深深吸气之后,直起身子,开始帮她擦拭泪水,整理凌乱的衣服和头发。
待整理好之后,他轻轻托着她不痛的地方,将她抱到沙发上坐好。
“我不能再碰你了,好多伤,好多……对不起……”
他吻了一会儿她的头发,然后站起来,手离开她的手。
“你……现在要走?”
她突然觉得全身都冷飕飕的,失去了他的温度,心像掉进冰窟。
成辛以静了静。
“不走。”
他拿过茶几上被遗忘好久的药箱,重新曲腿蹲坐下来。
“今天晚上,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我没打算赶你走。”她嗫嚅道。
他浅浅笑,轻声哄她。
“但要上药,而且我怕你的腰伤变严重,只贴一片药,忍一忍味道,好不好?”
她望着他,慢慢点头。
然后又被他抱起来,这次没有转身,还是像刚才一样的姿势,她趴在他肩上,任他用比刚才更轻的力道掀起腰上的衣服,贴了一片膏药,又在腰侧被他捏破的皮肤上极细致地涂了一层药。
……
……
片刻过后,药瓶被重新收好,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静静抱着,仿佛暴雨过后的宁静,谁都没有动。
“对不起。”
他又说了一遍。
她睁开眼,看到他格外分明的下颌线条。
“没关系,真的。”
余下更多的话她不敢再多讲,只能抱得他更紧。
他贴着她的发鬓,轻声问。
“先是答应了戒酒的赌注没做到,现在又这么过分伤到你,你怎么反倒不骂我‘老混蛋’了?”
因为不舍得。她默默想。因为她比从前恋爱时更不舍得他。
“成辛以。”
“嗯?”
“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么,就当作补偿。”
“我可以答应你一万个。”
“那……”她微微抬起脸。
“你让我给你号个脉吧。”
“……号脉?”
他一时语塞,搂着她愣了半晌,低头看了看自己腿心尚未尽消的余热,又看看她。
“你觉得,我都这副样子了……”他毫不避讳地指指自己。
“……还像是身体有问题?”
“……不是……”她连连摆手,清清嗓子,皱眉小声强调。
“我是认真的……我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我学过中医,学得很认真……而且号脉是诊全身,又不是只看这方面,何况我没有……没有怀疑你有……那类问题……你让我看看?”
解释不清,但她真的只是想确认清楚他的睡眠状况而已……
成辛以静静望着她的粉润面颊,半晌,点点头。
“好。”
“那去书房,我的药柜在那边。”
……
成辛以跟她进去。
她家的书房很大,隔成两个半开放式空间,一边是老爷子品茶下棋看书的地方,另一边布置成她的书房。至少以前是这样。但他已经十年没来过这个房间了,这会儿才发现属于她的这一方空间多了一面大柜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中药材,琳琅满目。
居然这么正式。
他听话地坐回椅子上,照她的吩咐,摊开手放到桌垫上,手腕朝上,给她摆弄。
方清月也坐到他对面,自己先深呼吸了一下,又叫他也深呼吸,看他笑着乖乖照做了,确认他的脸色总算比刚才最苍白时恢复了些,才端详了一下他手掌的纱布,又把三根手指放到他的脉上。
她指尖有点凉,按在他动脉上,不挪位置,就时轻时重按着。须臾过后,又叫他换另一只手来,继续按。
但号完双手的脉后,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红了眼睛,站起身拿了新的纱布,给他处理左手手背因为刚刚太用力捏她而挣开的伤口。
“外伤已经好了。”他低声道。“方清月,帮我换一块小的贴布、不影响行动就行,好不好?”
“嗯。”
他用右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但你这表情,很像是在提前给我哭丧。”
她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蹙眉瞪他,仍旧一言不发。
说错话了……
成辛以撇撇嘴,右手落下,在她的注视之下,默默拍了两下木头。
……
方清月继续低头替他换贴布。
手掌外侧一星期前的门闩撞击伤确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手背在仓库护她后脑的那处还没完全愈合。她按他的要求换了块方形贴布,收拾好,才缓缓开口。
“成辛以,你有常年心悸的毛病,睡中多梦,睡后易目眩,还会间歇性头痛。我开个方子,再找一些中医专业的人确认好,你每天喝两服,好不好?”
“好。”
他听话应下。
只要是她给的,不论糖果或是苦药,他都要。
——
——
帮忙收好号脉的零碎物件、又任她选好药材、列了方子发给中医朋友确认后,成辛以担心她腰痛,便又带她回到客厅沙发,让她用最舒服的姿势坐好,自己去洗了个手,才返回沙发前,抱着她。
“腰还痛不痛?”
她顺从窝进他怀里,摇摇头。
“不太痛了。”
他叹了口气。
“躺下来会不会舒服一点?”
她没动,任由他抱着,慢慢躺下来,他仰面躺在下面,让她趴在他身上,全部重心都尽数压下来。
“不重么?”她小声问。
“好轻好轻的。”他亲亲她的额角。
“方清月,刚才那个要求太简单了,让我再多补偿你一点,更正式的,更有诚意的,好不好?”
“怎么补偿?”
成辛以吻了吻她的眼睛,抬手拉过一边叠放的薄毯,摊开来,严严实实搭在她的腰部以下盖住,右手维持着紧紧抱她的仰躺动作不变,朝沙发外侧的一条腿撑起来,让毯子之间留出空隙,避免碰到她的伤口。
然后,他的左手伸进毯子里。
抚上她的裤子。
……
这动作实在突兀,经过刚刚的问脉开药,她还以为这种旖旎欲念已经暂时消失了。她又惊又羞,吸着气拦他的动作,手脚并用,想从他身上爬起来。
但腰背未受伤的地方被搂着。
“别动。”他低头含住唇角。
“腰别动。”
“不要……”她含含糊糊阻止他。
“成辛以,我……我不要这样的补偿……”
“方清月。”
他的唇稍稍离开一寸,目光澄澈专注,轻声呢喃。
“不是说相信我么?”
“方清月,这次我一定能控制住自己,我发誓。我想补偿你,也想看你,想看你的表情。太久了……太久没看到过了……”
她怔愣着看他,但从那双瞳孔里找不出一丝多余的危险情欲,只有无边无尽、澄澈温柔的爱意。他是真的想这样做,而且是只想这样做,他只想让她……只想补偿……
……
她失去力气,放弃挣扎,感觉到他的右手稳稳扶住她的腰,让她停止支撑身体,紧紧贴着自己,再无间隙,按摩进她的身体里。
……
写字茧,左手中指……
她浑浑噩噩辨认出来。
……
钟摆逐秒划过,她开始听到自己的呼吸,埋在他的颈窝里,愈发沉重急促,然后被他吻进口中。
……
……要死了……
……要羞死了……
……
她好似再次做了一场梦,梦中的她像个野心勃勃的户外探险家,在海边峭壁大胆攀岩,又紧张又刺激,指尖抠进崖壁石缝里,脚下似已悬空,风拂耳畔,海浪拍岸……
……
右手确认过她的腰已经彻底软下来,信任,放松,不会再挣扎,成辛以便又用右手捂住她的耳朵,继续细细吮她的唇舌,再也不多用一点力,只是安抚般地吻着。
毛毯随着手指的动作发出越发规律的窸窣声,还有其他声音,被她听到只会过于害羞,不容易进入状态,所以她不需要听到这些声音,只负责感受就足矣。
……
写字茧抵达终点,海风和浪花的声音逐渐放大,她视线模糊,紧紧攀住温暖崖壁,仿佛在颠簸海浪中抱着桅杆,指甲抠进他后颈的肉里,但又使不出力气,所有的重心都毫无保留压在他身上,恍惚感觉到白光即将来临……
要掉下去了……
她拼命大口喘息,像上岸的鱼。
泪水流下来。
但只是生理性的泪水,最后一丝再难抑制的尖叫也被崖壁吞掉,浑身痉挛不止,软成入海的云。